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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一人占张六人桌, 不坐吧台,令服务员觉得相当蛋疼。但既然来了, 便大剌剌地坐下,两手手肘搁在长椅上, 忍不住地又想起他们小时候的事——从前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郑杰的呢?
似乎是在高中分班的时候?他念文科,郑杰念理科,两人半夜爬墙出去上网,郑杰困了便靠在他身上睡觉……又似乎是郑杰拿到大姑给的钱,带他出去吃好吃的。
或者是每周周末的时候,郑杰过他的宿舍来说:“喂,阿泽, 回家了。”
于是林泽便挎着个学生包, 跟郑杰一起回他大姑家,睡他表姐的房间,两人依旧像小时候那样,睡一张床。
“先生。”服务员拿着自助菜单过来请他点菜, 林泽心不在焉地点了吃的, 打算采纳赵宇航的办法,帮郑杰解决掉这事。
七点郑杰和他的女老板来了,坐下时还左看右看。林泽直接起身过去,走到他俩身边,看着他们。
郑杰:“?”
这明显和说好的不一样,女老板也有点疑惑,但郑杰没问什么。
林泽朝那女老板笑笑, 说:“你好。”又看郑杰,说:“我在那边吃饭。”
郑杰不明白林泽的意思,说:“哦……那……你好久回切?”
林泽道:“八点左右,你们呢?”
郑杰说:“我不晓得,你吃完先回去嘛,我谈点工作的事。”
林泽暗道郑杰确实变聪明了,女老板看着林泽,郑杰介绍道:“这是我朋友,阿泽。”
她也朝林泽点头,林泽打完招呼便走了,郑杰一直盯着他,似乎有点奇怪,又有点犹豫。林泽回到座位上,不时抬头看郑杰,看到郑杰的短信来了。
郑杰:【做啥子哟。】
林泽:【我想起上次见过她的,所以还是要打个招呼。】
郑杰聊到一半回头看,另外一张桌上林泽沉默地吃着晚饭,女老板道:“叫他来一起吃吧。”
郑杰笑了笑,说:“不用管他。”
林泽吃着又开手机上的jack’d,看到弘给他发了消息。
弘:【晚饭吃了吗。】
云梦泽:【正在吃,你呢?】
弘:【我也正在吃,吃小面,你吃的什么?】
云梦泽:【日本料理。】
弘:【有钱人。】
那边不再说话,林泽开始越来越觉得这人有意思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都会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早上是:【起床了吗?早安。】
吃饭时是简单的:【吃了吗?我也在吃。】
晚饭过后会问候一声,睡觉前会说:【晚安,云梦泽。】
除此以外,便只有林泽好奇时问他问题,这人会约略回答几句。林泽吃过晚饭,起身去给郑杰结账,当然拿的是郑杰的卡,两桌,三个人吃了六百多,林泽给郑杰发了条短信:【北城天街等你,不见不散。】
北城天街华灯初上,林泽在门口站着无聊了一会,想到儿子阿拉斯加,回去把狗带下来遛,牵着阿拉斯加又走回吃饭的地方,点了根烟,等郑杰吃完出来。
郑杰和他的女老板走出来,两人在门口要说点什么,林泽却站在他们的视野里。
郑杰看到他了,笑着说:“等一哈!”
那女老板又看到林泽了,林泽相信今天晚上过去,这事至少搞定一半。她结账的时候发现林泽先结过账,下楼时又看到林泽在等郑杰回家,这么明显的关系,稍微细心点的女人就会想到许多东西。
郑杰说了几句话,跟她拜拜,笑着过来,摸摸狗狗的头,阿拉斯加快乐地朝郑杰摇尾巴,林泽笑了笑,朝郑杰的女老板说:“再见!王总!”
她点了点头,郑杰过来,林泽笑着说:“喂,郑杰,回家了。”
郑杰接过拴着阿拉斯加的绳子,笑道:“回家了撒。”
他们转过拐角,走进了北城天街璀璨的灯火与夜晚中。
数天后,林泽给那个在私营公司做行政介绍郑杰进去的朋友发了条短信,问她,她们的老总有没有打听过自己,对方果然说有。
林泽:【问了我什么?】
对方:【问我你在做什么,结婚了没,我说你没有女朋友,怎么啦?】
林泽窃笑,这样一来,只要接下来再加把劲,多半就成功了。
那天晚上郑杰根本是云里雾里,没想到这么细的事上去,回家后林泽问他:“你们老板跟你表白了么?”
郑杰道:“没有,应该是我猜错了,她什么也没说,就说她带女儿的事,把女儿带大很不容易,老公很久以前就跟她离婚了。”
林泽点了点头,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林泽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如果有一个人能超过爱情,亲情以及所有的朋友,在他心里成为一个永远不可动摇的存在,那么这个人只有郑杰。
郑杰是属于他林泽的,他想做什么甚至无需向郑杰报备,林泽丝毫不怀疑,现在就算要求郑杰和他结婚,郑杰也会答应。
“你说她是不是这个意思。”郑杰看了会手机短信,说:“她女儿回家了。”
林泽莞尔道:“或许吧,女人心,海底针,谁猜得到她想什么?”
