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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听说北汉主领兵入侵,召集群臣商议,并有意亲自率领军队抵抗。朝廷群臣都说道:“刘崇从平阳逃跑以来,势力缩小,士气沮丧,必不敢亲自前来。先帝山陵,刚刚开工,陛下不应轻率出征。再说陛下新近即位,为帝不久,人心容易动摇,不宜出动,应该命令麾下将领去抵抗。”
柴荣说道:“刘崇趁着我国有丧,又轻视朕年轻、新近即位,自认为这是他的好机会,想一举吞并天下。这次他必定亲自前来,朕不可不前往。”冯道一再争辩,柴荣说道:“昔日唐太宗平定天下,未尝不是亲自出征,朕何敢苟且偷安,惧怕河东刘崇!”冯道说道:“不知陛下能不能成为唐太宗?”
柴荣不悦地说道:“以我兵力的强大,打败刘崇犹如大山压碎鸡蛋罢了。”冯道说道:“陛下平心自问,能不能成为泰山呢?”柴荣拂袖而起,返身进入了内室。次日,柴荣颁出诏书,分发各道,令他们招募勇士,送入京城。各道节度使得旨,陆续送来壮丁。柴荣把他们编入禁卫军,日日操练,准备随驾北征。
柴荣得到李筠的败报之后,也不想再和冯道等人商议。他召来王溥、王朴两人,商议亲征事宜。王溥与王朴都赞成柴荣亲征,奏请先调各道兵马,会集潞州,然后柴荣率军进发。
柴荣于是诏令天雄军节度使符彦卿,自磁州进兵赶赴潞州,攻击敌人的后路,以澶州节度使郭崇为副。又令河中节度使王彦超,自晋州进兵赴潞州,攻击来敌的东面,以陕府节度使韩通为副。又命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滑州节度使白重赞,郑州防御使史彦超,前耀州团练使符彦能等,引兵先行出发赶赴泽州,以宣徽使向训为监军。
柴荣同时令冯道恭奉郭威的梓宫,赶赴山陵,留下枢密使郑仁诲镇守京师,他自己率军从三月上旬离京北征。柴荣到了怀州的时候,听说刘崇已经引兵南下。柴荣于是想日夜兼程快速前进,控鹤都指挥使真定人赵晁私下对通事舍人郑好谦说道:“贼寇气势正在强盛之时,应该稳健持重来挫败它。”
郑好谦便劝阻柴荣,柴荣发怒道:“你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话?你必定是被人所支使,赶快说出那人是谁,你就可以活命,不然就把你斩首示众。”郑好谦害怕,只得据实回答。柴荣当即命令将他连同赵晁一起,关押在怀州监狱。
柴荣即日下令启行,率军急进。数日之后,柴荣到达泽州,驻营在泽州城东北。北汉主刘崇不知道柴荣已经到达,所以经过潞州时没有进攻,而是领兵向南,直奔泽州。当晚,刘崇的北汉军队驻扎在高平城南。次日一早,后周的前锋部队与北汉军队相遇,周军发起攻击,北汉军队后退。
柴荣担心刘崇会逃走,催促各路军队连夜急速前进。同时下令河阳节度使刘词,赶紧派兵援应。诸将因为刘词的大军没有赶来,不免有些
心怯。但是因为柴荣军令甚严,所以没有人敢中途阻拦,不得已率军前行。
次日一早,周军来到巴公原,看见刘崇率中军在摆开阵势,张元徽率军在东边,杨衮率军在西边,阵势十分严整。柴荣见状,意志更加坚决,当即命令白重进与侍卫马步都虞候李重进率领左路军队在西边,樊爱能、何徽率领右路军队在东边,向训、史彦超率领精锐骑兵居中央。殿前都指挥使张永德率领禁兵保卫柴荣,柴荣骑着披甲的战马,亲临阵前督战。
两军对阵,周军兵力和敌兵相比,不过只有他们的三分之二。北汉主刘崇看到北周军队人数少,很后悔召来了辽国军队。刘崇对众将说道:“我独自用汉家军队就可以破敌,何必再用辽军!今天不但可以战胜周军,而且还可以让辽军心悦诚服,倒也是一举两得之事了!”众将也都认为他说得对。
辽将杨衮却驱马向前,观望了一阵北周军队,然后退下来对刘崇说道:“周军的阵容严整,是一个劲敌,不可轻敌冒进!”刘崇不以为然,昂头说道:“时机不可丧失,请您不必多言。请看我和周军决战,替我儿子报仇雪恨!”杨衮沉默不语,不悦退下。
