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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勤王的队伍虽然多,可几十支队伍合在一处,总共也不到万人。白日里,云定兴让这些援兵列队站好,作一些简单的操练,结果笑话百出,让人大失所望。云定兴摇头叹气,命副帅田边将勤王的部队重新编制,按每支队伍人数的多少给带队人以相应的职务,自己则一直在苦苦地考虑退敌之策。
夜已经很深了,往日静秘而孤傲的雁门关,此刻笼罩了浓浓的愁云。自从将大隋的皇帝困在雁门关后,始毕可汗的黑衣突厥兵,每天都在发动一次猛烈的攻击,奈何雁门墙高凭险,再加上此刻守卫的是隋朝精锐中的精锐,始毕可汗的每次攻击,只不过在城里多留几具尸体。今天,始毕可汗打听到勤王的援兵到了雁门关,这才下令暂时停止对雁门关的攻击,象一只饥饿的山鹰,不断转动双眼,贪婪地将雁门关盯得紧紧的。云定兴站在雁门关的高墙上,眺望关前不远处星落棋布的突厥帐蓬,又回头看看自己将要指挥的勤王部队。这都是些怎样的部队啊!连基本的队形都站不好,怎么去打仗?想到这里,云定兴举头苍天,长长地叹了口气。作为帐前的一个参议,李世民一直远远地站在云定兴的身后,听了他的叹息声,不由上前几步问道:
“元帅为何叹息?”
“勤王之军,虽然到了不少,但都没经过什么训练,而且军心不振,战斗力太差;而今突厥骑兵,久经沙场,士气正烈。两军差异如此,何以取胜?此战艰险异常,本帅无所畏惧。只是,皇上就在这里,倘若稍有闪失,如何对得起皇上!”云定兴感慨地说。
李世民听了,稍作思考,开口说:“小将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讲一讲。”
“讲。”
“小将认为,始毕劲旅之所以士气高昂,是欺我大随一时调不到精兵良将来解雁门之围,他们久困不散,一心只想破关。今日我援兵到,他还不知虚实,这才暂停进攻,不过是想摸清我军兵力底细,再作打算。倘若我们不能马上有所作为,突厥必将发起更加猛烈的进攻,到时候……”世民不愿说下去,征询地望着云定兴。
云定兴已是无计可施,心存担忧,现有人来谈想法,自然愿意一听,却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将竟然一语中的,说中了他心里的担心,不由又一声叹息说: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们要有作为,难啊!若是明日我带领这些援兵杀出关去,必遭突厥阻击,只要短兵相接,我们这些援兵,又哪里会是突厥劲旅的对手。到时,只怕他们还会剩势杀进关来。如不马上有所作为,突厥稍缓也会猛烈攻关……所以,我说此战艰险异常!”
“既然我军不宜与突厥短兵相接,能不能施一个‘疑兵之计’?”李世民又想了一会,再次征询地望着云定兴。
“什么‘疑兵之计’?快说出来听听。”云定兴高兴地催促李世民。
“小将以为,始毕可汗目前还不知道我援兵虚实,我们可以在雁门几十里遍设旌旗,夜里擂鼓呼应。始毕以为我大队援兵在安排布置,定会怆慌撤兵。这时我军士气必定大振,可以趁机全线反击,歼敌于雁门关外。”
云定兴听了,非常高兴,惊喜地拍着李世民的肩膀,大声说:
“真是将门出虎子,没想到小将军初次征战,竟有如此良谋。回去,我们立即依计行事,赶快按排设旗、擂鼓、反攻事宜。”
征战之事,全在乎将领。一头狮子带了一群羊,也能打败一头羊带领的一群狮子。云定兴有了李世民的计策,立刻忙碌起来,首先将各地赶来勤王的部队分成两支,然后让他们多举旌旗,沿了雁门关东西两旁的长城分散开去。白日里,几十里的旌旗秋风中飘扬;到晚上,咚咚的战鼓遥相呼应,给人以千均万马、跃然欲击的感觉。
一连三天,日日如此,始毕可汗越来越感到隋军援军气势如虹,让人惊心。这日他带了亲随前往关前察看,但见雁门关两侧几十里旌旗飘扬,越看心中越是担心,终是气愤地责问他的弟弟始毕暗允,说:“将军报告大隋兵在高句丽,现在何来这么多敌军?”
