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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不知长公主为何会询问起这事,想了一下道:“滴血验亲虽说是自古有之的验亲之法,但其实真正说起来,它并不是完全准确,血液融合与否,与是否是血亲并无太大关系。”
“那其实就是说,滴血验亲之法并不准确?血缘至亲的血放在一起也有可能并不融合。”长公主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惊喜。
“按道理来说,是有这个可能。”
得到太医肯定回答,长公主面上积聚的怒火愁云消解渐融,眉头舒展,她来回走动了两步,压在心头让她差点喘不过气起来的石头消失,连带着脚步都随之轻快了几分。
“多谢李太医,世子的身子还有劳你多费心了。”
“公主客气了。”
这边刚遣人送走了李太医,那边就有人急匆匆的过来回禀,说是关押在暗室里的犯人逃走了。
那犯人也不知用得什么手段,迷昏了暗室外面看守的侍卫,偷溜不见了。
现在府中已经到处派人搜了,只是寻了半天也没找到犯人的踪迹。
“想跑,没那么容易。”长公主冷哼一声,让人即刻将引荐他过来的那个客卿给捉回来。
既然是他引荐过来的,那肯定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曲神医暗骂了一声晦气,呸呸呸……掸了掸从狗洞中钻出来的一身灰尘泥土,若不是这次身上带了点防身的东西,这次说不定就真的折在这公主府了。
随便找了个茶摊,要了碗热茶,准备喝两口暖暖身子,压压惊,只是茶还未喝上两口,就见着旁边酒楼中,一位身着华服,面容娇俏却满身骄横之气的女子,手持长鞭,对着几位市井商人装扮的男子,抽打鞭笞。
长鞭甩得啪啪作响,那几位男子,明明身强体壮,八尺有余,却在一个小女子的长鞭下抱头鼠窜,无一人敢反抗。
周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扰,或说一句求情的话。
模样甚是嚣张,曲神医瞪大了眼睛,他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世面的人,还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姑娘。
啧啧,难不成这京中的水土与旁处不同,养出的阴盛阳衰之气?
“掌柜的,里面的那位姑娘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胆,没人敢拦一下呢?”
茶摊上的掌柜伸着脑袋,顺着他指的方向瞧了一眼,又慌忙的缩回来,压低着了嗓音道:“客官,您不是我们京城本地的人吧!要不然怎么会不认识她?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灵安郡主。”掌柜朝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努努嘴道:“长公主府的,来头大着呢?您可小心点,可千万不要招惹到了她,不然有您受的。这半月以来,这条街上大半个酒楼茶楼都被她砸过了,脾气凶着呢?”
掌柜的边说边摇头,他就这么一个小小茶摊,每日的还得提心吊胆,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怎么就没人管管,难不成就由着她这样横行霸道?长公主府的又如何?难不成这天下还是她们长公主府的天下?”
听着曲神医说着这话,茶摊的掌柜吓得脸都白了,慌忙的上前,用手虚掩着他嘴巴道:“客官,您可就行行好吧!小老儿还指望着这茶摊赚点养家糊口的钱,您可别在这里给我招祸。”
“这怎么就招祸了?难不成连旁人说什么,他们长公主府也得管着?”
“可不是得管着吗?现在这条街上,不,不仅仅是这条街上,就是整个京中,谁敢说一句公主府的闲话,就是言语中提到公主府驸马爷这几个字也不行,要让是里面的那位听到了,少不得一阵毒打,见着里面那几人了吗?肯定是几个刚入京的愣头青,口没遮拦,听着几句闲言八卦,没管住嘴,还以为这些高门大户里的闲话真是那么好听的,祸从口出,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怎么就记不住呢?”
掌柜的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觑了一眼旁边酒楼中还在惩治旁人的灵安郡主,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对着曲神医好一番嘀咕。
“说起来也是怪,明明驸马爷和那世子爷都是最谦逊有礼不过的,怎么养出来的郡主,脾气这般暴躁骄横?”
“说是京中一霸也不为过,动辄动鞭子动刀的,根本就没将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命放在眼里。”
“……哎,难呀!”
掌柜的一边嘀咕,一边摇头。
坐在曲神医不远处的朱念君,一腿屈膝放在板凳上,一手捻着花生米,一边抛,一边用嘴巴接,一只耳朵竖的高高的,听着这边掌柜的在那里嘀嘀咕咕的。
曲神医闻言,忍不住冷怒了一声,今日本来就在公主府中吃了大亏,现下又见他们府中郡主这番做派,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仗势欺人,一时气愤不住道:“天道好轮回,这样的家教门规,怨不得府中世子断子绝孙,不能人道,要是府中在多出几个为非作歹的贤孙,这全京城的百姓还不得一个个夹着尾巴缩着脖子做人。”
朱念君手中的花生米咯噔一声掉在了地上,转过头来,一脸好奇道:“这断子绝孙,不能人道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公主府中的那世子以后都做不成男人了呗。”
曲神医猛地灌了口热茶,见着旁边一圈人个个低头喝茶,实则个个竖直了耳朵,在听,也不遮掩,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揭了长公主府意图遮掩的丑事。
“不仅如此,我跟你们说,那谢世子,说不定根本就不是长公主亲生的,可笑那长公主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儿子,还不相信……”
曲神医只顾自己心中一时畅快,浑然不觉自己说出的话,惹出了什么惊涛骇浪。
掌柜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也顾不得赚他这几个铜板的茶钱了,直接赶人走,“这位客官,您还是赶紧喝了茶走吧!这茶就算是我们免费送你的,不要钱,您喝了赶紧走,赶紧走……”
“凭什么赶我走,我说得句句属实,他们长公主府憋着藏着,不让人知道,我偏偏就要说,不仅说,还要传得人尽皆知。”
朱念君捏着手中的花生米,面色阴晴不定,这几日长公主府中颇不太平,太医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趟,原先不过以为谢言遭了罪,受了点皮外伤,怎么就变成了……
“老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几人不过闲谈了两句,就被灵安郡主拿着鞭子抽的满地找牙,若是知道你当着众人的面,说了这话,还能有你的活路吗?况且你一不在长公主府中当值,二者这么隐秘的事,若是真的,长公主只怕瞒都瞒不迭,又怎会让你知道,还让你堂而皇之的大声嚷嚷出来了。”
朱念君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只有茶摊的掌柜铁青着脸,在旁边怒瞪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