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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见的最后画面就是,席乘昀抬手一摘,随手一扔,白绮那顶软乎乎的黄帽子精准无误地罩住了镜头。
其它机位也一样没逃过被遮挡的命运。
席乘昀好像是被白绮逗笑了。
男人低低轻笑了一声,紧跟着连声音也没了。
【!!!】
【我们想看的不是这个黄啊!】
【麦克风呢,麦克风也下线了吗?】
【镜头关了是干嘛去了】
【卧槽,在亲了吗】
【有些粉丝这会儿肯定受不了了,点蜡】
【别管他们了==,我们正经粉丝很无语啊!席哥是演员,又他妈不是长了一张脸,专门供他们YY的】
【1,席老师这次光明正大痛快打脸,挺爽的,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明白,你喜欢这个演员,不代表你能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弹幕里还在一边叭叭这几年饭圈文化的盲从性和无秩序。
小木屋里。
“你不是带牌了吗?”席乘昀这才弯腰从行李箱里取出家居服,一边更换,一边出声说。
“你怎么知道?”
席乘昀转过身,将大衣挂在墙面上:“尚广发了照片给我。”
白绮一抬头,席乘昀的背影就进入了他的视线中。
前段时间,白绮恶补了席乘昀很多作品。在里面见过他穿着衣服的样子,也见过没穿衣服,啊不是,裸着上半身的样子;还有穿着西装、制服各不相同的样子……都相当的有魅力。
但好像都不及真人在眼前的模样。
白绮眨了眨眼。
原来真的是宽肩窄腰,头身比一绝的模特身材啊!
没听见白绮的回应。
席乘昀转回来,走到床边坐下:“照片拍得很好看……”
他突然意识到,尚广拍照的行为,对于白绮来说,大概像是在监视他?白绮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
白绮应了声:“噢!”
然后他趴住床沿,弯腰费力地去拽床底的行李箱。
身上的毛衣立马顺着往上爬了爬,露出了一截纤细的腰肢,和里面的……秋衣下摆。
席乘昀按住了他的腰:“我来拿。”
这一按,好像按在了腰窝上,哪怕是隔着两层衣服,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底下的弧度,和下面传递来的一点热量。
席乘昀蜷了下指尖,不自觉地收了些力道,然后一弯腰,另一只手抓住行李箱的顶端提手,一拽就出来了。
白绮省了力气,于是干脆趴在床沿边上不动了。
席乘昀扫了一眼他,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会儿毛衣皱巴巴的白绮,有点任人施为的意思。
他转瞬就压下了这个念头,问:“有密码吗?”
白绮:“没有,直接拉开就好啦。”
席乘昀点了下头,打开行李箱,里面果然挤满了飞行棋、纸牌一类的玩意儿。
白绮伸手去够。
席乘昀还是说:“我来。”
白绮立马就不动了:“全部都拿上床。……哦对,你带保温杯了吗?这边没有饮水机,不能即时饮温水啦。”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两句,看上去丝毫没有将尚广拍照的举动放在心上。
“来得匆忙,没有带。”席乘昀一边说着,一边按照他说的,把里面的小玩意儿全部拿了出来。
白绮这才坐直了身体,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
白绮:?
刚才席乘昀帮他拽毛衣啦?
好家伙,都快给拉长到屁股那里了。可别把他妈给织的爱心毛衣给拉崩线了!
但作为一个好“伴侣”,白绮还是甜甜地和人说了声:“谢谢。”
席乘昀的动作顿了下:“不用谢。”
白绮一边把牌从盒子里取出来,一边问:“席先生会玩什么啊?”
骤然听见这个称呼,席乘昀还怔忡了片刻,仿佛一瞬间被拉回到了,白绮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
不过席乘昀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他说:“纸牌、象棋、围棋。之前拍戏的时候,特地学过。”
白绮点了点大富翁:“这个呢?”
席乘昀:“没有玩过。”
白绮多少有点惊叹。
席乘昀的生活,就是由无数的通告、拍戏组成的吗?
他所有的娱乐方式,都是因为拍戏才去学会的吗?
白绮压下惊讶,先拿出了象棋。
“玩这个。”
这个他玩得烂,和他爸坐一起对战的时候,就是俩臭棋篓子,臭到家了。
席乘昀应了声:“好。”
俩人就围坐在一张分外窄的床上,开始下象棋。
白绮怕冷,就用被子把自己从头裹到了脚,每当要挪棋子的时候,他就艰难地伸出一截手腕,够上棋盘,连腰都弯下来了。
到后面,白绮觉得还是有点遭不住。
他舔舔唇,抬眸,眼巴巴地盯住了席乘昀。
大概是他的目光实在过于的干净又赤诚,席乘昀很少会看见这样的眼神,就好像被白绮这样望上一眼,自己身上凝住的黑暗,都会侵染到他一样。
席乘昀不自然地挪开了点目光,喉中发出一点声音:“嗯?怎么了?”
