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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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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府是极为危险的,梁诗敏既然做了第一步,自然也是做好了斩草除根的打算。否则,万一王猛大将军真的凯旋而归,要为外孙女证清白呢?大将军这样位高权重,还能找不到证据?就算找不到证据,他也有能力把锅甩回来。

    退一步说,就算是王猛大将军没有凯旋归来,只要林无澜活着,也总是会出去辩解的。如果林无澜说不是自己会的秀才,别人自然是会想到梁诗敏的亲生女儿林曦。

    且不说林曦是否真的私会秀才,但凡有风言风语,也没有人敢贸然娶林曦。如此,梁诗敏的一番操作便白费了。

    梁诗敏满含深意的一眼,也叫林澜澜不安。

    再者,林澜澜也不放心林正清。一个能轻易叫亲闺女去死的人,能有多少情面?如今,他不过是看在王猛大将军的份上,不想断了跟大将军府的联系。倘若王猛大将军真出了什么意外,他怕是随时会翻脸。

    林无澜的外公和舅舅们都出征了,大将军府剩下的那些女眷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她若是贸然上门求助,被林正清知道了,决计是要将她带回来的,而大将军府的女眷也无法过多阻拦、干预林府的事情。林正清也必然会觉得林无澜所说的做梦只是用来唬他,他若是恼羞成怒,到时候就不是如今的局面了,林澜澜只会更加危险。

    除去林府和王府,还能去哪里,且去了不会被找到?

    林澜澜沉思了半响,终是做出了决定。以后,她就叫林无澜,她要去战场寻找外公。

    “我要走。今天夜里。”林无澜对红月说道。

    红月抬起头,有些讶异。她愣了片刻,说道:“带我一起走。”

    “我要去战场找外公,很凶险。”

    “我和你一起走。”红月扬起稚嫩的脸,说道,神色极为倔强。

    林无澜想了片刻,点头说道:“好。”

    两人就忙碌了起来。

    天色渐暗,林无澜和红月已收拾妥当。几套改成男式的粗布短衣,一些吃食,还有林无澜所有的积蓄,几件首饰,十几两银子,还有两串铜钱。另外,林无澜还带上了外公送的一把匕首,以及少量的必需品。

    简单的吃了些东西,林无澜和红月换上改制后的粗布短衣。

    林无澜在红月的脸上涂了些许土,又画了些麻子。她上下打量红月,颇为满意。现在的红月,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小姑娘,倒像是个干苦力的小帮工。林无澜给自己也做了装扮,和红月的装扮如出一辙。她比红月瘦上不少,瞧着弱不禁风,倒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林无澜和红月将行李搬到了靠墙的大树上,她打算翻墙出去。林无澜沿着树干爬到外墙上,往下看了看。两米五左右的高度,跳下去还是高了些,便又打算回房间拿些布条以方便攀爬下墙。

    就在这个时候,红月忽然拍了拍林无澜,朝她使了个眼色。

    红月的耳力向来很好,林无澜了然,赶紧缩了缩身子,屏息躲在大树里。

    过了一会,小院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咚咚咚……没有人说话,敲门声有些沉闷。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响了一会,敲门声停了,院子里又回归了寂静。

    林无澜和红月对视了一眼,抓着树干的手又紧了紧。

    矮墙边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然后有人从墙的外侧翻了进来。一共有两个人,身形高大。他们猫着腰,从墙边一路走到房间门口。其中一个人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又咚咚咚敲了敲门。见屋里没有反应,他们推开房门快速走了进去。

    “没有人!”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闯进屋里的两个人,又走到了院子,他们将院子环视了一遍。其中一个人将视线落在外墙上。他一跃翻上外墙,离林无澜和红月仅隔大半米的距离。大树的枝叶足够茂盛,遮住了林无澜和红月。她们和翻墙的人仅隔枝叶。林无澜不敢往外看,摒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耳边传来对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空气变得厚重起来,林无澜的手心里全是汗。脑子里充斥着心跳的声音,噗通、噗通……

    来人趴在墙头,顺着墙头往下看。外面是长长的弄堂,空无一人。他观察了一会,从墙上跳回了院子,和另外一个人又翻了矮墙离开。

    林无澜双腿微微颤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呼吸才逐渐顺畅起来。她也不敢冒然暴露,只透过树叶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矮墙那头有颗脑袋探了出来,显然,对方也在观察。

    林无澜怕对方觉察,收回了视线,对红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无澜再看向矮墙的时候,墙头的那颗脑袋已经不见了。她和红月缩着身子又观察了一会,确认无人后,便顺着树枝爬到了外墙墙头。红月也不耽搁,往外一翻,身子已经挂在了墙外,她顺势跳了下去,朝林无澜伸出手来,示意林无澜将行李给她。

    林无澜愣了愣,遂将行李丢了下去。

    墙委实有些高,林无澜原本是有些犯憷的,可看红月这么利索的下去了,便一咬牙,也学着红月将身子翻了出去,然后将抓着墙头的手松了,人就落下去了,发出轻微的声响。

    林无澜的手被红月抓住了,她抓的很紧,似乎很是紧张。

    林无澜甚至能听到红月颇是急促的呼吸声。

    “没事了。”林无澜安慰道。

    红月的手抓的越发紧了,过了片刻,才微微松了些。她张口欲言,却是什么也没说,捡起地上的包裹,背在身上,迅速往前走去。

    林无澜看着红月的背影,有些欣慰,只觉得她到底是个分得清主次的人。她也背上行李,快速追了上去。

    天色微亮的时候,林无澜和红月已经到了城门,城门已经打开。

    在这样战乱的时候,进城是极为严格的,一般的百姓以及流民,并不被允许入城,怕他们扰乱了天子脚下的秩序。而出城则是容易的很,不过,通常除了朝廷办事的人员,一般也没什么人出去,毕竟现在出去就进不来了。所以,当一身粗布短衣的林无澜和红月要出城,守城门的将士虽是疑惑,却也没阻拦,很轻松的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