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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惊愕的目光齐齐袭来,太后送予众人的乃是一抹染带讥嘲的冷笑。
“愣着作甚?动作麻利些。”
只骄不躁的吩咐令那旁的侍卫当下心头一紧,手中的动作却因此有了明显迅捷的提升。
此时,裴媚早已被五花大绑,任她如何反抗,辱骂,所得之结果依旧如故。裴婴忧既敢下这命令,便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她可不愿自己假威风了一阵,平白惹人笑话。
太后的身后乃是她领来的宫廷侍卫,约摸有数百人,为了擒捕裴媚,她不得不兴师动众,她心底清楚得紧,裴家没那么容易交人的,自己的权于这群人而言不足为惧,那便只能动武了。
“裴婴忧,你这个疯子!趁着爹爹离开便在相府作威作福,从前你在这府上算个什么东西!如今竟敢爬到本小姐的头上了,待爹爹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裴媚的责难刚落,那旁的裴显与王莺亦齐齐张牙舞爪了起来,打王莺冲上来为女出气之前,裴显便已然执着他那利器气势汹汹地向蔑视一切的太后袭来。
无奈,他那不甚精湛的功夫最终也只是惨败在了宫廷侍卫的手下。
“你们简直好大的胆子!我可是这相府唯一的男丁,你们伤了我就不怕被相国罚责吗!”
丢了脸子的裴显恼羞变怒,他瞧不惯这群侍卫成了太后的走狗,他理所应当地认为东启上下皆应听从效忠他们裴家,而眼前的女子从来便不是裴家人,不过乃裴家养的一条可供利用的狗而已。
今日这狗竟反咬一口,不像从前那般任其凌辱,裴显自然不甘不愿。
侍卫们此行本就是被太后威迫而来,否则这东启何人敢得罪裴家,闻了裴显之言,他们不禁走漏出了难色。
裴婴忧可不想那浑小子将自己的兵心搅扰,赶忙摆出姿态,有些好笑地挖苦了起来。
“裴三公子怎的同个娘们似的,不过被蹭破了些表面皮肉,便嚷嚷着要寻爹爹了?哀家瞧你下辈子干脆投个女胎吧,省得你顶着副男儿貌,净做些女儿事。”
此言一出,不知从何处飘扬出了些许压着嗓子的轻细嗤笑,裴显登时怒目圆睁,猛然回首,那些笑音瞬即惊敛了去。
望其如此,裴婴忧却又冷笑了一声,打心底觉得眼前人沉不住气,如若裴讳那老东西不抓紧多生几个男胎,待他一死裴家定将没落。
思绪及此,女子唇畔的冷意更甚了,她巴不得裴家早些没落,哪怕自己亦要随之潦倒,她还是殷切地诅咒裴家彻底覆灭,万世万辈做下等的奴才,同归于尽未尝不是一种酣畅呢?
此刻,裴显因耻辱再度冲袭而来,王莺同时调集了这府邸的侍卫。
毋庸赘述,裴显的招式再度被太后带来的手下拦阻,而裴婴忧此时的目光却不屑停留于这三脚猫功夫的公子之身,反而暗含一缕盛怒,投向了那旁的王莺。
但见王莺满面骄矜之色,浑然不将太后地位放在眼底地下着坚冷的吩咐。
“来人啊!将这在相府作威作福的女子赶出去!一个下贱胚子一朝得了势,竟当真敢欺侮相府最得宠的千金公子了,今日就让她瞧瞧下贱胚子胆敢忤逆犯上的后果到底是如何!”
好一个犯上!
究竟何人是上,何人是下,眼前这跋扈的女人恐是被裴讳的偏宠遮了眼全然分不清了。
裴婴忧撇下了身后的侍卫,独身一人迈着冷硬的步履缓步上前,直至离那群府邸的带刀侍卫只有一步之遥时才止了下来。
“哀家就独身一人站在此呢,来吧,动手试试看,伤了哀家或将哀家推搡出这府邸,你们皆动手试试看。”
这几字混杂着漫溢的挑衅,蔑视,威厉,甚至还不乏一丝高高在上者的悠闲。女子的身量可同一寻常男子相匹敌,她全然不用仰视这群带刀侍卫,而是平视着这群狗奴才们,以那双剜人的眼珠,气度上却无疑在俯瞰,轻慢,与践踏。
她就这般无所畏忌的站在此处,暴露在刀光之前,给了众人往昔那家常便饭般的凌辱机会,可他们却错愕地退却了,太后感到失望,不由渍出一声冷笑。
狗傍人势的东西终究也就这点拿不上台面的胆量,而它们的主人却开始狺狺狂吠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乃相府养的一只顶着太后之皮的狗罢了!五小姐公然谋害太后都未招来杀身之祸,你们还惧个劳什子!”
裴显瞧不惯裴婴忧的作派,下等东西只能待在下头,莫想妄图翻身。
说着他便手执利刃,径直朝眼下只身的弱女子袭去,唇畔勾起阴险与势在必得的意味。
下一刻,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只见因盛怒而浑身微颤的太后猛地拦阻住了迎来之人的利器,仅仅只用了一只手,便将男子手持利刃的手腕狠戾地拿捏住,二人的手就此在半空僵持不下。
正当裴显暗中惊喟眼前人这超人气力的同时,裴婴忧的另一只手却粗暴地掐住了他的脖颈,一直将男子逼退到墙角根处。
裴显头倚着冷硬的墙垣,面色惨白无人状,另一只空着的手刚欲伸出作祟,便被眼尖的太后用膝盖狠戾地顶在墙垣上,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恰好将其骨头碎裂之音淹没。
可连这惨叫亦是从他那被掐住的脖颈中气若游丝地勉强硬挤而出,谈不上通畅。
此时此刻,裴显才彻底感受到了他这四妹的疯狂以及濒死的惊恐,他的脖颈,双手皆被毫不客气地钉在了墙垣上,只不过钉住他的不是旁物,而是裴婴忧那像兵戈一般的四肢,裴显实在想不出这疯子竟有着武夫的体魄。
可如今不是思衬这些的时候,他只觉自己即将气绝,这歹毒的贱人分明是下的死手!
眼下一幕无疑令相府中人失惊打怪,像是瞧见了什么怪物,个个骨寒毛竖,甚至就连裴婴忧自己领来的宫廷侍卫亦因自家主子的凶猛呆滞于原地,心底却在暗中庆幸当时未曾反抗她的命令。
三公子属实比众人预想中的无用,而四小姐却远超出了他们意料中的凶猛程度。
王莺吓坏了,登时催促一旁的侍卫上前搭救三公子,自己也连忙走上前去遏制这疯婆娘的继续撒野。
裴婴忧本也不想当真要了裴显的性命,毕竟如今以她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同裴讳相抗衡,倒也不必就此杀了他唯一的儿子。
此时,众人冲袭而上,纵使她再凶悍终也抵不过一群人。
二话没说,裴婴忧立即紧捏裴显的脖颈,随即猛然将他抛掷了出去,正好同迎来的王莺撞了个满怀,二人齐齐倒地,连带着冲倒了不少前来搭救的府邸侍卫,稍稍溅起了地上疏松的雪。
太后俯看着这群人的狼狈容姿,称心地掸了掸身上的细雪,适才那因盛怒而微颤的身子此时已停止晃动,重归镇静。
无司尘的从旁阻挠,裴婴忧总能随心所欲地施以暴行,而暴行过后的她往往总觉苍穹开阔,空气清爽,迎着一丝严冷的寒凉,却如浸浴于温煦的春光。
女子扬起一抹舒爽的笑意,威厉地下着命令。
“将裴家五小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