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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眼,差点没认出对面的人是谁,几日没见,这人周身上下通体的气派,从头到脚焕然一新,身上衣服的料子,都是上好的云纹织锦,脚下靴子圈着小腿,边上镶着火狐毛,就这么施施然的朝那一站,那个不赞一声,好个标志的小公子。
盛明珠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刚想说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就见对面人舌尖一顶,一声与他周身装扮格格不入的轻浮哨声咻的就出来了。
引得四周下人好一番注意。
吹了哨声之后,还故意的冲她挤了挤眼,盛明珠一头黑线,下意识的想转头就走。
“小姐,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在长公主府的灵棚里看到朱念君了?”翡翠使劲的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他怎么在长公主府了,而且,还变成这个样子了?”
翡翠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眼睛瞪得浑圆,来回了看了好几遍,才不可思议的接受这个事实。
朱念君快步上前,咧着嘴巴笑着招呼道:“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也过来了,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应该早些出来了,待在那棚中一早上快把我憋死了。”
语气熟稔亲切,似乎之前的不告而别,根本不存在,也不管翡翠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的说道。
“朱公子,您这是攀上高枝了,怪不得之前不告而别,感情是我们国公府慢待您了。”
翡翠憋着气,说话夹枪带棒的,朱念君也不恼,笑嘻嘻的盯着她道:“翡翠,说话这么难听做什么,我那不是有难言之隐吗?来,哥哥如今发达了,想要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们买。”
“你是谁哥哥啊!要脸不。”
“……你可别不知福,现在旁人想认我这个哥哥,我还不答应呢。”朱念君挑了下额前的刘海,手环着胸学个纨绔子弟的腔调,惹得翡翠冷哼了一声,翻了好几个白眼。
早知道这人不着调,当初是脑袋坏了,才会担心他。
“你别不信,现在就是灵安那个小丫头,见着我也得绕着走!”
“灵安郡主会怕你?鬼才信呢!”
“刚才,就在刚才,你们见到了没……”
“长公主没为难你?”盛明珠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朱念君嘴巴一瓢,险些咬到了舌头,面上兴高采烈的神情也似乎僵了一下。
“公主,她为难我什么,要为难也该为难驸马去。”朱念君不以为意道,眼睛瞟了一下四周,各家扎的灵棚乌泱泱的,道路两旁盖着一层纸钱,空气中还留着纸钱燃烧的灰烬,寻了半天也没找一个可以说话的好去处,有些失望道:“这里人多口杂,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还想好好跟你叨叨呢!”
“前些日子,去了张太医府中,可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身上的伤好了吗?”
朱念君一愣,有些没想到盛明珠会问出这话来,手挠了挠头发,掩饰住面上的不自在,“都是些皮外伤,养上几日就好了。”
“谁打的。”
“除了灵安郡主那个死丫头,还有谁那么凶残,明明就是一个女人,下手怎么就能这么狠毒呢?”朱念君咬牙,虽说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过那鲜血淋漓的痛到底还是印在了脑子中,现在想来,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要不是他命大,差点就折他手中了。
“她……那你现在怎么办?她会不会还找你的麻烦,不对,你怎么又跟公主府搅到一起了?”翡翠不知前因后果,听着他们对话,只觉奇怪至极,百思不解。
“这个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过你们放心好了,现在灵安郡主那臭丫头,也不敢惹我。”
“驸马,他……是你自己自愿的,还是驸马强迫你的?”盛明珠正经了神色,沉声道。
按照前世的剧情,他应该早就命丧在驸马之手,可是这一世,朱念君不仅没死,还被驸马亲自接回了府中,这其中的变故让她完全猜不透。
朱念君的出现,只会引得长公主的猜忌,对他自身百害而无一利。
驸马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赔本不利已的买卖,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最开始我确实有利用你之心,不过现在却只想你过得安稳一些,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卷进公主府这些是非中,谢驸马这人外表人畜无害,实则心思叵测,长公主和灵安郡主也不是什么好惹之人,谢言与你亲近,也不过是基于你与他天差地别的身份,有朝一日你威胁的他的地位,只怕他也同样容不得你。”
朱念君没说话,定定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的咧着嘴笑道:“我说得我都知道,不过……有些事总要试一试知道,才知道行不行的。”
朱念君侧头,眼睛的余光扫到路边那几个蹲着烧纸钱的下人,眼底蓦然一冷,几张纸钱烧了这么久,也不怕将瓦盆烧穿了。
“好了,我也不能在这里和你待太长时间,等以后有机会,找你喝酒去。”
朱念君偏过头来,眼中一暖,咧着一口白牙笑着对盛明珠挥挥手告辞。
“小姐,这个朱念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驸马什么关系。”等着朱念君离开,翡翠按捺不住的急急询问道。
盛明珠看着她,有些奇怪道:“你怎么那么关心他?我记得之前,你不是最讨厌他的吗?事事的不顺你眼。”
“……我,我那有,就是……大家相识一场,问问罢了,小姐若是想说,就直接说罢,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最近外面不是都在说,谢驸马在外面认了一个义子吗?”盛明珠抬了抬下巴,冲着长公主府那边的灵棚道:“那人就是朱念君。”
“以后见到人家,可不能朱念君,朱念君这样没大没小的叫了,他现在说起来,他应该也算是长公主府的公子了?”
“他变成谢驸马的义子了?为什么啊!”翡翠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使,朱念君与驸马,看上去,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况且要家世没家世,要地位没地位,驸马怎么就看上他,要认他为义子了?
“这我怎么知道?说不定那谢驸马见他骨骼清奇,眉眼可亲,与他有父子缘,就收下了。”盛明珠摊手。
长宁候府的老太君已经出了殡,各家将准备好的纸钱贡品烧完,也就开始撤了灵棚回去。
盛明珠与盛明义一起,则坐马车先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