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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你怎么在这里?”
保安大叔带詹姆斯去见陈院长,上楼偶遇了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洛寒。
詹姆斯还没反应过来眼下的状况,迎面居然看到了心中的女神……内心几近崩溃。
五分钟后,洛寒的办公室。
“我是认真的!”詹姆斯据理力争。
洛寒把茶水塞到他手里,苦恼的捏眉心,“你的认真就是来医院当保安?”
詹姆斯兴奋的眼睛跳出一团灿烂的烟火,安娜跟他说话了,安娜居然跟他说话了!
太值得了!就算再被奇怪的大叔绑架一次,也值得了!
“当保安不好吗?可以保护别人的生命财产安全,很有意义,对不对?”
关键是,当了华夏的保安,他就能跟安娜一起上下班,一起吃午饭,可以名正言顺看她,关心她,一本万利的职业哇!
洛寒一眼看穿了詹姆斯的如意算盘,“这样啊?听起来很不错,既然王子这么积极上进,我跟你父亲汇报一下怎么样?让你父亲也为你骄傲一下哦。”
洛寒拿出手机,解锁,拨号,完全不给詹姆斯时间。
“等下!等下!”
詹姆斯听到父亲二字,自然有所忌惮,蓝眼睛笑眯眯的,“我放弃……刚才就是开玩笑而已,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话。”
洛寒勾起嘴角笑笑,“现在没事了吧?要不要我送给你出去?”
詹姆斯蔫蔫的耷拉脑袋,颓丧的像斗败的鸡,“不用力,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
“好。”
詹姆斯又迅速抬头,“那……你以后会跟我说话吗?不会不理我吧?”
洛寒挑眉,“哦……这个要看你表现,如果再出现这类情况……”
“我发誓,不会了!”
洛寒办公室门外,几个刚才看到詹姆斯进去的医生护士正八卦兮兮的交头接耳。
“刚才进去的那个,就是上次送花给楚医生的国外帅哥吧?”
“是啊是啊!我终于看到正脸了!好帅好有型啊!外国小鲜肉长得真好看!别拦着我,让我去扑倒他!”
“嘘!小声点,我听说这个人身份不简单!你们还记得上次有人说枭爷跟詹姆斯王子什么的吧?你们有没有发现他跟詹姆斯有点像?”
“不是吧?我们居然看到活生生的王子了!”
楚熙然来跟洛寒汇报工作,看到一群人叽叽喳喳,的清了清嗓子,“干嘛呢仙女们?不忙了?”
“林医生来了啊,楚医生办公室有个小帅哥,你快去看看什么情况?”
“林医生记得拍照!”
林熙雯用病历夹拍拍一个护士的脑袋,“赶紧回去,楚医生的八卦也是你们能传的?”
嘴上这么说,林熙雯也好奇的凑过去……
她刚将鼻子碰到门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林熙雯脚下不及站稳,一个踉跄闪了进去,和詹姆斯撞了个满怀。
“哎呀!”
林熙雯仓促站稳脚跟,抬头看到了詹姆斯干净深蓝的眼睛,霎时一怔。
“你……”
詹姆斯认识林熙雯,毕竟帮她策划婚礼来着。
于是摆摆手做了个纯真可爱的笑脸,“嗨,准新娘,你好。”
眼前一身白大褂的林熙雯和照片上有些不同,工作服的样子更有魅力,大约跟洛寒的工作一样,平白的多了好感。
林熙雯看到了洛寒暗示的眼神,明了詹姆斯的身份不方便公开,客气的笑道,“你好,帅哥。”
詹姆斯对白大褂有独特的好感,眼睛直勾勾的看林熙雯,“嗯……我们婚礼上见!”
林熙雯有些莫名,她的婚礼跟詹姆斯有一毛钱关系吗?
詹姆斯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华夏医院,他似乎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乐子。
准备婚礼现场!亲自!
詹姆斯找到了新的动力,脚步轻快的下台阶,电话响了。
特意设定的铃声,像一根琴弦绷紧。
“爹地。”
那边,中气十足的英文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度,“龙枭是什么人?”
