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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涛喝酒很有节制,自己多少酒量他很有分寸。只要到临界点,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多喝一口。
不过大学的时候,他确实喝多过两次。
一次是第一任女友跟他说喜欢上别人要分手,那次他拉着罗晓白买了许多酒回宿舍,灌了自己一个晚上,终于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最后难受了整整一个星期。
另外一次就是他大四那年,在学校的最后一个秋天——
时间进入九月,天气还是有些炎热了,但因为早晚已经有了些凉意,所以大多人上课都会再套一件衬衫在短袖T恤衫的外面。
当年大学里男生最流行的穿搭就是白色T恤衫外面套一件大格子的衬衫,不用系扣。腿上浅蓝色牛仔裤再配上一双帆布鞋,都自认为能帅出天际。
偏偏,宁若男也喜欢跟个假小子一样的这么穿,她觉得活动起来比裙子方便。而且专业课几乎都要动手,不是胶水就是颜料,牛仔裤不怕脏又耐磨。动批十几块一件的T恤衫,坏了也不心疼。而格子衬衫,即使弄脏了也不明显。
裴君涛每次看到她,都觉得自己能搭着她肩膀叫一声“嘿,哥们儿!”
大四除了毕业设计,就是实习和找工作,时间虽然自由,但比过去三年都忙碌。
而裴君涛也还在考研和找工作之间徘徊。
他想考研,又觉得等读完研再留学浪费时间,所以德语是他大学入学后就一直在学的,但他也一直没有坚定去留学的信念,所以学的有些拖拖拉拉。四年,还在B2晃悠。
毕设也搞得他焦头烂额,系主任带他们班的毕设,给的题目是小户型改造,室内最难的一个方向之一。
最头疼的还有最近迷上灯光设计的系主任,要求作品里要有关于灯光设计的体现。
当年国内的灯光环境设计几乎一片空白,连资料都找不到几篇。这也是后来他去德国留学的动力之一。
大四的基本都已经退出了学生会和团委的活动和工作,学生会有了新的主席,宁若男所在的宣传部也有了新的部长。
一切看上去好像都很平静。
罗晓白依旧是系里的“百晓生”,所有大大小小的消息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某天的中午吃饭的时候,裴君涛在食堂瞥见宁若男和一个男生,有说有笑。
宁若男这姑娘除了学习,所有事情都心比天大,穿衣打扮和性格,几乎都是跟男生一模一样,又因为她不住系里女生宿舍的主楼,跟女生关系都比较平淡。所以她不管是在班里还是系上,基本都是跟男生关系好一些。
她跟男生一起吃饭跟平常,不平常的是这个男生。
裴君涛没见过,长相一般,个子一般,但一看就很殷勤。请吃饭,帮忙端盘子,递筷子,一脸笑意盈盈,明显的司马昭之心。
罗晓白凑过来:“看见没,人家不是没人追。”
裴君涛瞪了罗晓白一眼,眯起眼,又仔细看了一眼跟人聊天的宁若男,没说话,和罗晓白一起去吃饭了。
之后,裴君涛忙着毕设,把这事扔在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他要出门做调研,想起那个遥远的艺术区宁若男没去过,便发短信问她去不去。
宁若男短信回的很快:去!为了避免周末人多,宁若男还特意找了一天没课的日子。
裴君涛那天起的不算早,看看时间,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食堂应该人不算多了。于是,他硬逼着罗晓白也从床上爬起来陪他去食堂吃早饭。
罗晓白盯着熬夜玩游戏的黑眼圈,哈欠连天的跟着裴君涛往食堂走。
“你自己去吃不行吗?干嘛非得拉上我?”罗晓白抱怨。
裴君涛发短信给宁若男,问她吃没吃早饭,没吃的话可以到二食堂找他。
“我不想给你带回去,你自己又爬不起来赶食堂早饭的点儿,自己过来吃完再回去接着睡呗。”裴君涛看都没看罗晓白。
他俩在食堂买完饭,刚坐下,就看见那天跟宁若男一起吃饭的男生也在买早餐,而且买的还不算少。
“看见没?要有牺牲精神。”罗晓白以为那个男生在帮宿舍的人买早饭,对裴君涛挤挤眼睛,“学着点儿,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裴君涛没搭话,低头吃早饭。吃了两口,翻开手机,没有新的短信。
“若男!”那男生突然叫到。
裴君涛抬起头,宁若男正走进食堂,她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看到同学,宁若男打了声招呼:“这么早啊。”
那位同学笑的一脸灿烂:“你吃早饭了吗?我正在去找你呢,给你,早饭!”