郑杰说:“跟她妈和好了就行。”
林泽开玩笑地跟郑杰说:“她会不会觉得咱俩是一对哟。”
郑杰说:“那好撒,反正我也不想结婚了,哎以后我们就在一起算了,管得外人说啥子哦。”
林泽吓了一跳,说:“不行!”
郑杰穿着短裤,翘着二郎腿看电视,没有看林泽,说:“老子认真滴!阿泽,我、是、认、真、的!”
林泽在那一瞬间察觉出了什么,与郑杰的朝夕相处,令他们对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点心情的变化几乎都了若指掌。
郑杰在说这话时盯着电视,没有看他,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林泽笑着说:“不行,开什么玩笑。”
郑杰侧过头看他,说:“我是真的这么想,结婚没意思的,我也忘不掉蓉蓉,不如我们就这么过了嘛。”
“不。”林泽认真道:“郑杰,不一样的,朋友归朋友,爱人归爱人,朋友是一辈子的,这话没错,但咱们不能这样,这对你是很不负责任的表现。你没结婚前我们一起生活,这可以,但是你不能因为这种生活而不去恋爱,拒绝所有谈恋爱的可能。”
郑杰说:“有啥子区别嘛。”
林泽耐心道:“区别就在我们不相爱,是爱人的话倒是无所谓,你也不是同志,现在一起过几年是没关系,但以后呢?”
“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爱人,周末你带着你老婆,我带着我老婆,出来碰个面,一起吃饭,这才是美满的结果嘛。你现在只是伤口还没愈合,过段时间就好了,不能因为蓉蓉就放弃你未来的人生撒。”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郑杰有点生气了。
林泽拿他没办法,但在这件事上他必须坚持,如果郑杰也是个gay,那么他肯定会答应,根本不会再去找了,俩人就凑合了。不,这已经不是凑合,简直是最完美的爱情。
但郑杰是直男,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和他在一起。
郑杰按了一会遥控器,起身进房间。
“郑杰。”林泽说:“我不是嫌弃你。”
郑杰在房间里答道:“我晓得。”
林泽随手玩了会手机,进房去,弘的消息又来了。
弘:【云梦泽,晚安。】
云梦泽:【不晚安,睡不着。】
弘:【怎么?】
云梦泽:【有心事。】
弘:【我愿意倾听,当你的知心大哥哥。】
林泽笑了起来,依稀间他仿佛隔着屏幕,感觉到了另一个人在很久以前,初识时给他的那种陌生人的温暖。
云梦泽:【给我看看你的照片吧。】
弘:【你看到我就不想和我聊天了,我谈了好几个,都是见光死,你有什么心事?】
林泽在安静的夜里给弘发消息,说到自己的发小,以及心里那奇怪的情绪,包括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许多事。
弘那边沉默了很久,最后来了消息。
弘:【你爱他吗?】
云梦泽:【有点,我不知道这算什么爱,像是爱情,又不是爱情,没有强烈的和他上床的欲望,不知道这算什么。】
弘:【那就是不爱他。】
云梦泽:【也许吧,但当他抱着我哭的时候,我觉得我真的很爱他,爱到想和他永远在一起,但他又不是同志,所以还是得让他去谈恋爱。可能我只是想有个家人吧,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现在反而觉得,掰弯了他的话,和他做/爱很奇怪,实在没法面对他。】
弘:【你掰弯过直男吗?】
林泽笑着打字。
云梦泽:【没有。】
弘:【你以前没有喜欢过他?】
云梦泽:【有,但是渐渐就不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爱他的时候,曾经想过和他一起相守到老,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和他一起打拼,后来反而渐渐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能用爱情来囊括它了,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弘:【不太明白,解释一下?】
云梦泽:【生命中最亲近的人,爱不爱已经无所谓了,我从他身上,他从我身上,得到的感情与回报,远远比爱情更多,我和他的感情就像iphone4s,谈恋爱了,就被降级成 iphone4,这挺奇怪的……就算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住在一起,我也不会吃醋,反而会替他高兴。】
弘:【听起来像是比爱情更高级的东西。】
云梦泽:【对。】
弘:【那么你在烦恼什么?】
云梦泽:【他今天说,不想结婚了,谈恋爱累,要和我一起过日子,我听到又觉得挺难受的,不知道要怎么让他振作起来。】
弘:【分开一段时间吧,分开就会好的,说不定分开以后能感觉到爱情,又在一起了呢?】
云梦泽:【我想想吧。】
弘:【晚安,云梦泽。】
说着说着突然就来了句晚安,林泽心想对方应该也要睡觉了,便回了句:【晚安,弘。】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郑杰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他买的早餐,林泽吃早餐时,看到手机里弘发来的消息。
弘:【早安,云梦泽,你看,外面阳光很灿烂。】
云梦泽:【早安,弘,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阳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林泽吃着早饭,阿拉斯加看到林泽醒了,摇着尾巴过来蹭他,林泽说:“饿了吗?碗,碗。”
阿拉斯加已经学会了,想吃饭时就会把盆子拱过来,意思是饿了饿了,饭点到了,给点吃的吧。
但有时候林泽说“碗”阿拉斯加不去管吃的,单纯在他的脚边伏下,尾巴一直摇。
“不想吃吗?”林泽问。
阿拉斯加趴着摇尾巴,又亲亲林泽的脚。
林泽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一只狗,正在以他们各自的方式爱着他,这种幸福实在太奢侈了,林泽光是想,就忍不住地要笑,他吃过早饭,给阿拉斯加的盆子里倒满狗粮,说:“老爸上班去喽,拜拜!”
