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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渊的手微微一顿，将盘子放了回来，低眸自顾自地吃着牛排，拿着刀叉的手微微用力，长睫掩住眸底的情绪。
叶寻根本看不到小满的存在，对此一无所知，心中还窃喜着时渊主动请他来餐厅用餐，嘴角微微抿起了一丝微末的笑靥。
安静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叶寻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时渊最近的学业怎么样。
叶寻问，时渊答，可只要叶寻不问，时渊就不说话。
问学业是其次，叶寻最关心的是他跟那位名叫小满的女生是什么关系。
即便可能猜到他们在交往，但是只要不是时渊亲口说的，他就抱有一丝侥幸。
叶寻直视着他，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久，只见时渊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淡道：“寻叔叔，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
“啊~”叶寻脸色微红，咬了咬牙问：“你和小满是......我的意思是现在高中学业重要，重点还是要放在学业上。”
叶寻还是说不出“情侣”、“谈恋爱”的字眼。
“嗯，我明白。”时渊点点头，乖巧地应了一声，余光暗含警告地瞥了一眼正站在叶寻身后笑得得意的小满。
小满做了个鬼脸，无声说了句什么后，就离开了。
她离开，时渊的心情明显愉悦了不少，眉心微微蹙起的褶皱也随之展开。
可叶寻的情绪就宛如跌入谷底一般，只因时渊模棱两可的回答。
——嗯，我明白。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时渊真的在跟那个小满在交往？
如果不是的话，他应该会说自己跟她只是普通同学，可他没有解释，是不是变相承认？
叶寻越想越纠结，越想越失落，心中那点因为时渊主动请他吃饭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到脚，从外到内，透心凉。
食欲更是一点儿也没有。
餐桌上的氛围似乎凝滞住一般。
时渊看似冷淡如冰，可视线一直似有似无地放在对面的青年身上。
见他神情落寞，浑身散发出的伤痛难过，握着刀叉的手再次使了几分力道，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下颌隐隐掠上几分锋利，那双漆黑的桃花眸中染上些许心疼。
按捺住心中想要冲过去将人抱在怀里亲吻安慰的冲动，时渊烦闷地拿起手边的红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盛满着甜滋滋的鲜榨西瓜汁，心倏然一软。
他的阿寻啊，这么贴心，趁他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让服务员换了他的酒？
叶寻却精神恍惚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丝毫胃口，只是不断地拿着红酒杯喝酒。
酒液入喉，带来微微的苦涩，却也比不过他心中的苦涩。
时渊想阻止还没来得及开口，叶寻就已经把整瓶红酒牛饮入腹。
结果，两颊泛起迷人的酡红，连车都没办法开，时渊只能抱着扶着他，喊了代驾过来。
也只有这个机会，他才能如此近距离地搂住怀里的人，刚走到楼下，小满又出现了了，这会儿时渊不仅没给他好脸色看，甚至直接冷冷出口，“以后没事别出来碍眼。”
小满并没有计较他的冷言相向，双手环胸，而是意有所指地警告他：“你可不要忘了，三年之约，现在才两个月哦。”
时渊冷哼一声没有理她，正好这个时候，约好的代驾来了，时渊干脆越过她上车。
车子一经发动，扬长而去，眨眼就消失在酒店的门口。
但时渊，或者说是沈墨更为贴切，知道小满并没有离开，此刻的她正坐在车顶上，跟着他们。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而是温柔地搂着怀里的人。
怀里的青年醉眼朦胧，眼睛眯成一条缝，虽然还没完全睡着，但理智早就淹没在酒精中，嘴里吐出灼热且无意识的呢喃：
“沈墨......沈墨，我好想你，你什么......什么时候记起我，不要，不要喜欢，喜欢别人。”
“不要，唔唔......沈墨......”
