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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 腊梅已经忍不住竞相绽放, 将沉闷的宫墙点缀得生机盎然。
恰逢皇后三十整岁芳辰,连带着整个朝廷内外都飞扬着喜气,官宦世家内眷们更是在一年以前就开始搜罗生辰礼物, 相互暗中攀比了起来。
巽纬殿内,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的太子殿下顾钦天正握着一个翡翠瓶子翻来覆去:“父皇, 您确定要吃这个?”
“当然。”
已过髫年的翎公主趴在一身龙袍的皇帝身上,仰头望着哥哥手中的药瓶:“这里面装着什么?是不是可以减肥的药膏, 给翎儿, 翎儿要。”
太子叹气,按下妹妹那胖嘟嘟的手臂,他已经对翎公主那狂热的减肥欲望表示无能为力:“这是父皇才能吃的药物, 翎儿吃了会坏肚子。”
翎公主嘟着嘴:“坏肚子正好减肥。”
太子颇为深意的瞅着自己的父皇道:“可是它会让你某部分增肥。”
“咦, 哪部分?”不耻上问的小公主立马站在了父皇的肚皮上,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重量压垮了她那脾虚体弱的父亲。
太子将药品举得高高的, 似笑非笑地剔向皇帝的下半身:“我和父皇都有, 你和母后却没有的那部分。”
翎公主摸了摸自己的胸部,再摸摸父皇的胸膛:“我没有馒头,父皇也没有,可是母后有。”
“咳!”太子呛咳,撇开脸, 他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母后的愤怒。果然任何人都不能与父皇长年累月的呆在一处,好好的性子都被教导得粗痞了。瞧瞧,‘馒头’这种粗俗的话语怎么能够形容女子那般美妙的地方, 要形容它们,那也是‘盛开的牡丹花’,或者‘柔若无骨的雏兔’等,等等……
太子眼神稍偏,皇帝老爹就知道他这儿子在动什么心思,一把夺过药瓶,一边推着身上的女儿,他要被压死了:“少把后宫里面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教给你妹妹,带坏了她担心你母后揭了你的皮。走吧,都走吧,让你们的父皇我歇一会儿。”招呼着梁公公,连推带哄的赶着儿女出了宫殿。
殿门才关上,刚刚还有气无力半死不活的皇帝就猛地蹦?起来,抱着药瓶子连亲了两口:“宝贝,今夜朕就靠着你啦!”
梁公公淡定的提醒他:“皇上,今夜是请皇后侍寝,还是……”
顾双弦鄙视他:“你认为皇后肯侍寝?”
梁公公毫不犹豫:“绝对不肯。”
“那不就结了。”皇帝道,“山不来就朕,朕就山嘛,哈哈哈哈……”
梁公公内心诽谤:皇上,您已经欲求不满到魔症了。
帝后寿辰一般会持续几日,皇后这次没有要求大办,皇帝心里有鬼拍板决定了办三日。第一日自然是祭拜祖宗大庙,求国泰民安,求风调雨顺,求皇族长盛不衰,皇帝暗地里还许了众多匪夷所思的愿望,这个就无人知晓了;第二日是皇后接受朝廷命妇们的贺寿,连久居离宫的太后也被皇帝派人接了回来,赵王妃带着安郡主全程陪同,一时间夏家的风头更盛;第三日才轮到家宴,皇后的家自然是皇帝的家,后宫三千佳丽轮番磕头,皇后收贺礼到手软,打赏也毫不吝啬。因为体弱早就不临幸后宫的皇帝也在凤弦宫的大位上陪着皇后坐了一整日,笑眯眯的看着徒有虚名的佳丽们竞相斗艳,深感大雁朝人才济济,巾帼不让须眉。
皇后深切的明白后宫女子对前朝的重要性,皇帝虽然有理由不宠幸嫔妃,她却是要不停的给她们长一些脸面。午膳就摆在了凤弦宫,品级在三品以上的妃子们都有幸跟皇帝吃一顿饭,同时出席的还有非嫡出的两位皇子与公主。
世间的皇家夫妻都是演戏的高手,皇帝调养身子的这几年性子平和不少,对着妃子们可以假情假意的嘘寒问暖,谁哄得他高兴了也愿意额外赏赐一些金玉头面等。皇子们早已封王分府,年少之时对父皇十分的敬畏,少年时期对那场宫变更是记忆尤甚,对于帝王的冷血无情只比寻常人理解得更加深刻。还好,皇后一直对皇子们的教导甚为上心,平日里也让他们随着太子一起伺候在病榻之前,偶尔尽尽孝道,享受一下帝王家的父子亲情。皇帝有意让两个大儿子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故而平日里对他们都是打压甚多,然后再让太子去开导鼓励,加上朝堂上两大权王对太子甚为严格,再有后宫皇后之位的不可撼动,里里外外谋划出来,让聪慧的两位皇子至今也不敢生出异心。