——
MBK大厦,会客室。
赵海生激动忐忑的坐在意大利进口真皮沙发上,眼睛所看到的范围内,都是他耳熟能详的高档收藏品,MBK会客室本就装修的奢华大器,古董架上随意的几个展品更体现了财大气粗四个字。
明代的陶瓷高颈花瓶,配着同时代的两个精致小巧的双耳小花瓶,栩栩如生的花瓶外观雕刻足见珍品乃顶级佳品。
这边的金丝楠木矮茶几,随随便便的喝茶杯子都是价值数万的考究骨瓷,非古董就是当代艺术大师的作品,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一块地毯,仔细看都会发现出自名家之手。
赵海生在古董行算是老手了,但这么壕无人性的会客室,他头一回见!
富可敌国的MBK绝非浪得虚名啊!
他心里窃喜五千万花的值,又小心的整理好考究的西装,庆幸自己今天特意换了最好的一套衣服。
季东明推开会客室的门,龙枭迈步进入。
赵海生跟见到财神爷似的一个机灵站起来,热情主动的双手去握龙枭的手,“呵呵呵,龙先生好。”
龙枭敷衍的点头,“好。”
简单的握了一下赵海生肥腻的手,修长的手指扶上沙发。
赵海生客气的赔笑,“我经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你这么爽快的合作对象,枭爷一出马事半功倍!赵某今天来,特为登门道谢!”
龙枭长腿交叠,姿态慵懒中带着天生的贵气,“赵总客气了,我只是君子成人之美而已,生意做成做不成,是你的努力结果。”
赵海生明白他的话是不想把自己太深的牵扯到林氏,灵活的顺着他的口风道,“没有枭爷的抛砖引玉,就没有我的今天。”
龙枭不置可否。
赵海生双手递上一张烫金的大红请柬,“枭爷,明晚万豪周年庆,还望你赏个脸。”
龙枭?已劭纯辞爰恚?挥薪樱?懊魍砦矣邪才牛?ぷU宰芮斓渌忱?!
赵海生想过可能会被拒绝,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坚持留下了请柬,“那……我就不打扰枭爷了,等万豪和林氏正式签约之后,我再好好感谢你。”
赵海生离开,季东明进门。
“老板,万豪资金入股林氏,下一步就要分走林氏在国内的五分之一市场,阀门一旦打开,如果赵海生野心和实力足够,很可能会把林氏搞垮。”
龙枭摩挲婚戒,“呵,希望那一天早点来。”
季东明不懂,“老板,你这么做,不是帮着外人对付二少爷的岳父吗?”
帮理不帮亲也不带这么帮的吧?
龙枭勾了勾嘴角,黑曜石的眸子闪烁暗芒,“林伟业吞了不少黑心钱,不吐出来点会损伤子孙后代的阴德,赵海生插一杠子,未必不是好事。另外,林伟业会有求我的一天。”
季东明不明觉厉的猛点头,“老板高明!”
“杭州的展览可以着手了,场地布置好之后,我亲自去一趟。”龙枭起身,扣上一粒西装扣。
“已经在加班加点的布置了,三十个专业工人效率很高,预计三天就能完成。”季东明跟着龙枭回办公室。
龙枭很放心季东明办事,“顾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季东明惶恐的失口拒绝,“老板,顾少就是一句玩笑话,我怎么能当楚氏的总裁?我没那个能力。”
龙枭放慢脚步,深邃如天空的眼眸看他,“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就没想过?”
季东明坚定的摇头,“没有自知之明看不清自己身份和立场的士兵,也不是好士兵。”
龙枭沉默了一秒钟,继而唇线上扬,拍了下季东明的肩膀,没说话径直迈开了有力的大步。
“爹地怎么突然问龙枭?”
詹姆斯下了电梯,走向停车场。
“你伯父说,有人往M国走si军h,罪魁祸首是梁玉坤,但有消息称,梁玉坤跟龙枭关系匪浅,两人曾经是合作伙伴,你住在他家,没发现什么?”
詹姆斯有些恼火父亲的疑神疑鬼,“爹地,龙枭是个正直的商人!没有非法生意!”
“詹姆斯,你太天真了,很多事不懂,这个叫龙枭的男人,没那么简单,他能说动你姐姐让曹婉清女士来咱们国家避难,就足见此人的手腕啊。”那边的人明显在担忧什么。
“爹地,你想多了,我拿我的人格和性命担保,龙枭和安娜都是好人!我不许你怀疑我的朋友!”
啪嗒!