说这说着，眼角滑落晶莹的泪珠，沈墨伸手接，手心一片滚烫灼热。
他心疼地俯身吻干他的泪痕，轻声安抚着：
“乖，不哭，我在这儿，我也很想你，我不会离开你，我也不会喜欢别人，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只爱你。”
“沈墨只爱你，沈墨只爱叶寻，乖，不哭。”
沈墨安抚了好一会儿，叶寻才止住了泪水，意识迷蒙间却搂住沈墨的脖子，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吻。
用自己的唇磨蹭着沈墨的，毫无章法，不像是吻，倒像是压抑许久后的宣泄。
叶寻无法抑制的啃咬很快就将沈墨的唇咬破，沈墨顺势将人抱在自己怀里，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身上，随后环住他的腰，让他肆意地啃咬着自己的唇。
叶寻边咬边含糊不清地含着沈墨的名字，沈墨本想克制，可谁叶寻越吻越猛烈，沈墨也无法无动于衷，边抚摸着叶寻的后脑勺，边撬开他的牙关与之唇舌相缠。
口腔中的微涩酒液混着香甜西瓜汁混合交融，火热暧昧，旖旎万分。
代驾是个女司机，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脸红，心中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着急，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啊。”
好在夜色黑，女司机只看清沈墨和叶寻英俊的脸部轮廓，没有看出他们的年纪，否则就沈墨这张少年感十足的略显稚嫩的面孔，说不定会有怎么样的误会呢。
车后座的二人吻得难舍难分，吻到叶寻气息微喘，才不得不结束。
酒意上头，再加上一番激吻，疲惫袭来，叶寻撑不住阖上迷离的双眸，头一歪，枕在沈墨的颈肩，沉沉睡去。
似乎是沈墨的安抚与亲吻起了效果，叶寻即便是睡去也是扬着嘴角，面带笑容的。
小满不知何时从车顶出现在沈墨的旁边，方才二人吻得水声渐起的一幕，她并没有错过。
不只没有错过，她还认真地从头看到尾，在叶寻沉睡后，才侧着头慢悠悠道：“你这种行为算不算违反约定呢？”
似乎是在问沈墨，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沈墨静静地抱着怀里的人，帮他理了理头发，动作温柔地仿佛在抚摸什么无价的珍宝，潋滟桃花眸中的柔情仿佛能滴出水来，心中暗下决定。
“你不是说还有另外一种选择么，我选第二种。”
小满微愣，美眸流转间勾出一丝暧昧，玫瑰红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你确定？你不怕万劫不复？还是说你不相信你的爱人？”
“不，我相信他，只不过，我舍不得他伤心。”
沈墨一字一顿道，眉宇间一片坚定，说到后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菲薄的唇微微勾起，绽漾出足以令百花黯然的笑，随后他又爱怜地亲了亲怀中青年的耳朵。
“你真的决定了？”
小满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嘴角勾出一丝恶劣的弧，森森然道：“那我改变主意了，如果我说第二种选择不是过万鬼关，而是下刀山上火海呢？”
地府的刀山火海是酷刑之一，若是魂体进入其中，势必会遭受到非一般的疼痛，弱小的魂体进入其中甚至会灰飞烟灭，这可比闯万鬼关难得不是一星半点。
万鬼关虽然耗时可能长了些，但也不至于落得灰飞烟灭这么个万劫不复的下场，只要他中途认输，他就能安然无恙。
“选第二种。”沈墨斩钉截铁道。
刚刚看自己媳妇儿哭得泪流不止，酒醉了还在害怕着自己会抛弃他，心疼得他整个心都要碎了。
他不该这么急切地想要见到媳妇儿就害得媳妇儿伤心至此。
“你确定？你要是失败了，就会灰飞烟灭。”小满看向沈墨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
“我确定。”
......
到了孤儿院后，沈墨将人抱下车，夜晚的风有些凉，叶寻下意识在沈墨怀里蹭了蹭，像是个求主人疼爱的小猫咪，惹得沈墨轻笑一声。
将人抱回房间，脱好鞋盖好被子后，沈墨准备立刻跟小满回鬼界，谁知睡梦中的叶寻仿佛感应到沈墨要离开似的，双手猛抓住沈墨的手，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沈墨微微转身，侧坐在叶寻的床边，俯视着青年的睡颜。
青年眉眼清隽秀美，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搭在眼睑上，投下了淡淡的扇形阴影，睡颜恬静美好，只是眉心的褶皱让沈墨有些不舒坦。
他低下头，将唇贴在他的眉心，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阿寻，别皱着眉，老攻喜欢看你笑得露出酒窝的样子。”
此话似乎从现实穿透进入了梦境里，叶寻竟舒展眉眼，弯唇笑了起来，嫣红的唇畔露出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哎，你这么舍不得他，干嘛还要选择第二种，万一你要是真的灰飞烟灭，他不是要一个人痛苦一生？现在最起码，你们都能看到彼此。”小满疑惑道。
“不会，我不会让他等太久。”
阿寻，再等等，老攻很快就会回来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