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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白躺在床上,双眼望着房梁发呆。
刚喝过卢东师兄亲手熬制的草药,现在嘴里都还残留着几丝苦味。而比嘴里的苦更甚的,却是心里的苦。
想起上午在修炼广场受到的羞辱,牛白的胸口又涌上了一团急火,忍不住就是一顿捶胸喘气。
他感到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没被古不笑惩罚死之前,日后也要被那个叫李文风的混蛋师兄,和他的同伙羞辱到气绝。
牛白勉强撑起身子,开始按照古不笑教他的心禅经口诀,开始了他所谓的修炼。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过去了毫无进展,体内一片死气沉沉,完全感觉不到有魂气的存在。
普通人即便没有仙魂,无法修真,但体内或多或少有那么一丝丝的魂气,不说这些魂气可以发挥出排山倒海式的力量,但至少可以维持一个普通人,日常所需的精力。
牛白叹了一口气,身子都瘫软了下来,觉得自己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难怪从小身体就虚弱,要不是俗爷爷的药草调理,现在恐怕连眼下这口气都没了。
想到这儿,牛白恨不得马上放下心禅经的练习,钻进被子里一顿大哭。
但恍惚间,牛白又似乎悟出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不对呀,我既然有口气在,就算再怎么普通,体内至少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魂气,否则现在说话的力气来自哪里呢?
牛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且他还想起了卢师兄说过的话:只要肯努力修炼,就能超越很多奇才!
当下他就精神一阵,正襟危坐在床上,集中注意力气沉丹田,口里念叨着心禅经口诀。
不知过了几刻,牛白隐隐觉得有一股温热气息,从身体内的一处小点,缓缓向一个方向流去,就像那个地方在心禅经的作用下,被点燃了一样。
这股温热感还在持续,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牛白心中一阵欢喜,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只要坚持,就有功效。
随着温度的上升,身体内有了一点灼热感,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所以反而觉得有那么一点舒服,气息因此也比之前更通畅了。
“难道我的魂气被激活了,就要开始活络经脉了?牛白在心里这么想着,眉宇间尽显酣畅,一种从怀疑自己到认可自己的酣畅。
不过这种酣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体内的另外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气打破了。
这是一股跟灼热气息,完全相反的至寒之气,并且不是由一个点发出,而是来自身体内的各处:手臂、大腿、头部、胸口……俨然就是每一处有穴位的地方,都有寒气的存在,感觉它们正在奇经八脉里翻滚。
可能是寒气太强烈,导致灼热之气现在有冷却下去的趋势。牛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哪怕是身体再虚弱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感到阴凉过。
“不行,好不容易来的希望,不能就这么失去!牛白继续念叨着心禅经口诀,更加集中了注意力。
灼热感又稍稍加强了一些,继续向同一个方向流去。但与此同时,至寒之气像在做抵抗一般,也加强了寒气。
现在牛白的身体内,有两股截然相反的气息,互相对抗着。一个像火,一个像冰,互不相容。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的牛白,如何能受得了。
可是这个十二岁的孩子,骨子里的那股不服气,竟然让他还在苦苦支撑。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能放弃!不能被瞧不起!就算天生废物,我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口气!
“轰”的一声,只听体内传出一声轰鸣,就像有身体里炸裂了开来,而寒气与灼热之气,从牛白的耳鼻口中飘散了出来。
他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感到四周一片寂静,彷佛失聪了一般,脑袋也昏昏沉沉,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就要昏厥过去。
此时,胸口又有股温热液体涌上,他根本来不急反应,就是一口鲜血喷出,如同刚才体内的炸裂,已震碎了牛白的五脏六腑。
牛白身体失去平衡般的左摇右晃,“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床上,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牛白睁开了眼,面前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他以为自己死了,现在多半在阴曹地府,否则为什么没有光明呢?
他心里一阵悲凉,竟难以克制地大哭了出来。那是一种完全属于十二岁孩子的说来就来的情绪。
就这样一直哭一直哭,但很奇怪,牛白感觉眼泪还是那么的有温度,并且越哭越有力量,完全超出了他对死人的冰凉,与轻飘无力的想象。
牛白用手指,探了探自己的呼吸,随即就是喜上眉梢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大声喊了出来:“哈哈哈哈,我原来还活着啊!外面只是天黑了而已呢!
他摸黑点燃了一盏油灯,屋里重新出现了光明,不过床上的那滩血迹,随即映入眼帘,自是他昏倒前胸口喷出的那股。
牛白也是吓了一跳,但又很好奇地问自己道:“咦?我明明记得身体里像炸开了一样,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事都没,反而还感到更加有力量了呢?
想了半天牛白也不得其解,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了,他又试探性地练习起了心禅经,想知道此刻体内的实际状况。
那股熟悉的灼热感,又慢慢出现了,但明显比第一次练习心禅经时,出现地要快了很多,而且起初灼热感只存在于一点,现在变成了一大块面积,接着这块大面积的地方,又向一个方向流去,随着流动,牛白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就像是某一处穴位被打通了一样,而魂气正在通畅的经脉里流动。
突然,牛白脑海中就冒出这样一个想法:“难道昏倒前,那股至寒之气和灼热之气的交融,把我原本堵塞的穴位炸通了一些,导致魂气在经脉之间流畅了?
牛白有点难以置信,并且也觉得不太合理,他知道自己只是血肉之躯,如果两股互不相容的气息能炸开穴位,那他的五脏六腑早就也震碎了,现在怎么可能还能活下去呢?
但的的确确是通畅了,这种气流在体内流转的感觉,他自然是能切身感受得到的,而且气流好像还推动着一个圆形硬物,在身体里滚动,每滚动一圈,牛白就感到身体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咚”。
可能是第一次有这种新奇的体验,牛白竟然来了兴趣,继续练习着心禅经,感受着灼热气息在身体里得意的流动。
忽然,那股灼热气息推动着的一个硬物,又像是碰到了另一个硬物,骤停了下来,就这样过了很久,灼热气息一直停在原地,任凭牛白如何集中注意力练习心禅经,都不能推开那个硬物。
正当牛白困惑那个滚动的硬物和碰到的硬物,是什么的时候,那股至寒之气再次袭了上来,而且比先前的那股还要强烈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