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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一点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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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稍早一些,回溯至小女孩刚进入酒馆那会儿。

    左侑奔走在楼宇的屋顶之间,灵巧的躲过监控与巡逻的士兵,将自己隐藏在无人的阴影中,追着女孩的身影到了酒馆对面。

    他藏身在钟楼里,俯视着街道。酒馆的门只有进出口上下面积的三分之一,这令左侑不至于在小女孩走进酒馆后两眼一抹黑。

    女孩进入酒馆,有一个男人迎面走向她,左侑没有在意。那人或许不太正常,他左摇右晃的迈着步子,但这样的人在南城并不少见,他与街上那些每一个同女孩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是一样的。

    虽说是这么想的……

    男人突然在出门前转了个弯,与女孩脸贴着脸。

    左侑静静的看着他。

    下楼需要十五秒,进门需要一秒,折断那男人的手需要两秒,十八秒,可以再等等看。

    再等等看……

    不出意外,那个男人几乎屁滚尿流的从酒馆里爬出去,左侑看了一眼女孩子,她款款走进酒馆深处,左侑收回目光,跟上醉鬼。

    醉鬼从酒馆里滚出来,周围的行人见到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后,都纷纷选择了避让。他垂着双臂,驼着背,低声怪笑。

    左侑跟着他走过两条街,他停在一条稍窄的巷子里敲响了家门。巷子里的建筑物老旧,和男人的感觉倒是相称。左侑站在阴影里,听着他朝屋内的人喊,“开门,老子回来了!”

    他的两手搭在门上,半边身子瘫软的靠上去,左腿蜷缩在另一只腿下。

    绝好的机会,左侑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块石头。他贴着墙,缓缓靠近倒在门边的醉鬼。直到左侑站在他的身边时,他还在低声喃喃着开门。

    左侑来得很快,因为他不想被屋内的人撞见,最理想的情况是在醉鬼的家人开门前了结了这事。然而,并没有那个“开门的家人”。

    他没有听见走动的声音,屋里的人在做什么?

    左侑举起石头,视线一直在男人的脸上打转。看了一会,左侑放下胳膊,走到这家的窗户边,窗帘关着,但关得并不严实。他从缝里瞧见了一家人,一个枯瘦的女人,散着头发,坐在沙发上,怀里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他们在看电视节目,笑得非常开心。

    左侑回到男人的身边,他坐在台阶上,石头放在手边。

    只是一扇门而已,这扇门……如果他愿意,只要挥动两下胳膊,就能把门锁砸坏。就是这样一扇脆弱的门,区隔出了两个世界。

    左侑拿起石头,他手臂的肌肉开始紧缩,如果这个男人今天带走了女孩,他会杀了他,即使他有家庭,即使他还有孩子,但实际上,这个人想做却并没有做到,所以现在……

    躺在地上的男人听到一阵猛烈的风声,随之而来的,是脑袋的一阵剧痛,这阵刺骨钻心的疼让他从宿醉中醒来,他大声嚷嚷,“哪个挨千刀的?”

    左侑早就躲回了阴影里,他看见窗帘动了动,那个枯瘦的女人从窗户那瞧了眼屋子外头,当他看见醉鬼时,脸上表露出来的,是不加掩饰的嫌恶。

    她看见了醉鬼,理所当然的也看见了醉鬼脑袋上的伤口,但她只是瞧了那么一眼,就回到了沙发上。

    左侑甚至能清楚的看见,两个小孩问女人外面是谁,女人摇摇头,她背对着左侑,所以他没法读懂她在说些什么。

    看见这一幕,左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他想做点什么把这种感觉发泄出去。

    他握紧手里的石头,猛的朝前一扔,石头穿过那扇门,留下一个小洞,石头打在墙壁上,最后落在地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屋子里的人被吓了一跳,两个小孩挣脱母亲的控制,跑向门口,当他们发现倒在地上哀呼的父亲时,哭嚎声惊动了附近的邻居。

    事情发展至此,左侑已经离开了。当他还在钟楼上攀爬时,比他扔出的石头造成的响声还要巨大千万倍的声音在耳边炸开,他低下脑袋。

    干净的废墟。

    不知道是谁,用的什么方法,将这个酒馆的一半面积彻底蒸发了。那一团巨大的灰色烟雾,很快就要消散于半空。

    妹妹呢?左侑在人群中四下寻找着女孩的身影。

    她那头金色的羊角辫和粉色的小短裙十分好认,更何况,当所有人都在往事发现场聚集时,只有她,蹦跳着离开了那儿。

    左侑紧紧地跟上去,她没事就好。

    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当小女孩距离下水道的井盖只有几米远后,左侑超过了她,在她之前下去了。