他飞速跑进电梯,按着按钮等待其他人进来,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又跑出小区,跑进地铁站,看了眼表,恰好赶上迟到前的最后一班轻轨,心情无比美好。
“请吃的。”林泽把两盒kfc的蛋挞拿到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这个办公室自从跟了林泽开始,就一直好吃好喝少挨骂,林泽自认也已经做到最好了。
中午吃饭前,郑杰打来电话,说晚上要去相亲,不等吃饭了。
林泽挂了电话,主动给弘发了条信息。
云梦泽:【吃饭了,知心大哥。】
弘:【正在吃,你呢?吃什么?】
云梦泽:【单位食堂,你呢?】
弘:【工作餐,老板女儿做的饭。】
林泽一听到“老板女儿”就想起郑杰那档破事,忍不住调侃弘:【老板有想把女儿嫁给你么?】
弘:【不要开玩笑了,怎么会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
云梦泽:【老板女儿会把你当哥哥吗?】
弘:【嗯,叫我哥哥,不过我只是个很普通的老男人,一点也不萌。】
林泽开始对这个人有点好奇了,他发了句:【你在做什么工作?】
弘:【销售,你呢?】
云梦泽:【记者。】
弘:【开始上班了,我去忙了,工作加油。】
林泽下班以后回家喂过狗又出来吃晚饭,坐在北城天街,外面人来人往,明天又周末了,郑杰去相亲,林泽吃过饭,坐在星巴克里打开ipad,弘的消息又来了。
弘:【云梦泽,吃饭了吗?】
林泽:【叫我阿泽就行。】
弘:【那,阿泽,吃饭了吗。】
林泽:【我买了张团购券,一起过来吃吗?】
弘:【我已经吃过了,怎么?没人陪你吃饭?】
林泽:【嗯,发小去相亲了。】
弘:【昨天的心结解决了吗。】
林泽:【不知道,看他,不看我,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拖着。你平时都做什么娱乐活动?看电影吗?出来看场电影,聊聊天吧。】
弘:【不要这么急切地约我,我们一旦认识了,你却给不了我太多,会对我造成伤害。】
林泽笑着回复他:【不谈恋爱也可以当朋友不是么?】
弘:【朋友,往往只是你单方面的认为,就怕对方放不下,如果说当朋友就当朋友,世界上也没这么多暗恋了。】
林泽不得不承认弘说得对。
林泽:【那我们就在网上交交朋友?】
弘:【我也没什么时间出来和你一起玩。】
林泽:【你平时都有什么娱乐活动?】
弘:【早上上班,傍晚下班,回家洗澡,看会盗版书,睡觉。】
林泽知道这家伙应该也来过北城天街,否则怎么会看到过自己?
