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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卧龙凤雏,虓虎银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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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合刘章,出兵益州?

    刘表听到贾诩的建议,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与刘章已经是势同水火,还能联合?

    一时间他有些迟疑,问道:“文和,寡人与刘章......”

    贾诩立即说道:“刘章已是生死存亡,只能接受。另外大王与刘章之争,只是宗室之争,张鲁不过是家奴,岂可争夺家主之位?”

    “寡人明白了。”

    刘表点点头,他知道贾诩的意思了。

    他和刘章的争端毕竟是汉朝宗室之间的内斗,而张鲁是个家奴,也想自不量力争夺大汉江山,必为宗室所不容。

    所以他以联合刘章为名,合情合理。等到驱除了张鲁,再回头吞并刘章,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虽然这样很不道义,但本身刘表就有了称帝的想法,称帝已经是最大的失去大义名分,再假道伐虢一次,吞并同宗又有什么好能失去的呢?

    因此对于他自身的利益来说,趁着刘章虚弱的时候出兵进攻益州,先破灭张鲁,再把刘章给吃下,然后消灭张鲁夺取汉中,这样除了关东以外,他就已经得到了三分之二的天下,三兴大汉指日可待矣。

    想到这里,刘表看向贾诩,露出高兴的神情说道:“文和真乃我之子房也,若寡人能得天下,让大汉江山再次复兴,文和必为丞相,届时寡人与文和,当共富贵,名传千古!”

    “这都是大王英明识人。”

    贾诩微笑行礼。

    “哈哈哈哈哈。”

    刘表抚须哈哈大笑,脸上露出潮红,已是春风得意到了极点。

    而相比于鼎盛的刘表,江东的孙权则处于一片愁云惨澹之中,整个江东都被阴云笼罩。

    乌岭一战对于江东可谓是至关生死的一次战争,偏偏这一仗江东还打输了,一夜之间孙权的威望将至极低,世家和山越叛乱不止,沉晨之名,可止江东小儿哭啼。

    但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在打输这一战之前,击溃了江夏水军的主力,使得江夏水军没有足够的能力再次对江东发起进攻。

    同时由于沉晨把粮草都给了山越人,让他们帮忙挖建蓄水湖,所以在缺乏粮草的情况下,他们也无力长途跋涉对江东发起袭击,因而只能选择暂时撤退回南昌,这才让孙权勉强稳住局势。

    只是虽然暂时没有灭顶之灾,可不管刘章还是孙权一时间都处于内忧外患之下,甚至刘章政权在张鲁的进攻下已经是及及可危,这对于刘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建安十年九月,刘表以扶持同宗,共抗家奴为名,派蔡冒领四万大军西进川蜀,沿着长江进入巴郡,与刘章联合在一起,对张鲁展开攻势。

    而北方的曹操则在匡城之败后固守陈留,终于等到了袁绍病亡,以郭嘉之计,联合袁谭,共同对抗兵强马壮的袁尚。

    不过袁谭有沮授田丰相助,自然知道曹操打的什么主意,因此对他若即若离,并没有完全信任。

    北方的形势逐渐趋于明朗,沮授和田丰虽然劝谏袁谭袁尚应该先解决曹操再处理内事,可两个人都对对方恨之入骨,都固执地认为是对方抢走了自己的继承权,于是决定先决定内忧,再处理外患。

    因此正如郭嘉预料的一样,当曹操退回陈留舔舐伤口的时候,袁谭和袁尚互相攻伐,大打出手,整个冀州一片内乱,而曹操则是坐收渔翁之利,口头支持袁谭,却并未出兵相助。

    很快时间来到了建安十年年底,南北都是一片混乱,唯有还立足于湘南一带的刘备,还处于风平浪静之中。

    刘备以极高的人格魅力招降了吴懿等益州兵,虽然也有因为思念家乡而逃跑的士兵,但大多数益州兵还是留了下来,使得他兵力扩充到了三万余人。

    他是被刘表派来镇压荆南蛮人叛乱的,但荆南蛮人叛乱并没有起很大风波,在徐庶的建议下,刘备只是派赵云去击破,便驻扎长沙不动。

    此刻眼见天下大势不断变化,自己却在荆南蹉跎时光,一时有些惆怅,在徐庶的建议下,刘备于是赴北上襄阳,想要寻访人才。

    建安十年十月三日,荆州宜城县以北,连绵百余里,沿途一路,田园一望无际,朱轩軿辉,华盖连延,富商豪强世家无数,门庭车马无数,远处太山山峦翠绿,美不胜收。

    这里便为“冠盖里”,多为荆州无数豪门世家所居之地。

    刘备牵着马匹,身边只有关张二人,恰好这一日荆南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小镇街道上,雨水汇聚成小溪流淌。

