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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变革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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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之前,钱金来到户部。

    户部尚书刘温故作紧张地问道:“诶呦,听闻钱大人昨夜遇刺,老夫甚是担心钱大人的安危,又不好贸然到府上打扰,不知钱大人是否安好啊?”

    钱金见状,忙将自己小臂处包扎的白布露了出来,还一边可怜地说道:“一点都不好。您看看,您看看!真的是差一点就死于非命啦!我不干了,不干了!”

    “钱大人怎可这么说,您不是和太后签了契约的嘛!”

    “唉,这真的是没办法了。我看刘大人说的对,这税制改不得。一定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害我遭此一劫。”

    刘温一听,心下一惊,眼中慌乱之色隐现。他忙问道:“那钱大人以为,是谁人将如此重要之事,泄露了出去?”

    钱金兴趣盎然地瞧着刘温来回变换的脸色,假做思索了半晌,答道:“我哪儿知道,我跟我们钱庄的伙计们还提了此事呢!都怪我一时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能推动什么大事情哩。”

    虽然钱金嘴上如此说着,但心中却暗自思忖:“不就是你这家伙泄露的,还好意思问我?!”

    刘温面色随即好转,还假意安慰道:“钱大人就是年轻气盛,早听老夫的话不就没这一出了嘛!”

    “刘大人说的是,还是保命最重要,按照契约都还能再多活一年呢!”钱金觉得自己的演技实在太过高超了,上一世威尼斯的那些剧院怎么没找自己来演呢?

    “那钱大人接下来还要如何改善这财政啊?”

    “不瞒刘大人说,我今日正是想和您商量此事。我打算先挑个容易点儿的改。”

    此时的刘温,在钱金一系列不着边际的举动中,已然认定钱金是个背靠后台虚张声势的“软柿子”。

    于是,他在心下稍微放松了警惕,状似不经意的问说:“哦?钱大人以为什么容易呢?”

    “我认为,咱们先要得到一众贵族的支持,才好办事。我打算先推行货币改革。”

    “货币?”

    “没错!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贵族召集起来,看看大家对我们的改革有没有什么意见和看法,别到时候又推行不下去,那多丢面子啊!”

    “贵族可是不好召集的,除非有陛下的诏令,否则我们这小小的户部,哪里容得下他们那些大佛。”

    “您放心,不需要陛下出马。您只需要告诉他们是关于财政改革的会议,他们上赶着来呢!”

    “那钱大人也要先知会老夫一声,您这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也好让户部有所准备。”

    “我打算为贵族们找些赚钱的好办法,打好人际关系,才是迈向朝堂的第一步。”

    刘温闻言,略显疑惑地问道:“赚钱的方法?”

    “刘大人,在边棠可没有比我们钱家更了解货币的家族了。最近我们钱庄陆陆续续收了很多散碎金子的事,您可知道?”

    “您钱家钱庄的事,老夫哪里能够知晓。”

    “这可不光是钱庄的事。实不相瞒,这金子很多是作为典当品或抵押品流进钱庄的,这些拿着金子的客人里,除了此前当兵退伍立过战功得过赏赐的农民、流民,可就属贵族最多了。”

    “贵族?”

    “您要知道,现在的金银比价不比当年,二十年前一金换十银,他们都舍不得将手中的金子出手,现在一金换三银,他们都觉得划算,抢着要换哩!您觉得这是为何?”

    “这......大概是因为边棠本非产银国,银子全靠曾经与他国的巨额贸易累积而来。如今一旦断商,边棠内的银子供给严重不足,导致银价涨金价跌。现在大家都变穷了,又赶上瘟疫饥荒,可不是都拿出来换吃的了。”

    “刘大人真是聪慧,一点即通。既然大家都这么缺钱,宁愿用如此不合理的比价,都要把手中的金子兑换成银钱。那就由我来为大家来提供一个可以立刻赚大钱的机会吧!”

    “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方法?若是有,早在几年前就实施了,怎会等到如今这般局面?”

    “方法当然有,那是只有我这种经天纬地之才才能想到的。您就赶紧帮我去把贵族们都请来,跟他们说能赚钱就行。”

    刘温犹豫了一阵,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不行!您还是要先跟老夫交个底,您到底打算用什么方法?”

    “我要设立金本位制,重新制定边棠的货币规则。”

    “金本位制?那是什么东西?”

