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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山岭陡峭,前人铺设的石阶蜿蜒向上,犹如长蛇盘旋令人惊叹。在正午骄阳的映照下,南孟山灿灿如金,仿若烟霞横带,缭绕弥漫。
石阶之上,一人一蛇激斗正酣,四周烟尘滚滚,刀气纵横,大喝声,嘶叫声,碰撞声,交相辉映,声音远远传开,仿佛大地都在跟着晃动。
它们战斗的速度越来越快,在任平生刻意引导下,很快攀登到300阶以上。
孙然仰头望去,十丈巨蛇已缩成常人大小,而与它对战的心上人早成了一个小点,她内心焦急犹如火烧,不知是不是该上去。
任平生一记“春雷乍现”将巴蛇劈翻,仰头大笑道:“小蚯蚓,这就没力气了吗?你说一会儿我是将你烤着吃,还是煮着吃?”
巴蛇大怒,甩尾弹起,张开血盆大口,又一次扑来。
任平生余光瞥向山下的孙然,暗忖道:“如此远的距离应该足够了,成败在此一举!”
他目光一凝,纵身飞掠,“逍遥御风”飘荡间,躲过巴蛇大口。刚要回身反劈,背后却撞到崖壁上一块凸起的巨石上,登时真气一散,身在歪斜坠落。
巴蛇发出一声嘶鸣,犹如嘲笑一般,它与任平生战斗良久,早就被激起凶性。在“心心相印”的气场影响下,更是丧失灵智,暴躁易怒。
骤然见到敌人撞石栽落,它不及细想,立刻直冲而上,凌空弹起间,巨尾横扫,重重拍在任平生的胸口。
“噗!”
任平生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轰然撞在崖壁上,他一手握刀,一手快速抓住凸起的一块岩石,企图稳住身形。
“啊!”孙然顿时失声惊呼。
巴蛇目中幽火熊熊,它巨尾朝地上猛拍,激起一地碎石,再一甩将碎石抽飞,朝着任平生射去。
任平生苦笑摇头,只得翻身躲避。在一阵噗噗声中,他身子被激射的石子扫中,登时栽落。
巴蛇目中露出兴奋与暴虐,迫不及待的弓身弹起,尾巴蜿蜒翻卷,将任平生牢牢缠住。
“暖暖!”
孙然内心如坠冰窟,汗水涔涔掉落,她悲声痛呼,什么也不顾直奔而来。奈何双方距离太远,纵使将身法用到极处,也绝无援救的可能。
任平生双臂用力猛撑,却感到蛇身越勒越紧,让他动弹不得。
巴蛇直直盯着他,目中露出讥讽之色。它先前被这该死的人类,又打又骂,肆意嘲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落在自己手中,当然要好好折磨一番,让他尝遍苦楚。若是直接将任平生杀死,岂不是太过便宜对方?
任平生昂起头,与巴蛇对视,张张嘴想要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那巨大的压力仿佛要将胸口都搅碎一般。
巴蛇得意洋洋的嘶鸣一声,见任平生将头低下,反抗的力量逐渐减小,只以为对方已到了极限,不由得心神一松。
就在这时,任平生猛然抬头,眼中精光爆闪,铺天盖地的神念牢牢盯在巴蛇的七寸上。
“铁树开花!”
这项法术是《九玄碧落》中,记载的木族22项法术之一。既是以自身念力盯在对方薄弱处,以生长之道,使其局部血液逆流暴增,从而炸裂开来。无论多么强横的防御,只要在近距离范围内,力压对方精神力,法术即可生效。“铁树开花”形象描述了在强横肉体上,爆裂血管,如鲜花绽放的画面,足见用词精准。
任平生早早定下计策,他知自己纯靠外力无法取胜,便另辟蹊径,采用这门精神秘术。在“心心相印”的气场下,巴蛇的每个情绪和反应都在他的心中呈现。他不断的酣战挑逗,就是为了激怒对方,让其丧失判断力。
果然,当他故意失足撞在巨石上时,巴蛇想也不想,直冲过来,以巨尾扫他胸口。
任平生长时间激战,内脏已有轻伤,见巴蛇巨尾扫来,当即顺势将淤血逼出,趁机麻痹对方。
巴蛇上当,只以为他被自己击伤,更是兴奋的乘势进击。任平生心意与对方相连,先前肆意嘲笑,刺激对方,就是为了不让巴蛇对自己发出致命一击。若是巴蛇张开血盆大口,或是喷吐毒雾,他立刻就会闪避。
见巴蛇长尾卷来,他心下一宽,知道计策已经奏效。任平生心思细腻,料想孙然若见自己陷入危难,很可能会不管不顾的冲上来相救。是以他开始便且战且走,将巴蛇引到高处,那时孙然纵然奔来,也因为距离受限,短时间无法赶到,从而免去危险。
“铁树开花”要取得成功,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其一,施展距离与对方接近。
其二,精力远胜对方,否则必会反噬己身,造成精神重创。
巴蛇将任平生牢牢缠住,两人距离之近,可谓肌肤相亲,第一个条件已经满足。
任平生虽知自己精神力远超常人,不仅过目不忘,更能修习《心御八荒印》。但他生性谨慎,有十分把握,绝不会九分出手。
是以巴蛇缠身,他开始猛烈挣扎,然后逐渐减轻力道,到后来低下头,连话都说不出,就是为了采取最后的麻痹策略,让巴蛇放松警惕。
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任平生以“心心相印”凝神感应巴蛇的心神,见它精神松弛,立刻当机立断,打蛇七寸,全力使出精神秘术“铁树开花”。
“嘣”!
