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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惊蛰后来遇见过一次舒莺, 她剪了短发,比高中时候漂亮,也媚了些, 脸上的笑容变多了,整个人自信飞扬的。
她高考成绩不错, 运气也好,擦边进了一家名校的相冷门专业。
她的母亲她要求高, 一直有个名校梦,虽然专业不太理想,但大约学校说出去有面子,她也有那么苛刻了, 加上人在省外,跟家里聚少离多, 关系反融洽亲昵了。
她人本身聪, 以也就容易找到自信。
那时惊蛰在咖啡店里给兼职的工作室的同事买咖啡, 十几杯,要等久, 于是她坐着看手机,然后舒莺就走了过来,坐在她面, 说了句:“好巧,沈惊蛰。”
惊蛰抬头,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来,大约是她一直以来印象不好, 眉眼带着几分警惕,有回答。
舒莺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我在附近逛街,进来买咖啡正好看到你, 就来打个招呼,别的意思。”
惊蛰点点头:“好巧。”
她的同伴去卫生间了,她也在等,虽然看起来沈惊蛰不大想理她,她还是多问了两句。
“听说你跟林骁订婚了?”
母亲这事絮叨过好几次,甚至有些埋怨她什么不早早把握住,那天多同学被邀请了,订婚现场的图片各个群里『乱』飞,她怎么能不知,只是大约还有一点隐隐的不甘心,那不甘心并不在于林骁,是觉得自己不比沈惊蛰差,却有她的好运气。
她后来渐渐意识到自己痛苦的根源就来自于此,她并不是个争强好胜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但母亲却一直这样期待着她,无论她取得多大的成绩,会告诉她别人能做得好你什么不能,以至于她无法妥善处理“人总有求不得的东西”这种情绪。
她现在依旧会有多的负面情绪,但已经学会和它们和解了,人会有得到的东西不甘心是正常的,但不值得沉溺于此,不值得钻牛角尖。
惊蛰点了点头,这事确实多人知了,毕竟邢曼阿姨的目的就在此。
舒莺笑了下:“那是打算毕业就结婚了?”
惊蛰歪头思考片刻:“还考虑那么早。”
但看邢曼阿姨那架势,怕是恨不得到了年纪马上去。
舒莺头尾说了句:“真好。”
被父母爱护真好,被偏爱真好,好……
她有。
她的同伴来了,舒莺起身告辞,两个人挽着手离开。
两个人有说有笑。
上学那会儿,好像就见过舒莺有什么太亲近的朋友,也不是完全有,只是少走的特别近的,就连高一时候给惊蛰传纸条那个跟舒莺要好的生,在纸条事件多久后也跟舒莺断了联系。
那时惊蛰就知,自己被外校的两个生堵着,是舒莺做的,她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但还是追究,因不想再给林叔叔和邢曼阿姨添麻烦。
后来她也算自食恶果,到了高二高三,身边经常一个朋友有。
过了这么久,惊蛰也有多难过了,大概是人过得幸福,就会容易原谅那些不好的事。
她的幸福是林骁给的。
惊蛰和秦雪提了这件事,秦雪八卦得,什么犄角旮旯的隐秘消息她知,闻言就把舒莺的状况说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忍不住感慨了句:“变化好大,真的,大家的变化大,上次同学聚会你和班长来,才两年见,多人大变样了。”
有些人模样变了,高中时候埋头学习,朴素到有些土气,到了大学快就精致丽起来。
有些人『性』格变了,高中时候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到了大学快就自信健谈起来。
有些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快就不再联系了,曾经非彼此不的情侣毕业就各奔东西然后各有新恋情了,有星辰陨落,也有寂寂无名者绽放。
……
高中像是一个分水岭,这端是青春,那端是成年人的人生百态。
什么会变,爱会消逝,恨也会被抹平,有的热烈终将归于平淡甚至乏味。
惊蛰在梦里梦到林骁结婚了,但新娘并不是自己。
半夜醒来的时候,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忽然有些恍惚。
心里挺难过的,她一直觉得如果真的有那天,自己会祝福,梦里她心里酸涩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记得自己僵立在婚礼现场,四肢百骸渗着疼痛。
她难过得觉得世界仿佛崩塌了。
林骁最近在实习,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每天晚上睡得特别沉。
但今天大约是有心电感应似的,惊蛰醒多久,突然惊醒了。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搂着她。
“睡不着?”鼻尖蹭了蹭她的脸。
惊蛰摇头:“刚醒了。”
问:“做噩梦了?”
惊蛰还是摇头,沉默片刻,侧身回抱:“梦到你结婚了,跟别人。”语气带着埋怨。
林骁“啊?”了声,霎时清醒了几分:“你不会自己瞎胡梦,还要怪我头上吧!我多冤。”
语气里充满了不置信和匪夷思,甚至还带着点委屈。
惊蛰终于从梦里那种怅然若失的状态里抽离,轻声笑了下:“那你说实话,跟我在一起这几年,有有遇见好感的生,你的同学,或者同事啊什么的。”
林骁觉得她怪怪的,低着头勾她下巴:“你怎么了?”
惊蛰摇头:“我就问问,你说,我不怪你。”
她的手搭在腰上,无意识地摩挲着。
林骁想了想:“其实……我最近经常见一个生,漂亮,长得乖巧,皮肤白得会发光。我一看见她我就忍不住高兴。”
惊蛰搭在腰上的手蓦然收紧,林骁下意识握住她的手,然后笑说:“高兴认识你沈惊蛰,做我朋友好吗?我跟我未婚妻解除婚约,咱俩订婚。”
惊蛰搭在腰上的手抽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掐了下的腰。
故意呢!
林骁“唉哟”了声,然后撇撇嘴:“恐怕我刚要真说出来个生,你得把我肋骨掐断。”
但忍不住笑起来:哦,妹妹会吃醋呢!
惊蛰忍不住笑了声:“那我不能答应你,我爱我未婚夫爱得要命,我不能失去。”
……
两个幼稚鬼演了会儿戏,终于抱着睡了。
惊蛰竟然接着刚才的梦做,梦到婚礼现场自己去抢婚,拉着林骁就跑,们奔跑在烈日下,树影婆娑,斑驳的光影在两个人身上流转,们在一棵银杏树下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弯腰大笑起来。
一抬头,还是附中那个教学楼。
下课铃响了,无数人涌出来,彼此却是成年人的装扮,四散走了各处。
每个人在往前走,这世界瞬息万变。
你是我以反复爱上永无止休的人。
林骁睡着了,惊蛰把晃起来:“哥,今天也喜欢你。”
好久说了,以后要记得。
新的一天,新的世界,新的你,和新的我们。
要新的相爱。
林骁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哦,哥也是。”突然听到这个,竟然还有点儿怀念和心『潮』澎湃。
惊蛰被欠欠的语气气笑了:“我每天要默念三遍清心咒,才能忍不住不打你。你还是别喜欢别人了,祸害我自己就够了。”
林骁抱紧她,蹭着挨着,心情好:“好的,遵命,老婆。”
惊蛰觉得烦,忍不住推。
林骁被她来来回回搅和,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在第三次翻身无眠的时候,抱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泄愤,幽怨地看着她:“你睡着了吗?我睡不着。”
惊蛰拉着坐起来:“那要不……咱俩做会儿高数题?”
林骁瞬间躺平:“谢谢,我突然睡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