    “刘大人您就放心吧!有钱大家赚,铁定亏不了!您就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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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快轻松的晚膳一直是黄家最重视的时刻。

    只有在此时,黄义、黄不逆、关晴和夫妻俩的独子会聚在一起,享受晚间属于一家人的和谐宁静。

    这是从黄义的祖父那一代养成的习惯。那时的黄家还只是西城的守城兵,黄义的父亲在幼年时期最喜爱的便是一家人一起用晚膳的时刻。

    因此,在自己成为父亲后,他成功的将这美好的回忆延续到了黄家的血脉中。

    只是今晚,多了钱金和蜜儿一同用膳。

    “听晴儿说,你想要改革货币制度?”饭后,摄政大将军端着茶盏,一边逗弄着坐在地上与黄不逆玩泥人的小孙子,一边问道。

    钱金自小便认为黄不逆他爹虽然顶着个大将军的名头,却是个极为温柔的大叔。自小,他们三人若是因为调皮而犯了什么错误的话,都会在家长们训斥之际,跑来黄义这里寻求“庇护”。黄义多半只会假意训诫他们几句,便不再追究。

    话虽如此,但边棠人人皆知,黄义是拯救边棠于战火之中的大英雄。钱金因此,对他很是敬重。

    钱金听到黄义的问话,放下了手中的点心,略微端正了身形,回答道:“是的,我一开始就是作此打算,才与太后签了那契约的。”

    一旁的关晴听了这话,忍不住小声调侃:“你是看中了那万两黄金吧!”

    “那是自然。”

    摄政大将军听着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觉得甚是有趣,于是也略显轻松地说:“金儿自小就不做亏本买卖,这一点在咱们中京可传遍了呢!”

    正坐在地上与孩子玩耍的黄不逆亦附和着:“她的心那么黑,把书院里所有达官贵人的孩子们,坑了个遍,谁还能不认识她?”

    “是你们斗鸡赌马玩不过我,还好意思说我坑你们?蜜儿,你说是吧?”

    蜜儿在一旁点了点头,“凭实力坑人,不能说是坑,应该说是欺负。”

    摄政大将军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好了好了,话说回来,现如今金儿打算在户部如何行事?”

    “说到这里,还要拜托关晴关大人帮我查些事情。”

    “诶呦,求人的时候知道叫大人了?说,什么事,你若态度诚恳,我勉为其难帮帮你也行。”

    “关大人最可爱了!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户部尚书刘温。”

    “我就知道你要调查他。今日早许,你说只有刘温知晓税收改革之事时,我就专门去查了一下。此人十年前本任光禄大夫一职,不知从何处得来一账本,交由刑部调查后方知,此乃前任户部尚书吕毅在户部造假账的罪证。吕毅因此被建帝打入天牢,没过两天便于狱中莫名身亡了。刘温也因此而上位,成为了户部尚书。”

    “造假账的账本?因何而查出是吕毅所为?”

    “据说是因为账本上的字迹。另外,记载在账本中与其有过来往的贵族,也指认是吕毅收取贿赂为他们逃了巨额税款。”

    “那吕毅之死可有调查?”

    “不了了之。吕毅一生清廉,到最后竟是百口莫辩,枉死于狱中。不过,他死前半年曾奋力推动的,正是边棠税收改革一事。”

    “我明白了,这实则就是把脏水全都泼到他身上了。”

    摄政大将军和黄不逆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遂问道:“泼的什么脏水?不就是他的税制改革触动了贵族们的利益,才遭人陷害吗?”

    关晴随即解释道:“远不止如此,建帝因财政困境而支持吕毅改革税收,却因贵族的抵抗,举步维艰。吕毅的死,实则就是宣告税收改革的失败,同时为安抚不满的贵族,而扔进狱中的牺牲品罢了。”

    摄政大将军闻言,不满的说道:“这些人只知搞这些阴诡的手段,等到真要用他们解决办法的时候,一个都用不上。这么多年了,这个刘温当了户部尚书,财政也没见有什么起色。”

    钱金略作思考,遂问道:“那账本究竟从何而来,可曾查过?”

    关晴点了点头,回答道:“查过,据说是淀川左家的掌门人左单提供的。但此事已过去多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也没有证据。”

    “淀川左家,那个边棠第一粮商?”

    谁知关晴还未开口回答,摄政大将军便张口说道:“说起这个左家,老夫倒有一事挺难办的。”

    钱金面露不解之色,望向黄义问道:“敢问大将军能被何事难倒?”

    “这个左家的当家左单,曾经也是个胸怀壮志的青年。二十年前,北境战争和七藩之乱混起之时,还曾在老夫最危急的时刻倾尽家财,资助过大批粮草,这才保住狭城,阻止了北辽军的深入。老夫战后还特意向建帝请封了他伯爵之位。”

    “那难从何来?”

    “老夫也不曾想到,这世间人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