宁若男有些尴尬:“……不用了,我约了人的……”
他第一次说要请她吃饭开始,她就觉得事情不太对,所以有意回避。幸好两个人同专业不同班,大二小班课多,不用经常见面。
“没事没事,你拿着,我专门买给你的!”同学很执着。
“真的不用了!”这样在食堂门口拉拉扯扯太奇怪了,宁若男努力挤出礼貌的微笑,躲开塞过来的一袋油条。
这边上演“你追我躲”,那边裴君涛黑着一张脸,看的罗晓白觉得自己要消化不良了。
“那小子叫吴涛,团委的,最近追你家小朋友追的很勤,系里都开始起流言了,说你家小朋友要闹‘兵变’了。”罗晓白看戏不嫌事大的嚼着油条。
裴君涛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宁若男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起来:“喂,学长。”
裴君涛的声音不冷不热:“你身后,十号窗口这里。”
宁若男回头,果然,裴君涛冷着一张脸,罗晓白冲她直挥手:“若男!这边!”
罗晓白这声及时解救了她。
“那个,我真的约了人的。”宁若男拿着手机,指指裴君涛他们,“回见。”
说完,逃命似的就往裴君涛他们这边跑,留下某位同学,拎着许多早饭,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真的有男朋友吗?
宁若男坐下之后,罗晓白看着那位同学,叹了口气:“唉,我说小朋友,这你就不对了,赶紧拒绝人家啊。是不是,老裴?”
宁若男皱着眉,嚼着裴君涛递过来的包子,包子是温的,不过勉强可以接受。
宁若男:“我想啊,但他不说,我要是直接说我不喜欢你,显得我自作多情。再说了,我要是这么说完,人家说‘啊呀,你误会了,我只是把你当朋友。’你说我以后怎么面对这人?他还是会缠着我啊。”
一个小包子狼吞虎咽入了腹,完全不够,宁若男直接又去拿,被裴君涛一巴掌拍开:“等着,没买你的。”
宁若男揉着手指,吃痛的叫了一声:“啊呀!很疼的!”
裴君涛又去买了一份早饭,搁在她面前:“吃吧。吃完回去拿了东西就走。”
“哦。”宁若男低头吃饭,热乎乎的包子和豆浆,她的最爱。
吃完早饭,裴君涛让罗晓白去宿舍帮他把背包带下来,自己则陪着宁若男去宿舍拿包。
“我回去拿,你在校门口等我就行。”宁若男知道他特别怕麻烦,她住的宿舍楼有点儿偏,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没事,要是那位同学再找上你耽误时间。”裴君涛说的事不关己。
宁若男吐吐舌头,心里骂自己又犯傻多心。
不知道裴君涛是不是料事如神,还是他乌鸦嘴,宁若男刚到宿舍楼下,吴涛就打来电话,说想约她出去玩。
宁若男说跟朋友已经有约了,结果吴涛直接问什么朋友,能不能加他一个。
这位吴同学可能信奉“烈女怕缠郎”的真理,一直在强调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能同学友爱,互助团结。
裴君涛耐着性子听宁若男跟那位吴同学磨叽,最后实在听不过去,直接拿过宁若男的手机,回对方了一句:“她今天不方便也没时间,因为她今天要跟男朋友一起出门。再见!”
裴君涛把手里还给宁若男:“以后他要是还缠着你,就用这招。”
宁若男愣着看他,好半天没找到自己声音。
“……学长……这……”
“赶紧去拿包。”裴君涛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
宁若男怕他反悔不带自己去,跑着就上了楼,五分钟内就回到了楼下:“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