詹姆斯赌气的挂断了父亲的电话。
晚上,怡景别苑。
詹姆斯重新和洛寒建交,一天都神神叨叨的,兴奋劲头无处发泄,开心的直跳。
在外面跟富贵散完步,回家又抱着初初不松手,就差没抢走阿香的抹布擦桌子拖地了。
和詹姆斯的兴奋截然不同,洛寒情绪有些低落。
“老公,方玲玉死了。”
接到医院的通知,洛寒没有震撼,没有悲痛,但心里一个小小的空间,还是空了一下。
方玲玉被沈家被折磨的神经失常,楚熙然坐牢之后她住在精神病医院,病发时自己撞墙自杀,人还没送到抢救室就死了。
千想万想,谁也想不到方玲玉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袁淑芬惊讶的愕然了几秒钟,“亲家母居然……自杀了?以前她那么风光一个女强人,独揽了楚氏,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她的好运气。”
洛寒苦笑,“当时看来,的确是好运气,但现在想想,其实不是。如果方玲玉没有从我爸爸手里拿着楚氏,或许不会演变成今天的后果。”
袁淑芬看透一切般无声的微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不过,方玲玉怎么说也是你的继母,是你们楚家的人,她的葬礼,还是要好好的办。”
龙枭抱了抱洛寒的肩膀,“我陪你一起,葬礼我让人安排。”
洛寒点头,“我明天去监狱看楚熙然,希望那边能让她见方玲玉最后一眼,至于……”
“我来安排,交给我。”龙枭温柔的承担了她的所有重量。
洛寒心里不是滋味,疲惫的伏到他怀里,“几天时间,死了两个人,这个冬天是怎么了?”
饶是看惯了生死的医生,也有点吃不消。
龙枭顺顺她的发丝,“生死祸福不由人,何况对有些人来说,死亡是解脱。”
……
龙枭跟监狱打了招呼,交了一笔保证金,将楚熙然暂时保释出来。
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自由天空的楚熙然,愣愣的站在监狱大门口,她看到的是一身米色毛呢大衣不减风采的姐姐,还有依然丰神俊朗器宇不凡的龙枭。
一转眼恍如隔世,短短几个月就像半辈子。
她脸色很差,身上的衣服没有熨烫皱巴巴的,头发剪了,只到耳朵上面,不施粉黛的脸可以看到斑点和眼袋。
她嘴唇干涩,张了张挤不出一个字。
这样的落差,她无法接受。
“走吧,火化之前最后看一眼你妈。”
洛寒没有亲昵,也没有可以疏远,不轻不重的陈述了事实。
楚熙然的眼泪滚滚而下,肩膀剧烈抖动,“嗯……”
龙枭搂紧洛寒的肩膀,“先上车。”
洛寒和龙枭坐上车,楚熙然则上了专门的警车,前面是黑色的劳斯莱斯,后面是白色警车。
同一个路段,同一片阳光,可楚熙然深深的知道,她和楚洛寒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方玲玉的尸体已经送到了火化场,为了让楚熙然最后看一眼,工作人员延迟了时间。
洛寒和龙枭没进去,两人站在门外看着楚熙然发疯般跑进去,很快就听到了她哀嚎的哭声。
哭声夹杂着含混不清的嘶吼,断断续续听不清,大概说的是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洛寒轻叹,“楚熙然其实挺傻的,很多事都是方玲玉在背后出主意,现在方玲玉走了,她的主心骨也就没有了。”
龙枭并未感到一丝痛苦,楚熙然对洛寒做的一切,他永远不会原谅,“洛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话是这么说。
可洛寒怎么忽略得掉楚熙然抱着方玲玉的尸体哭的肝肠寸断?
“她这次是真的痛了,我相信她会痛改前非。”洛寒嘘一口气,把手指嵌入龙枭的指缝。
“能不能改,咱们可以拭目以待,等她走出监狱大门那天,我们一起见证。”龙枭没有破灭洛寒的期望,他也希望楚熙然真的可以痛改前非。
毕竟她是洛洛在娘家的唯一亲人了。
方玲玉的尸体焚化的过程,楚熙然哭的声嘶力竭,若不是洛寒拉着,真担心她会当场给方玲玉陪葬。
“妈……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妈妈,带我走吧!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妈……”
“你走了,我怎么办?以后我怎么办?我怎么活下去?”
