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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高校画展的最佳奖又一次落在谢嘉然头上。
谢嘉然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情绪。
他在全班同学艳羡又崇拜的目光下接了奖杯,下课铃一响,默不作声收拾东西很快离开了画室。
从艺术楼到宿舍有近十分钟的路程,谢嘉然放快脚步,尽量抄近路。
眉头因为身体的不适感一直轻轻蹙着,嘴角抿得笔直。
浑身的皮肤表层下都在泛着痒意,不算严重,但是让他很不舒服。
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手腕,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手腕内侧的皮肤上压出凹陷,用痛觉压制这阵不合时宜发作的痒意。
以及骤然强烈的,想要被人触碰的渴望。
行过图书馆背后的小路,过了桥,在通过狭窄的林荫道的时候,谢嘉然和几个穿着球衣打打闹闹的男生迎面碰上了。
蝉鸣酷暑下的喧哗显得尤为吵闹,又或许是他现在状态极差的原因,嘻嘻哈哈的笑声让他无比烦躁。
眉头也皱得更深。
他尽量往旁边避让,还是不可避免被其中其中一个过分闹腾的男生撞到了手臂。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事吧?”
男生连忙站好道歉,身上带着运动后滚烫的热气扑在谢嘉然冷白的皮肤上,排斥远远大过那一瞬肌肤相触的满足。
“没事。”
谢嘉然后退半步拉开距离,见男生还想说什么,又认真强调了一句“我没事”,从他身边径直绕过,快步离开。
“完了完了,你被校花嫌弃了。”
见人走远,旁边的男生起哄开上了玩笑:“谢校花洁癖那么严重,被你碰了这么一下,回去不得洗秃噜皮啊。”
谢嘉然校花一称,起源于上上学期一群刚结束期末考闲得没事干的当代“模范”大学生在论坛发起的一场票选校花校草的投票活动。
期间不知是谁的失误,谢嘉然的照片被误贴进了校花楼,结果一路高票领先,足足甩下第二名一千多票,荣登校花宝座。
有未参与的同学听说之后第一直觉是大家在恶意开玩笑,打开论坛一看,便立刻放弃了这个无稽猜测。
不得不承认确实比第二名的女孩子都漂亮。
好在选归选闹归闹,大家都有分寸。
知道谢嘉然性子清冷不好开玩笑,校花的名头也只是在背后偶尔善意玩笑时叫叫,从不会放到明面。
“哪有这么夸张?我上午刚洗过澡的。”
撞到谢嘉然的男生扯起衣领自我怀疑地嗅嗅,也不是很臭吧?
“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在球场上疯完?一身臭男人的味道,晦气啊晦气,希望没熏着我们宝贝校花。”
男生笑骂:“你特么没打?就你香?”
“我有自知之明啊,没看见我站这么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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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然在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放慢脚步,从口袋掏出随身携带的湿纸巾一下一下认认真真擦着被撞到的地方。
不是嫌弃,就是克服不了的心理不适。
将用过的湿纸巾扔进垃圾桶,加快脚步回到宿舍。
他以为自己是头一个回来的。
不过前脚刚放下画具走过去撩起阳台的窗帘,后脚就有人再次推开了宿舍门。
谢嘉然回头去看。
两边的门都开着,穿堂风过,撩动了谢嘉然腰侧的衣摆,一股脑涌向抱着篮球负着一身盛气跨进门的青年。
梁夙年也是刚打完篮球,额头和鼻尖还浸着一层来不及擦掉的薄汗。
他一手抱着球,一手拉着T恤领口扇风散热,笑容在运动之后带上懒洋洋的悠哉。
“兄弟,给张纸用用,我懒得去新拆一包了。”
舒朗的嗓音和这场盛夏微妙地契合。
谢嘉然垂着手安安静静站在原地。
他的视线落在梁夙年扇动衣领时偶尔露出的一小截锁骨处,仅停留片刻便移回到他脸上。
青年皮肤白净,侧脸轮廓深邃清隽,即使鼻尖上面挂着汗珠,他也没觉得抵触排斥。
亦或者用自己的鼻尖去碰一碰他的,也不会嫌弃...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谢嘉然闭了闭眼,攥着手腕的五指加重了两分力气。
梁夙年说话的时候略微低着头,目光在距离他最近的桌面上来回逡巡,显然是在找卫生纸。
宿舍里只见得他们两个,谢嘉然想当然认为他在跟自己说话。
动了动唇似乎是想开口,靠近梁夙年的上铺忽然探出一颗脑袋。
黎塘怀里还抱着平板,拔下一边耳机问梁夙年:“你说啥?”