林泽:【你今年多大了?我觉得你应该也挺喜欢玩。】
弘:【我比你大好几岁,但是混得很糟糕,到了快成家立业的年纪,找了份勉强糊口的工作。】
林泽:【家里没管吗?】
弘:【你真的想听吗?了解我太多,你会爱上我的。】
林泽:【抱歉,是我职业病发作了。你在看什么书?有好书推荐吗?】
弘:【今天看的是周国平的《各自的朝圣路》。】
林泽记得他看过这本书,当初念书的时候,传媒学老师就很推崇周国平,他说:【我也看过这本,不过很多年没看了。】
弘:【第262页,论自卑。】
林泽:【我记得,有两种自卑,一种是面对上帝的自卑,另一种是面对他人的自卑。】
弘:【对,我是个自卑的人,今天看到这段,我也觉得有必要改变自己。】
林泽:【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周国平也说了,面对上帝的自卑者带着对无限的敬畏之情,他不会瞧不起别的凡人,他不把人当做神,所以对人不迷信也不苛求,不亢也不卑。】
弘:【可是我总觉得我是面对他人的自卑,崇拜强者,藐视弱者。】
林泽:【你自大么?】
弘:【不自大,所以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看不清自己,需要学习。】
林泽:【为什么自卑?就因为长得不帅么?我是觉得二十来岁的男人,没有不帅的,只要衣服搭配好看点,多看看书,像你现在这样,怎么会没人愿意和你谈恋爱?】
弘:【恋爱这种东西,不是谈得来就行的,你知道我结婚了么?我有艾滋病么?我有几个前男朋友?我是不是在劈腿?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林泽:【为什么要骗人?骗人得回来的都是假相,骗得过全世界人,也骗不过自己,谎言总有被拆穿的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一切本来能不靠谎言得到的,为之珍惜的东西,最终都会付诸东流。每个人都知道欺骗是不对的,我们不能时时说真话,至少得知道这是错的,要尽量真诚,而不是随波逐流地去骗别人;坏人是该死的,我们或许对他们无能为力,至少得心存抗争,而不是崇拜他,跟着他去当坏人。如果不愿意信任陌生人,不和他聊聊,又怎么去了解一个人呢?当个朋友总是可以的吧。】
弘:【你已经说了第二次当朋友了,我会把这话当做你想追求我的意思。但我总想着当我们见面的那一天,才告诉你这个原因,你一定要我提前说出口吗?我相信我们确实可以当朋友,但我会喜欢你,而你不会接受我,我们会保持一段时间的朋友关系,然后慢慢疏远,最后互相不再联系了。】
林泽笑了起来:【不会的,或许见面以后有可能呢?我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弘:【我相信你不是,但根据我的经验,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朋友之间也是这样,除非是像你和你发小那样的感情,否则像咱们这种萍水相逢的网友,一旦认识了,随着逐渐的了解,也会失去新鲜感,你应该不缺玩伴,以后也不会再注意到我了。】
林泽:【好吧,随你。】
这时候林泽又起了点逆反心理,说:【如果我见不到你,就把你拉进黑名单了,这样你会愿意出来喝杯咖啡,聊聊天么?】
电话响了,林泽接电话,那头是郑杰。
林泽:“怎么样?”
郑杰:“一般般——你在哪儿哟。”
林泽:“北城天街撒,来嘛,我给你分析分析。”
郑杰:“不用分析了,别个对我印象好得很……”
真是风水轮流转,从前担心郑杰找不到对象,如今看起来,最麻烦的不是找不到人爱他,而是他找不到人可以去爱了。
郑杰无聊地来了,买了咖啡,与林泽面无表情地对坐片刻。
郑杰说:“明天公司要组织员工出去耍,增进感情。”
林泽:“哦,怎么?明天不回家吃饭了吗?”
郑杰:“可以带家属一起,你跟我去嘛。”
林泽:“不带你相亲对象去?”
郑杰:“没感觉的。”
林泽:“哦。”
郑杰:“去嘛去嘛,人都很好,你不用怕生,我们老板不去,是市场部的员工聚会,你不用怕。”
林泽:“……”
林泽真是服了他了:“我当记者的怎么可能会怕生?”
郑杰说:“那算你去了哦,两天一晚,要在外面住,我现在打电话去给安排的人说了。”
“嗯。”林泽有点敷衍地说:“去。”
郑杰摆手示意不用钱,打电话交代订房的同事。
“喂,小李啊——我这边是两个人,嗯,我和我发小,对,男的,随便,大床房和标间都可以……”林泽一听就知道他又二了,郑杰觉得和林泽睡一张床很正常的事,别人可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标间!标间!林泽马上示意郑杰不要胡说,在老板面前装装还没事,在同事面前俩男的公然睡个大床房像什么样子?
郑杰:“?”
林泽反复示意标间,郑杰按了免提,说:“啊,那那那,等等!还是要标间算了!不要大床房了!”
那头是个女孩,说:“哦……这样啊,好啦,那我让酒店尽量帮你们安排‘大床房’吧,嗯嗯。”
林泽:“……”
真是越描越黑,林泽要哭了。郑杰挂了电话,满脸莫名其妙,林泽也懒得给他解释,倚在椅子上直喘。
郑杰拿起林泽的ipad看,说:“你在跟哪个耍哟,这个不得行!”
林泽道:“怎么?”
他拿过ipad,看到弘给他发了新的消息。
弘:【对不起,是我没说清楚,其实我是个残疾人,请你不要拉黑我,还是让我保留远远喜欢你的权利吧。每天可以和你打个招呼,我就很高兴了。】
林泽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想了很久,认真回他短信。
云梦泽:【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也是残疾的,神把我的肋骨取走,为我做了我的爱人,却把他藏在世界上,不知道哪个被遗忘的角落里,一直不把他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