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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人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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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蹲下,将脑袋埋进手臂,隐隐觉得有些温暖。过了会儿,腿脚酸了,她便站起来,发麻的脚差点没站稳,脑袋发晕,世界在旋转。伸个懒腰,看着夜空,微笑。

    她知道这笑意味着什么,不过是让脸部肌肉舒展、让心里舒服一点的手段罢了。笑,不代表快乐,不代表痛苦释怀。

    过去她瞧不起失恋后痛苦不堪的人,可真正经历了,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如何让人痛苦不堪。

    次日,她乘车去找均瑶。她要找到她,告诉她,她不该轻易放弃官熠,她不该怀疑、伤害他,而应该珍惜他。

    找均瑶的办法很笨。她没有对方的电话号码,只知道她是哪个系的。于是她去每栋女寝,问寝管均瑶是不是住这栋楼,谎称自己是她的表妹,手机被偷,丢了号码。

    终于一个寝管说有此人,但不允许她上楼。她便在楼下大喊对方的名字。

    “她不在。”一个女生探出头,说。

    “哦,谢谢。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她,说我在这等她可以吗?谢谢啦!”

    女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见到均瑶的刹那,她在好奇,这个长相平平的女人到底哪一点吸引了官熠,明明是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货色嘛。

    “我是官熠朋友。”师甜自我介绍道。“知道,”均瑶微笑着说,“我俩好的时候,我就看过你照片,本人比照片还漂亮。”

    “漂亮不顶用啊!”师甜故意叹了声气。

    “你用这么笨的办法找我,他不知道吧?”均瑶问。

    “没必要让他知道。”

    均瑶好奇地“噢”了声:“什么事,找我?”

    师甜看了下她手里抱着的一叠书,说:“拿奖学金,手都酸了吧?”

    “没那么夸张。”她凭借自身刻苦和好学的精神,年年都能登上领奖台,代表班级或者学校参加各类竞赛,全校的光辉都集聚在她身上。而家教告诉她,不管成就如何,都要保持谦逊的笑容。

    “等了他多久?”均瑶问,希望她能够听懂问题,因为她既不想多解释也渴望答案。师甜惊讶道:“什么等?”均瑶冷笑:“别装傻了,我知道你的性格,直来直去的,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你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了,这是我俩分手的原因。”

    当她第一次试探性地以玩笑的口吻问他与师甜的关系时,他闪烁其词,只说两人多年同学,老乡情谊浓厚了点。他表示若她对此有异议,他大可与师甜老死不相往来,日后不再看别的女人一眼。

    均瑶听他这样说,又暗里自责心眼儿小,小气丢人,急忙解释自己别无他意,只是好奇而已。官熠搂着她的腰说他的忠心日月可鉴,不能让人言牵制心绪,流言常常是毫无根据就敢乱窜的老鼠。

    她称自己不曾听到什么流言,也没有怎么怀疑他俩如何不纯洁,只是他总是提起别的女人让她很生气。

    “谁能容许男朋友老谈论别的女人!”他想解释为何总是犯此类错,期期艾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均瑶心想算了,不用再为难他了,表面上说服自己相信他,却阻止不了疑心的潜滋暗长。

    不肯坦诚地说服自己的人,相当于播下一粒种子,表面看上去受到主人意志的压制,却很好地汲取各种物质,只待时机成熟,破土而出。

    平静了半个多月。在这段时日里,均瑶仿佛长了个心眼儿,时刻搜集他不正常的举动。当她忍不住再问一次时,官熠显然不耐烦。她的嗓门一下子大了:“你从来不跟我说你俩的事情,自己不坦诚,还怪我疑心重!难道我不该怀疑?我稀里糊涂,你的破事还从别人那里听说,你觉得我听得光彩?”

    官熠气愤地反问:“谁嚼的舌根?我什么破事?你让我坦诚,这事要怎么说?说有个人喜欢我,我心知肚明,作为她唯一的朋友,装糊涂,不想疏远?你了解她吗?你知不知道她经历的挫折是你几百倍!”

    “你很了解她?你了解我吗?”她吼道,几乎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转身看向远处。两人陷入可怕的沉默,这静静的十几分钟简直折磨人心,最后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就这样结束了。

    她想,如果他能够平心静气跟她讲明前因后果,她便不用起疑。她说,若不能斩断乱麻,他终有一天会为两段荒诞而朦胧的爱情吃苦。两个伤口裂开,每次血流出来,他拿一块抹布匆匆擦拭,满怀歉疚地静候一边,眼里都是忏悔。伤者看着,止不住心疼,早已将他原谅。

    伤口愈合后,他转身即走,步履,因为另外一边,伤口也裂开了。他这样忙碌,累吗?他许诺会好好处理这种关系,却一次次拖延并且延续过去的做法。他这样拖沓,腻吗?

    他还抱怨不懂她的心思,抱怨她一刻不肯脱下盔甲,笑脸面对好的坏的人和事,有什么痛苦和快乐,都深深地放在心里。他如何预测她会在何时突然撕去笑靥,恐惧而敏感地面对外界?他不了解她,不了解她,凭什么拿她跟别的女人比较?

    师甜笑道:“有点意思啊你。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明白吗?成不了恋人的朋友。”均瑶道:“能不能成,他最清楚。我不信什么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师甜说:“难怪啊,他说你不相信他,总怀疑他不够爱你。我跟你说老实话,我想和他谈恋爱,但是他不肯,因为这个我得了抑郁症,差点就自杀了。”

    均瑶沉默了会儿才说:“我信……你的故事我听太多了。”不过她从未听闻自杀的事情。真相是,官熠也闻所未闻。

    师甜说:“跟他和好吧,他废得不成样了。我看到他废的样子,我打心眼里不喜欢你,你凭什么让他变成这样啊!”她在做什么?在来之前,可没有劝和的打算啊!均瑶问:“他自己怎么不找我?”

    师甜说:“他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脸皮薄。”均瑶反感道:“那干嘛偏偏找你?”师甜顿了下,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你误会我俩,我得来澄清。其实我不愿跑这趟,没办法,他说我们要做一辈子朋友。这点小忙我要不帮,这朋友就没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