梁夙年:“你卫生纸呢?”
黎塘哦了一声,用脚在床上勾了下,脚趾夹住一只卫生纸包装从另一头递出来:“你看看里头还有不?”
梁夙年下意识瞥一眼,空的。
加上被黎塘这不羁的姿势辣到眼睛,不由啧了一声,正想说算了我去拆一包,面前就被递过来两张纸。
捏着卫生纸的手手指细长漂亮,皮肤白得能清晰看见表层下蓝色血管的脉络走向。
“给你。”谢嘉然语调清冷,脸上没什么表情。
梁夙年愣了有半秒才抬手接过,眉尾不禁微微上挑,神色显出几分意外。
“谢谢。”他没忘记说。
谢嘉然淡淡吐出一句“不用”,收回手时,无名指指腹很轻地擦过了梁夙年的掌心。
随即仿佛触电一般迅速收回手,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你现在要不要用卫生间?”他问梁夙年,垂在身侧的右手无声攥起。
梁夙年确实是准备去洗澡的,不过想到刚刚进来时谢嘉然站的位置,就说:“我不急,你先用吧。”
谢嘉然敛着眉眼嗯了一声,转身进了卫生间。
黎塘嘴巴从谢嘉然给梁夙年递纸开始就缓缓张成了一个O型。
一听到关门声,立刻将脖子伸得更长,出洞的乌龟一般把脑袋凑到梁夙年边上,压得住嗓门压不住吃惊:“我去,什么情况?我在梦游???”
梁夙年食指将纸一叠,随意擦去脑门的汗:“什么什么情况?”
“谢嘉然洁癖有多严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塘说:“之前我打球驮着一身汗回来,他简直把嫌弃两个字大写加粗顶在脑门,恨不得离我十万八千里那么远,怎么到你这儿就区别对待,脸不臭了人也不躲了,还能主动给你递纸?”
越说越想不通,一大男生莫名还有点委屈上了:“我真有那么臭?还是说你们俩这校花校草的背着我偷偷培养感情了?”
是的,很巧,梁夙年就是那位误打误撞少了一个劲敌,最后在校草投票贴里一马当先的冠军获得者。
校花校草,字面意义的官配,加上又在一个宿舍,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不错才对,可惜事实恰恰相反。
两人从住一起到现在说过的话拢共也没超过十句。
没办法,谢嘉然太冷了。
把纸巾团成团扔进垃圾桶,梁夙年熟练将篮球抛上指尖转起来,闻言扯了扯嘴角:“想什么呢,没看见人刚才碰到我一下比被针扎了还躲得快么,这也能叫有感情?”
“是哦。”黎塘摸摸下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哪里有点奇奇怪怪。”
“你觉得没用,臭男人的第六感一文不值。”
梁夙年歪了下脑袋,指着他平板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而且兄弟,你女神好像快挂了。”
黎塘卧槽一声赶紧缩回脑袋,开始隔着屏幕给女神加油助威。
梁夙年乐了,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把篮球踢进桌底,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物做好洗澡准备。
坐下打开电脑等待开机时,视线不经意落到自己手背。
他也白,打一个夏天篮球也晒不黑那种,但是相比谢嘉然的还是差了一截。
再翻过来摊开掌心,面上闪过疑惑。
他知道谢嘉然洁癖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所以接纸的时候也留心了避开的。
明明隔着些距离,怎么还会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