    为了避雨,三人不得已来到了一处高门家外的屋檐下站立,刚好有个奴仆打着一柄竹簦出门有事,敞开门后忽然见到门外有三个大汉,略微惊讶后便拱手说道:“三位有礼。”

    “主家有礼。”

    刘备礼貌地拱手说道:“我兄弟三人路过此地,因忽然下起了雨,不得已借用主家屋檐,还望海涵。”

    奴仆笑道:“已是冬十月,屋外湿冷,诸位不如进屋就坐?”

    刘备惊讶于一个奴仆居然能够做主邀请陌生人进屋,但此时他的情商高了很多,没有直接开口询问,而是说道:“我兄弟三人只等雨停后就走,因怕惊扰到主家,不敢进屋。”

    奴仆说道:“我主家向来宽厚待人,平日里嘱咐我等若是见他人有难处,务必相助,何况进屋就坐也不是什么大事,门内有门房,烧了炭火可以烤烤衣服。”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主家。”

    刘备行礼之后,便跟着奴仆进了门,门内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左右两侧有回廊,左边回廊有个类似于门卫室一样的门房厅,里面有人守着,还生了炭火。

    奴仆招呼门房的人把三人的马匹牵去后院马厩,然后对三人说道:“主家现在正在待客,我出门要去办一些事情,回来后会向主家禀报一下此事,若是主家无暇见三位客人,等雨停后三位自可离去。”

    刘备好奇说道:“诸位都颇为有礼,我很好奇,贵子主家是何人?”

    奴仆笑着说道:“主家为宜城马氏。”

    “多谢。”

    刘备又拱拱手,便与关张一起在门房内烤火。

    此时门房的人去后院牵马去了,刚才招呼他们的奴仆也出门去办事,门房就他们三个人。

    看到这个情况,关羽还是颇为感慨地说道:“这马家家风颇有礼仪,见到三个在门外屋檐下避雨的路人,也会邀请进屋就坐,他们不怕引入贼子吗?”

    刘备笑着指了指前厅方向说道:“刚才我见厅中人影绰绰,似有卫士守护,想必这家人乃是世家豪门权贵,虽有礼仪,却不失谨慎,有家仆护院,这才能够对人有礼,自然也不用担心引入贼子。”

    “看这家人招那么多卫士做什么,当年我在涿郡也有那么大宅子,就不招卫士,我还巴不得有蟊贼入我屋内呢,惹我一顿痛打那才叫爽快。”

    张飞笑嘻嘻地说道,他在涿郡也是豪强,有一个大院子,也就只有几个奴仆,没有什么护院。

    毕竟以他的战斗力,来普通二三十人的强盗怕是有来无回。

    “三弟真是......”

    刘备和关羽打趣了几句,三人正聊着。

    过了片刻那门房回来了,对他们说道:“三位,我们主家听说来了客人,邀请三位去厅中一叙。”

    “有劳了。”

    刘备拱手一礼,那门房就伸手示意他们请。

    三人把手中武器放在门房内,只腰间悬了剑,从回廊来到了外厅,再从外厅穿到中庭,一路到了中厅。

    此刻中厅内正有两人盘膝而坐,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年轻士子,坐在主位之上。另外一个则是五十左右的老者,面容宽厚,坐在客位之上。

    见三人进来,年轻士子起身笑道:“可是左将军当面?”

    “正是。”

    刘备很惊讶于这个年轻士子认识他,于是说道:“不知主家姓名。”

    “在下马儁,字伯常。”

    马儁笑道:“听闻左将军驻扎于荆南,怎么今日有空来宜城了。”

    刘备叹息道:“因天下颓然,国家凋零,我欲重振汉室,奈何智谋不足,听闻襄阳多有隐士,遂想寻访智者为我解惑。”

    马儁便指向那位老者说道:“左将军今日来得正好,这位便是德操先生,乃是天下不世出的大才。”

    “您是德操先生?”