白绮说:“象,走左上角。”
原来是为着这个?
席乘昀无奈一笑,捏住棋子,挪了一个田字格。
白绮笑了:“谢谢。”
接下来,狭小的木屋里,就不停能听见:
“右下马,走左上。”
“右卒,过河。”
“我的车,快,开过去……”
白绮嗒嗒,都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了,好像头一回找到了玩象棋的乐趣——
指挥别人自己打自己。
席乘昀全程没有一丝不耐。
他甚至丝毫不受白绮命令的干扰,轮到自己走棋子的时候,依旧走得稳当。
席先生脾气可真好。
白绮舔舔唇心道。
完全把上回蒋方成他爹说的什么神经病巴拉巴拉,全给忘脑后了。
“席先生……”
“嗯,走哪个?”
“保温杯,……有亿点点渴。”
席乘昀目光微动。
镜头前,白绮总不遗余力地对他好,但他们彼此都很清楚,那是在扮演。
镜头之后,白绮会请他帮忙走棋子、拿东西……这好像才有了点彼此之间关系拉近的真实感,而不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被强行地摆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有人会时时刻刻地惦念着他,哪怕是演的。
而这个人也会无比自然地对他作出要求。
席乘昀忘记是谁说过了……大概是他的上一任心理医生?
“有来有往,才是人与人之间正常且健康的交往关系。”
席乘昀:“等下。”
他的手长,伸手一捞,就捞住了放在旁边立柜上的杯子。
他拧开盖子,才把保温杯递给了白绮。
白绮往杯盖里倒满水,咕咚咕咚全喝光了。
席先生针不戳!
完美雇主!
“走炮。”白绮把杯子还回去,说。
然后……白绮就被将军了。
再一看墙上的挂钟。
前后也就十分钟不到。
席乘昀捏着手里圆溜溜的棋子,并没有立刻放下。他说:“你不用刻意输给我。”
白绮:“没有刻意,是真的烂。”
席乘昀:“……”
白绮:“啊对了。”
他伸手,从席乘昀掌心把那颗象棋扣走了。
席乘昀飞快地松开了手指,思绪却有点不自觉的飘忽,他应声:“嗯?”
白绮:“席先生要我的照片,下次可以直接问我要啊,我可以自拍给你。”
原来他不是没放在心上,只是他会用更巧妙、不着痕迹的方式,来改变掉这件事。
席乘昀应了声:“好。”
他会告诉尚广,以后没必要这样自作主张。
白绮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问:“咱们麦克风应该全关了?算了……”他咂咂嘴,转声叫:“席哥。”
“这样不容易出纰漏。”白绮说。
席乘昀点了头。
是比“席先生”听着要顺耳一点。
俩人又玩了几局棋。
白绮的围棋稍微好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象棋会那么烂。
等玩到九点多,白绮把棋一丢:“得睡觉啦!”
席乘昀:“你先洗漱,我收拾。”
白绮也没有和他争,快乐地从席乘昀腿上跨了过去,穿着软绵绵的拖鞋就刷牙洗脸去了。
白绮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然后光速钻进被窝,两眼一闭就开始酝酿睡意了。
等席乘昀再洗漱完回来。
头发丝贴着他的面颊,他轻轻地呼吸着,白绮已经乖巧地睡着了。
席乘昀没什么和人同床共枕的经历。
这是他们录节目以来,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同睡。
他捏了捏鼻梁。
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寻找一个人来协议结婚……除了他告知白绮的原因外,还有一个不能向外人道的理由——
他对这个世界察觉不到真实感。
他是感受过情感的,从他早逝的母亲身上。但后来随着母亲去世,好像最后一点维系也就从此斩断了。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像是陀螺一样,按部就班地往下转动着,并无法从中感知到意义。
他知道人的一生由出生、上学、毕业工作、结婚生子、老去死亡组成。
他想知道,如果有人和他结婚,躺在他的身旁,他能够接受吗?
席乘昀掀开被子,躺下去。
两人挤在一张床上,长腿都有点无处安放。但这并没有席乘昀想象中的那样糟糕。
白绮隐隐约约听见了点动静,但眼皮撑又撑不起来,他抱紧了被子:“嘶,好冷!穆东别往我被子里钻……”
席乘昀:“……”
但也并没有很好。
不知道是床的问题,还是为了避免起火所以关掉了取暖器导致有点冷的问题,席乘昀这一晚睡得并不太好。
……穆东是谁?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是夜间到上午最冷的时段。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
席乘昀本能地拽了拽往床下垂的被子,然后一个热乎乎的东西,猛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白绮睡得迷迷糊糊,将醒未醒,很是满意地给他点了个赞:“电热毯你可真棒!”
席乘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