这时东北风正大,吹得两军毛发森竖,个个惊栗。一会儿,又转成了南风。北汉枢密副使王延嗣派司天监李义禀报刘崇说道:“风势已经小了,现在可以开战。”刘崇听从所言,便要下令出战。
枢密直学士王得中牵住刘崇的马缰,劝谏道:“风势逆转,对我们不利。李义素来掌管天文,却不知风势的顺逆,如此昏昧,罪当斩首!”刘崇勃然大怒怒道:“我意已决,老书生休得胡言乱语!如敢再多嘴,先把你杀了!”王得中大惊失色,吓得赶紧退到一旁。刘崇立即指挥东面的军队首先推进,张元徽率领一千骑兵攻击北周右路军队。
张元徽刚好与樊爱能、何徽相遇,两下交锋。交战不多时,樊爱能、何徽带着骑兵首先逃跑。周军的右路军队顿时溃败,一千多步兵脱下盔甲口呼万岁,向北汉军投降。刘崇望见周军阵势动摇,心中大喜,急忙亲自督促诸军跟进。当时战场上箭如飞蝗,石如雨点,周军乱成一团。
柴荣看到形势危急,于是自己带贴身亲兵,冒着流矢飞石,上前督战。正在此时,后周的警卫将领赵匡胤见状,对同伴说道:“主上如此危险,我等怎么能不拼出性命!”又对张永德说道:“贼寇只不过气焰嚣张,我们只要全力作战,就可以打败他们!您手下有许多能左手射箭的士兵,请领兵登上高处出击作为左翼,我领兵作为右翼攻击敌军。国家安危存亡,就在此一举。”
赵匡胤出生于洛阳夹马营,是官宦世家,其父赵弘殷,母亲杜氏。赵匡胤出生时,据说有红光照满了屋子,并伴随着奇异的香味,身体上的金色,三天都没有改变,因此也被称为“香孩儿”。
赵匡胤长大之后,容貌威武,器度豁达。后汉初年,赵匡胤到处游历,没有遇到住的地方,便在襄阳一座寺庙里住下。一个老和尚善于看相,看到他之后,说道:“我把我所有的全部资助给你,你往北去会有奇遇。”赵匡胤于是北去,投在了枢密使郭威帐下。他跟随郭威征讨李守贞的时候,立下战功。
广顺元年,郭威称帝,赵匡胤被封为滑州副指挥使。柴荣当开封府尹的时候,赵匡胤转为开封府马直军使。柴荣登基之后,对赵匡胤极为信任,令他执掌禁军。柴荣这次北伐,赵匡胤随军出征。
张永德听从了赵匡胤的建议,于是各自率领二千人前进战斗。赵匡胤身先士卒,率先快马冲向北汉的阵中,士兵们紧跟着冲了过去,都拼死战斗,无不以一当百,北汉军队抵挡不住,很快溃败。
这时内殿直马仁瑀也对部众说道:“让皇上受敌攻击,那还用我们干什么!”于是他跃马奔腾,拉弓发射,大声呼喊,连续击毙敌人数十人,士气愈发振奋。殿前右番行首马全义趁机对柴荣说道:“贼寇气势已尽,将要被我们擒获。望陛下抓住缰绳别动,慢慢观看臣等如何击破贼寇。”他即率领数百骑兵,冲进深入敌阵。
刚巧碰着张元徽,出来拦阻。马全义拍马舞刀,与张元徽大战。两人交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马仁瑀见状,于是暗助全义,朝着张元徽的马头,一箭射去,正中战马的眼睛。战马负痛乱跳,把张元徽掀落地上,马全义趁势一刀,把他砍成两段。
张元徽是北汉有名的猛将,北汉军队因此丧失了士气。这时南风越刮越大,后周的士兵顺风奋勇争先,气势如虹,北汉军根本无法抵挡。刘崇见状,急忙亲自高举红旗,召集众军。但众军已经溃散,已经不能制止。辽将杨衮害怕后周军队的强大,又痛恨刘崇妄自尊大,于是他乐得袖手旁观,并不去救援刘崇,反而率领军队撤退。 结果北汉军大败而逃,周军大获全胜。
再说樊爱能、何徽领数千骑兵,向南逃奔,刚好遇到运送物资的车队。他们便箭上弦、刀出鞘,强行抢掠了这些军用物资。负责运送的役徒吓得惊慌奔逃,跑失、死亡的很多。柴荣派遣身边大臣以及贴身军校追赶他们,并命令他们停止抢掠。结果没有人肯接受诏令,有的使者还被军士们杀死。
军士们扬言道:“辽国大军赶到,官军已经溃败,很多部众已经是投降的俘虏了。”刘词率军来援,路上遇到樊爱能等人。樊爱能说道:“辽兵非常厉害,我军已经退回。你又何必去送死!”刘词反问道:“天子是否安全?”何徽答道:“我们幸亏跑得快,还保住了性命。主上不肯退回来,大约已进入泽州了。”刘词勃然大怒道:“主辱臣死,为何不去救援?”刘词于是率军急速北进,很快来到战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