    左侑从楼梯上跳下去,脚下一软,差点没能站稳。

    “啊……”,痛呼声。

    从“柔软的地面”下去,左侑的眼前是一个模样凄惨的壮汉。

    【陌生男人伤势严重。】线条勾勒出的身影比kg9还要壮实。

    【血迹。】大片的血迹覆盖在他胸前。

    【伤口。】一部分伤口露在了衣服外面。

    他的嘴唇微张,一道蓝色的信息框随着他嘴唇的嗡动,不断更新框内的文字,“非常抱歉,但请帮帮我。”

    sky查探到的信息反馈到大脑后,左侑弯腰将这个男人抱起,走了几步搁在下水道的拐角。

    男人本想道谢,但左侑却一溜烟的跑了。留下重伤待治的壮实男人躺在地上傻眼。

    也许会回来的,男人心想。他闭上眼睛准备继续休息。

    【亲爱的,又来人了哦。】

    “士兵?还真得感谢刚才那个小哥帮我移动了位置。”

    【不……应该是个小女孩,没有检测到sky的反应,她下来了。】

    “小女孩?”男人在心中继续说,“哦,大概是鼠民吧,也只有他们会来这个地方了。”

    【哼哼,她也许是在找你哦,你听。】

    男人听见了下水道里污水流动、拐弯、甚至避过什么东西的声音,虫子爬过地面,蚊虫在空中飞舞,这些平日里也许会注意到,但绝不会听见的声响在他的耳朵里进进出出。男人的脸皱成一团,他低头将注意力努力集中起来,于是,他听见了……

    “那些士兵说的人在哪呢?这附近最好的藏身地方只有这里,难道是躲进了某个木箱?”声音的主人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她的脚步有意的放轻,好似生怕惊扰到了谁。“这么厉害的逃犯不可能会选择木箱吧,哦不……”脚步声停住了,她继续自言自语道:“也许……他还没有下来,暂时藏身在了什么地方,如果我守在这里……有非常大的几率能遇见他。”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她正在靠近墙边,蹲下了,不,坐下了,背靠着墙。

    “落落,你说她是个小女孩,能有多小?”

    【哈,你希望她有多小?】

    “别闹了,赶紧的。”

    【从声音上判断,也许十一二岁吧。】

    “……”

    【你在想什么?】

    “帮我起来。”

    【你疯了?你身上的伤不能再动了。】

    “那个男孩子也许不会回来,但这个小女孩……只要她能弄来我想要的东西……”

    【……那可是个小姑娘哦?】

    “我知道,我只是……她不是也在找我么。”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宿主呢。要屏蔽痛觉吗?】

    “不了。”

    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单手扶着墙。

    【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你停下?】

    “反正我听不懂。”

    【哼,男人。】

    男人从拐角里走出来。

    女孩捕捉到了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她从书包里摸出一块方形的黑色铁片,如果对方是个坏人,她会把这个东西甩在他的脸上。

    心中悬挂着的忐忑让她握着铁片的手用了十足的劲,但这些忐忑在她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全部化作了动弹不得的震惊。

    即使全身是血,狼狈非常,他也如绝对的猛兽那般纵使知道他的虚弱,可那份不容挑战的气势却打败了所有妄图挑战他的人。

    女孩子的嗓子动了动。她正在把刚才碎了一地的念头重新拾起来,这个人很可怕,但绝对没有比失去哥哥……比死还要可怕的事。

    男人靠在墙上,他的胸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嗨,小妹妹,我就是那个正在被士兵追捕的人。”声音沙哑,而且无力。说完,他就倒在了地上。

    女孩站在原地等了等,等到她觉得一个人不可能装死装那么久以后,她才敢走到这男人的身边,踹了他一脚。

    确实是昏迷了。

    拖走吧。

    左侑坐在洞穴外面,埋了弟弟的地方。他在阶梯上躺着,静静的看着灯光精灵左右飘荡。躺了好一会,听见了的声音,他从阶梯上坐起来。

    是妹妹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人。

    【陌生男人地下通道时见过一面。】信息框的注解。

    “……”???

    左侑一声不吭的接过女孩手里的两条腿,让人惊讶的重量从手上传来,左侑看向女孩。

    女孩默契的说道:“反重力的小东西,放在他身上了。”

    左侑点点头,将男人远远的扔出去。

    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男人从眼前飞过,短暂的失神后,她迅速按下了手里的按钮,这才没让那壮汉死于“突发意外”。

    “哥哥,他有用。”女孩解释了一句后将男人重新拖了回来,躲开左侑的手,自顾自的将他搬进了洞穴里。

    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