    刘备惊喜地看向老者,司马德操的名声可是在荆州士林如雷贯耳啊。

    老者含笑地向刘备点点头,说道:“老夫确实是司马德操,只是吾与兄长庞德公寄情于山水,都不愿出仕。”

    “唉。”

    刘备长叹道:“先生之才,却只隐于山水之间,岂不可惜?”

    司马徽摇摇头道:“荆州很快就有大变,老夫亦不想贸然失于其间,还望左将军海涵。”

    “荆州有大变?”

    刘备忙道:“还请先生为我解惑。”

    司马徽与马儁对视一眼。

    马儁叹息道:“左将军应该也有耳闻才是,楚王即将称帝了。”

    说完之后,场内陷入沉默。

    这件事情其实已经在荆州闹得风风雨雨,各大世家豪门官员有的在观望,有的在劝阻,有的在跟随。

    但总体上风向对刘表其实不利。

    袁术的下场还在前,谁也不敢保证刘表能称帝成功。

    最重要的是虽然如今天下人都已经知道曹操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正牌天子毕竟在北方。

    刘表这个楚王虽说还算名正言顺,可称帝的话就会彻底失去人心。

    所以大多数世家大族对于刘表称帝是持反对意见。

    司马徽在荆州交友广阔,很多中立的世家大族与他关系非常好,这次也是马儁找他来问问情况。

    只是他也没办法阻止刘表,因为这基本上是个死结。

    刘表在实力不强大的时候就有僭越的称帝举动,现在实力这么强,自然会更进一步。

    因此现在荆州上下诸多世家豪门,也都只能持观望态度,既不敢上书劝谏怕惹怒刘表,也不敢贸然支持免得将来被人清算。

    此时听闻刘备忽然过来,马儁就有了别的想法,因而颇有些示好之意。

    众人沉默许久。

    刘备叹道:“此事我也有耳闻,奈何当初我上书劝谏楚王,楚王不听,徒之奈何。我没有能够谋划的才能,也无人为我出个主意啊。”

    司马徽沉吟片刻,看了马儁一眼,便轻声说道:“若说荆楚有大才者不计其数,唯有卧龙凤雏虓虎银狐可为天下之首。”

    “哦?”

    刘备连忙说道:“不知卧龙凤雏虓虎银狐是谁?”

    司马徽笑道:“平日里老夫最喜取自号,因而给自己取了个“水镜先生”的名号,那几位小友与我交情深厚,时常一同研讨经义,这些都是我为他们取的,卧龙者,诸葛孔明是也,凤雏者,庞士元是也。虓虎者,沉晨是也!”

    “原来是他们。”

    刘备点点头道:“徐庶也曾经跟我提起诸葛孔明和庞士元,就是不知道银狐又是谁?”

    “银狐者,沉晨也!”

    司马徽遥望东方道:“沉晨真乃不世出之才,文有银狐之智,武有虓虎之勇。其明晨,乃为辰也。“后帝不臧,迁阏伯于商丘,主辰。”,为心室之狐。又有东方之辰乃为寅虎,狐虎之才,当莫如是!”

    一个人两个字号?

    刘备愣了一下,然后又恍忽间想起了那个智勇双全的少年。

    他的聪明才智,文能诵达于经义,武能冲阵于乾坤,这虓虎银狐之号,当真是贴切。

    司马徽又说道:“卧龙凤雏,虓虎银狐,得一可安天下。若能得沉晨,必成王霸之业。去岁到今年,左将军与沉晨并肩作战,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厉害之处吗?”

    刘备拱手说道:“多谢先生指点,只是沉晨自有它志,不能强求,还请先生告知我诸葛孔明和庞士元居所,容我去寻访一番。”

    “嗯。”

    司马徽点点头,便把诸葛亮隐居的隆中地点,以及庞统住的襄阳东城外的庞家村告知于他。

    刘备其实来襄阳的次数不算少,但每次都只是去城中见刘表,主要也是怕自己到处寻访名士刘表会怀疑他,因此不敢久留,所以现在得知大才居所,大喜过望。

    当下又与司马徽马儁商谈了一些别的事情,等到雨停之后,再赶路匆匆奔赴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