巴蛇仰天嘶叫,七寸处霎时裂开一个碗口大小的伤痕,鲜血飞喷,在空中形成一株鲜花虚影。剧烈的疼痛,让它紧盘的身子为之一松。
任平生一声爆喝,飞身而起,如炸雷响彻长空。手中紫雷狂刀,借势飞旋,一记“春雷乍现”,直直劈向巴蛇裂开的伤口。
“呀!”
正在狂奔而来的孙然,乍见情郎神威凛凛的震开巨蛇,不由惊喜万分,泪水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狂风怒卷中,一道碧芒刀气如青龙出海,重重劈在巴蛇伤口上。
“轰!”
“喀嚓!”
随着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爆裂声,巴蛇的伤口再次扩大,鲜血四溅。
“嘶嘶!”
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叫中,巴蛇身子猛的又扩大了一倍,血腥之气弥漫四周。
“嗖!”
它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速度快的惊人,直接从石阶上俯冲而下。与此同时,一团血红色的光团朝任平生侧面激射而来,在空中闪闪发光。
任平生微微一怔,感慨中竟有几分佩服。这巴蛇吐出的乃是一团精血,是自身法力神通的凝聚。一旦被人吸收,不仅会功力大增,甚至可能出现神通,可谓珍贵至极。
自己若去追它,精血就会受惯性飘落河中,白白浪费。若是吸收精血,必然要花时间调息,它便有充足的时间在自己眼皮下逃走。
任平生洒然一笑,巴蛇的“断臂求生”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自己反而不愿杀它了。见那团精血要直直坠落,他立刻凌空飞起,运起周身法力,如长鲸吸水,将精血吞入腹中。
任平生刚一落地,就觉天昏地暗,体内如烈火熊熊,直冲头顶。他勉力眺望,但见巴蛇从石阶跌落到河中,几个呼吸间,已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他心知以对方的受伤程度,绝不可能再有力气回返。当即心中一宽,就地盘膝而坐,开始运功消化巴蛇精血。
任平生将《逍遥御风诀》与《天令御雷术》同时运起,绿色与碧色光芒在他身上不断闪现。
“不好,这真气雄浑远超我的想象,其中的霸道竟将我先前未消化的真气也引动起来,这般下去,弄不好要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而死!”
真气法力虽储存于识海,可多余的部分会在体内逸散。人的身体就好比一个水桶,当水装满,就会溢出,想要装更多的水,就要提升水桶的容量。
任平生的“识海”因为重生,造成灵魂融合,本就比别人庞大,肉身经过《六字金刚体》的淬炼更是堪比橫炼大师。可即便如此,他真气的承载也到达了极限。
他心思急转,最后一咬牙,“罢了,不破不立,既然识海盛不下真气,我就开辟识海。灵九玄能做到的事,我任平生一样能够做到!”
须知人的大脑不仅构造精良,而且十分脆弱,意识更是玄妙的不知所踪,却又真实存在。一旦真气在识海内出现紊乱,后果不堪设想。也正因为如此,从古到今,凡是修行者,无不对此按部就班,小心翼翼。
灵九玄开辟第二识海时,修为已达“人仙境”,阴阳合一,凝聚金丹。即便如此,也是在无数天材地宝辅助下,才侥幸成功。
任平生修为不过“真元境”,比起对方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是按照“元气”开辟的办法,必然会爆体而亡。他唯有孤注一掷,靠心御八荒印,寻找那“遁去的一”,让一切归于圆满混沌。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
人有‘六根’,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对应‘六尘’就会形成‘六识’,所谓‘识海’就是意识之海,既然‘意’可成海。眼、耳、鼻、舌、身,皆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