公主是嫁出去的女儿,也因着皇后的关系,未曾送往邻国和亲,时不时的承欢膝下,颇得后宫嫔妃们的称赞。
一顿午膳直接吃到了未时三刻这才散了,再过两个时辰又要晚膳。有些个嫔妃倒是想继续在凤弦宫蹭下去,皇帝却是累了。皇帝要歇息,晚上的盛宴就不得不从简,皇后一心系在皇帝身上,晚宴与皇帝露了一面,看了几场歌舞就回了。
前殿还在歌舞升平,后殿偏门皇帝已经拉着皇后的柔荑兴高采烈的上了去夏家的马车。作为一位色皇帝,他永远都知道如何哄得美人开心。要哄皇后,最好的法子就是舍弃皇族身份陪她去家里住上一日,或者两人做寻常夫妻般在北定城游荡一天,让他的身边只有她,而她的心底也只有他。
但是,本来装模作样说身子疲乏的皇帝到了晚间之后真的已经累得动弹不了,完全出乎了皇后的意料之外。
“皇上不适,那臣妾也不出宫了。”
“你去吧,难得的寿辰自然要与家人同乐才好。朕躺一会儿,好些了之后再赶过去接你回来。”
皇后夏令姝总觉得不妥,可太子与翎公主等了半年才等到母后陪他们一起去外婆家的机会,怎么愿意放过。两个小儿在身后拖,一个皇帝在身前推,夏令姝越发狐疑,总觉得皇帝又在耍什么花招,仔细思量了半响无果后,只能顺应形势的去了夏家。出门之前还对梁公公嘱咐了一番,又多派了几位太医随时伺候在偏殿,还不放心,又叮嘱侍卫皇帝有事就立即来禀后,这才左手儿子,右手女儿离开了。
这厢皇后才踏出宫门,宫内的皇帝前一刻还有气无力,后一瞬就精神抖擞的在龙榻上翻了几个跟头,胡乱吃了晚膳,一迭声的叫人沐浴更衣将自己洗得香喷喷暖乎乎,然后卷着翡翠药瓶屁颠颠的去了皇后的寝宫凤弦宫。
夏令姝自出嫁后,第一次没有带着皇上回夏府,着实让家人吓了一跳。夏家的父辈们经得起风浪,对后宫动向了如指掌,只是稍微诧异之后就安抚了众人。倒是夏令姝的母亲握着她的手好一顿安慰,抱着翎公主更是又怜又爱,反之,对太子却是严肃了许多,大有‘太子已经长大成人,该要替母亲妹妹撑起一片天空’的架势。
夏令姝人虽然到了夏家,心思却留在了皇宫,不如往常敏锐。好在有两个活宝似的孩子在,围着平日不得见的家人叽叽喳喳吸引了太多目光,流连忘返的拖到了亥时三刻,皇宫即将落锁之前才赶了回去。
夏令姝再如何记挂着皇帝的身体,面上依然平静无波,检查了太子每日必写的读书笔记,再将翎公主安置了之后这才慢悠悠去了巽纬殿。小卦子及时通报,说皇帝去了皇后寝宫。她在路上又漫不经心的问皇帝是否看了太医,是否喝了药等等琐事。到了宫殿前,才发现本该灯火通明的殿内居然只在中庭的花园中点了几盏暖灯,烘托得腊梅越发娇嫩。
一路而行,天冷而略结冰的地面光可鉴人,每踩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正如她多年来在皇宫的步步惊心。
冬风吹来,又有几朵腊梅悄无声息的绽放,她缓缓呼出一口气,亲自摘了一只捏在手心,冷香怡人。恍惚的想,顾双弦是否有那闲情逸致陪她赏花煮茶一番。再踏入内殿,微醺的热度扑面而来,明明是冰雪之前的彻骨寒转瞬就被烘得暖洋洋,仿佛把多年来的冰寒都给驱逐干净,让她从内到外都舒心。
殿内只在屋角点着香灯,中央有微微的亮光从几重锦帘后透出来,些许绯些许媚,夏令姝好像猜测到了什么,独自挑开帘子走入内,就看到垂幕的龙凤床榻上,只着了亵衣的顾双弦嘴角含春,摆着撩人的姿势等待着。见得她来,立即露出黄鼠狼般的神色:“梓童,今夜朕来侍寝了!”
夏令姝脸色一垮,刷得把帘子拉上了。只恨不得撑额兴叹,她不认识这一只没脸没皮的大色龙。
早些年他服用丹药毁坏了身子,好不容易调养得有些气色就恢复本性,一天到晚想着吃豆腐,她总是不假颜色。这几年除了太寒太热的日子,他身子几乎毫无病痛,夏令姝借机调养生息逼着他修身养性,到了今日果然是忍无可忍了。居然连‘朕来侍寝’的话都说了出来,真正是……夏令姝只觉得头痛。
“梓童,朕服侍你入浴。”色皇帝笑嘻嘻的拉着她绕到殿后,熟门熟路的推开暗门,真如宫女一般给她拆卸头饰妆扮,又伸手去解她的衣裳。那股子麻溜劲,显然是在他自己身上练习了多次,等到夏令姝醒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扒得只剩下中衣,‘噗通’一声,被顾双弦抱入了浴池。
水很热,她的脸有些发烧。
“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享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