洛寒和一个女工作人员拽着楚熙然的手臂,任凭她拼命的扭曲自己的身体。
至少那一刻,洛寒看到了楚熙然的痛。
“楚熙然,你还有孩子,想想浩浩,你也是母亲!”洛寒低声怒斥楚熙然,扭动的躯体终于消停了。
但哭泣依然在持续,“你不懂,你不会懂!你这么幸福,怎么会懂我的痛!”
龙枭蹙眉,“洛洛,由她去。”
楚熙然从头哭到尾,好在她撑住了没崩溃,只是看骨灰盒的瞬间,实在没能挺下去,晕在了洛寒的臂弯。
……
“姐,我没有别的奢望,只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同意把我妈葬在继父墓碑旁边,一个小小的位置就够了。”
楚熙然醒来后,看到洛寒第一句话就是替母亲求个埋骨灰的地方。
说起来也是心酸。
但洛寒不同意,父亲和母亲是原配夫妻,两人的墓碑已经在一起了,不可能再容下一个方玲玉。
“墓地我帮你妈选好了,风水大师挑的,大概可以护佑你下半生平安无事。”
楚熙然还想争取,但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张不开嘴。
心里的酸楚却翻江倒海,苦笑的自言自语,“没想到,她拼了一辈子,嫁入了豪门,最后却连一个埋骨的地方都没有,嫁了两个人,却没有一个能陪她到老。”
楚熙然捧着脸,泪水渗透了指缝,手背上的输液针头被她扯动,绷带溢出鲜红的血迹。
方玲玉没有留下遗嘱,什么都没有留下,走的一干二净,清清爽爽,什么都没有了。
“你好好休息,三天后参加葬礼就行了。”洛寒帮她拔掉针头,药水快滴完了,索性打好医用胶带封住了针孔。
楚熙然茫然的哭,“为什么我什么都不如你?为什么我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到头来还是不如你!”
洛寒清瘦高挑的身子高高的立在病床前,目光澄澈却没有温度,“楚熙然,你心术不正,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错了?”
楚熙然拥紧被子将脸埋入,哭的床都在抖,“我错了吗?我用我的方式努力活的更好,有什么错?!
沈家破产,我一分钱都拿不到!沈辽作恶多端,我却被连累坐牢!
坐牢啊!我还这么年轻,这辈子都完了,完了……
我妈被逼疯,现在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对我?”
“你把努力的方向搞错了,你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通过男人碾压我,可是你别忘了,一个男人如果只要你的身体,迟早会厌倦,永远有人比你年轻,比你新鲜。”洛寒哀其不幸,可又怒其不争。
楚熙然抬起头,哭红的眼睛隔着泪水看光彩亮丽的洛寒,“你呢?你凭什么相信龙枭会一辈子爱你?”
“我信他,因为我爱他。”
三天后,方玲玉的葬礼。
当天早上便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冬天的雨阴冷阴冷的,雨中夹着寒风,吹到脸上如刀刃。
方玲玉的墓地在京都西边,京都最贵的墓园之一。
葬礼现场,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人。
龙枭夫妇,楚熙然,袁淑芬,方玲玉娘家年迈的父亲,还有被抱在怀里的浩浩。
方玲玉生前那些打得火热的牌友一个都没来,平时一起喝下午茶看歌剧的贵妇更是没有一个露面。
灰蒙蒙的雨幕扯开一张密匝的网,黑色的雨伞下,黑色的身影。
萧瑟的墓地只有松柏还绿着,却更添了寥落凋敝之感。
孤零零的墓碑上,方玲玉面容精致。
楚熙然撑着雨伞,好几次哭的变了腔调,“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袁淑芬叹了一口气,终究没有说一句话。
她身体不好,龙枭让杨森先送她上了车。
雨势大了,墓碑前很快只剩下了三个人。
楚熙然跪在泥泞中,新鲜的白菊被雨水打湿,凋落,烂在泥洼里。
龙枭一手撑伞,一手抱着洛寒的肩膀,“走吧。”
洛寒心里酸酸的,“就这么没了……方玲玉就这么没了。”
乌云黑压压的往下涌,哗哗的雨声自雨伞散开,成串的雨水顺着雨伞流,滴在地上,和积水碰撞激起水花,一些水花溅到裤脚,打湿了鞋子和裤子。
可是没人在意。
龙枭更用力的把洛寒抱在胸口,“能被你喊一声妈,她这辈子值了,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