始毕暗允心中也在纳闷此事,见可汗责问,褐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说:“可能,可能是大隋在用疑兵。”
“可能,判断军情怎么能用可能?”始毕可汗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
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每日都非常小心地打探着始毕可汗的消息。这日见始毕可汗亲自到关前察看,忽然心中又生一计,忙兴匆匆地去见云定兴。进了将军大帐,云定兴正苦着脸在沉思,见李世民进来,有些担心地问道:“已经三日了,还不见始毕可汗退兵,这事将如何处之。”
原来,云定兴认可了李世民的计谋之后,曾去向炀帝当面承诺:“三五日时,突厥一定退兵。”如今时间已过去三天,他当然着急。李世民见了,说:“将军勿急,小将有一计,可使突厥近日退兵。”
“有什么计,你快说!”云定兴催促道。
李世民微微一笑,凑近云定兴的耳旁,说出了自己的计策。云定兴听了,高兴地点点头。第二天再去探查时,始毕可汗发现,隋军的战旗分别向东西又拉长了十里有余。这,绝不是什么疑兵之计,而是大随每天都有援兵赶来,他们在等待,等到援军都聚集了时,再一举出关,到时候……地大物博的大隋,有这个力量。看来,我已经大祸临头。想到这里,始毕可汗再也沉不住气,终于一声令下,全线撤兵北归。
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从清晨起来,一直在非常小心地注视着始毕可汗的军营。这日中时分,果然看到始毕可汗的营中有动静,李世民非常高兴,赶忙前去报告云定兴。
“敌营有动,可能是始毕可汗要退兵,小将请求出关,去捉一俘虏来。以便尽快了解敌情。”李世民对云定兴说。
“这太危险了,何况参军又从未有过征战的经验。”云定兴犹豫着。
“请将军放心,一个人凡事总有第一回,恳请将军给我这个机会。更主要的是,早一刻摸清敌情,就可以早一刻全面出击,就可以多杀死许多突厥兵,皇上就早一刻心。”
“没想到参军这般年青,竟有这样的见识。好,本将军就给你一千军马,速速前去。”
“捉一个俘虏,用不着这么多人,就世民一人去就可以了。”
云定兴听了,再次打量了一会李世民,终于点了点头。不出两个小时,李世民押了一突厥进来,云定兴一问,果然是始毕可汗已下达撤兵的命令,只待太阳偏西,照着雁门关时,突厥全军就拔营撤退。云定兴听了,高兴万分,忙去禀告皇上,让大军全线出击。
始毕可汗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部队正在拔营时,大隋的军队,象恶狼般朝他的大营冲来。从来都是临危不惧的始毕可,这一次真正地慌神了,一连三次,才在弟弟的帮助下跨上战马,然后是率领他的部队,一直向北溃逃。而追赶这突厥十余万劲旅的,竟然是不足四万的大隋军队。
李世民骑着他的白龙驹,高举长剑,一路砍杀,一直追赶到马邑。这一战,不但解了雁门之围,还俘虏了000多突厥兵。云定兴大获全胜,奉召前去晋见皇上。李世民非常高兴,拉了长孙无忌,欢天喜地地朝营房外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离家出征,没想到真能如平阳小妹讲的旗开得胜,而且不是凭了蛮力,是凭了智慧。可能是皇上解围的缘故,这雁门的天气也突然地好了起来,给人以“秋宵月色胜春宵,万里霜天静寂寥”的感觉。在出营房的小径上,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悠闲地散着步,心旷神怡地享受着胜利后的喜悦。突然,他们看见营房外围着一群人。
“去看看。”从来爱看热闹的李世民拔腿就跑,到了跟前,只看见柱子上捆着一个人,被打得满身血糊糊的。李世民仔细一瞧,竟然是三天前在勤王途中主动问他“急急往前赶什么”的那个粗壮青年人。
“这是为什么?”李世民吃惊地问在一旁看管的两个卫兵。
“这个人,攻击当今皇上。”一个卫兵回答。
“我讲的是实话,皇上就是不兑现承诺。”青年人倔犟地抬起头来,愤恨的双眼盯着李世民,沙哑地问身旁围观的士兵:“兄弟们,你们大家谁得了十两赏银,谁得了?!”
围观的士兵,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愤愤地瞪着那两个看管的卫兵。
“皇上就是不兑现承诺,还不让人说。”
“听说他还要出兵再打高丽。”
“真是,皇帝竟能出尔反尔。”
李世民清楚地听到这样的议论,心中不由一惊,适才那份胜利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他迈步走到那青年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侯君集。”青年人大声说。
“不要再呈口舌之强,这样无济于事。”李世民迅速地瞥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待我设法救你。”说完,拉一把长孙无忌,俩人迅速离开看热闹的人群。
三天前,李世民在勤王途中与那青年汉子说的是真心话:此次前来勤王,不是为了升官,更不是为了赏银。可是,那青年汉子是为了这些,那么多的士兵也是为了这些。当然,更主要的是,一个皇上,说话怎么能出尔反尔?想到这里,李世民不由得摇摇头,睁大眼睛问无忌:“你说,那汉子讲的是真话么?”
“看那情形,他讲的应该是真话。”
“可是,皇上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无忌默默地摇摇头,问李世民:“难道你真的要救他?”
李世民坚定地点点头。
云定兴为雁门解围立了大功,得到皇上的重赏,满面春风地回营,看见李世民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大惊,担心地问道:
“参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有一事想请教将军。”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对云定兴说。
“什么事?”
“就是重赏士卒的事。”
“这个……”云定兴悄悄地松了口气,他原还以为李世民会问皇上对他的赏赐,因为李世民献计一事他根本没有上奏皇上,如今见世民问的是士卒的赏赐,便回答说:
“现在国库吃紧,皇上也是力不从心。”
“可是,普通百姓倘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言,何况皇……”
“住嘴!”云定兴严厉地打断李世民的话,稍停压低声音道:“这话你可不敢乱说,在朝上,兵部尚书樊子盖曾执奏皇上不宜失言,被皇上大加斥责,赶紧认罪才得到免罪。”
李世民听了,一时沉默不语。云定兴见了,凑近他说:“念在你曾给我献策破突厥的份上,我有一句忠言相告:皇上永远是对的,做臣子的,不能有半点与他相左,否则,士途没了不说,还往往会有生命之虞。这一点,唐国公没有给你说过?”
“没有,父亲只教我要精忠报国。”
云定兴听了,再不言语,李世民想了想又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那个侯君集?”
“示众一日,明天砍了他的头。”
“恳请将军,念在他英勇杀敌的份上,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李世民说。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这个人求情?”云定兴不解地问道。
“我见他勇武过人,想救下他留作家丁,以保我母亲平安无事,也让我父亲放心。”
“这样……”云定兴思考了一会笑着说:“难得你惜才,更难得你有这般孝心,好吧,我这就成全你,放了他。”
“多谢将军成全!”李世民大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