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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神启帝国的王城外,大队的士兵们正在撞击着城墙,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显然让防守变得极度没有效率,城墙上士兵寥寥,各种防御机制也没有启动,短短时间内,城池攻破在即!
白泽的冷静让他第一时间意识到了局势的糟糕,但十岁孩子的羸弱身体又让他在这样的混乱中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四周,男人们疯狂的奔跑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让他微微有些颤栗和惊慌......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情的孩子啊!
哐!哐!
一队队持矛带剑的白凯骑士穿过大街小巷向着城门奔去,李擎苍一把拉起白泽的手——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手掌粗大,有着厚厚的皮茧,白泽感觉自己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提起,丢到了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骑士怀里。
“芥草!水生!你们去救助平民,帮助其他人撤离,菜鸟带着少爷离开,其他人跟我去城门!”
“是!”
长久积累下来的威信在关键时候就是铁血的号召力,大家都去拼尽全力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神色肃穆,庄严。
“喂!”白泽被那个骑士横着抱在怀里,向着没被战火淹没的城西冲去,他在怀中抬头望着这个骑士: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俊俏的脸蛋上是翡翠色的眼瞳,一头闪耀的金发随风飘扬,说不出的出尘与潇洒。
他又去环顾四周: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在艰难的搬着一个妇女身上的石块,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女人正在好声安慰着一个哭泣的孩童,大家小心的避开着彼此,对路过的骑士们施以庄严的瞩目礼。
白泽浑身一颤,感受到了震动。
他本以为,在这灾难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一定是自私的。在生命......在财产受到威胁的时候,没有人会去帮助别人,他们一定会去互相拥挤,一定会歇斯底里,一定会失去理智......
但是,
这个世界的人类不一样。
他们的信念坚定的可怕,在这末日般的环境中,处处所见的都是人性中最本质的善与美,这个国家有一种团结与号召力,与他想象中的腐朽不同,枯木中还饱含着生机!
白泽感到鼻子一酸,一种莫名的情绪刺激的他想哭,但一道激射而来的剑光斩中了那救助妇女的平民,让对方的动作僵在了那里。
......
咻!噗哧!
那个可怜的男人被从中斩成了两半......血肉的撕裂声令白泽眼皮直跳,他有些惊恐的望了过去,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人信步走来,有些艰难的说道:“圣师......”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白泽感到了绝望。
白泽认识这个男人,他曾从父亲的某份密件上看过,穿着黑色铠甲,目光麻布面容刚毅的男人。白泽此刻内心忐忑,因为这个人到来肯定是拥有重要任务的,现在被他们看到,有极大的可能会因此而杀人灭口。
“糟糕了,龙鳞铁血帝国的王牌之一怎么会在这里?!”白泽柔嫩的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抱着他的骑士俯身将他放到了地上,肃穆的迈步向前,他走的很慢,从腰间缓缓地抽出了剑。
锵!
“卫国骑士团三营二队,初级骑士戴兴文”他把剑竖在眼前,声音低沉,“不管你是谁......在我的面前屠杀帝国的子民,你......便是帝国的敌人!”
圣师那平凡而麻木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涟漪,戴兴文低喝:“骑士剑法第一式——神杀!”这一剑直直斩下,带着莫名的威力与波动,与天地间有着短暂的共鸣,让这纷拥而下的雨水都略微一滞。
但圣师只是抬起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剑尖,戴兴文的身体就像是破絮一样的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扭曲着摔在地上,白泽听见了一声令他浑身一颤的喀嚓声,心中的冰冷寒冷刺骨。
“啊啊啊啊啊啊——!”戴兴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疯狂的扭曲着,但这并不能让他的痛苦有那么一丝的缓解。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给镇住了,他们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片寂静中,圣师平静地问道:“谁是白泽?”
死寂,死寂到只有呼吸声的雨夜里,圣师微微扭动的铠甲所发出的碰撞声都像是雷鸣在众人的心间响起。
“算了,全杀了就是了。”
这一瞬,惊雷起。
“呀啊啊啊啊啊!”一群人四处的奔逃着,但他们那仓皇的动作和低劣的速度又怎么能够躲过如子弹般的剑气?一道道银白的剑光闪过,每一道都会带起一抹血花,圣师就在这群人的中间平静的杀戮着,如同只是在做一件普通到再普通的事情,冷漠到无感。
转瞬间,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还站着了,除了那边那个还在抽搐和无意识喘息的骑士,其他人应该都死了......
......吧。
啪嗒。啪嗒。
金属的长靴踏在地上,水花四溅。圣师走了几步,忽然俯身,于数具尸体中拽起一个正在不断扭曲挣扎的人——那正是白泽,但他原本清秀而平和的脸庞此刻因愤怒而扭曲着,眼中燃烧着火焰,如同一只发狂的小兽,冲着圣师的身体拳打脚踢。
可那坚硬的铠甲却打的他血花四溅,脆弱的手骨都要折断了。
“咳啊——”白泽眼睛睁大,他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那鲜血淋漓到可以看见森森白骨的双手都被这生死间的恐怖给忽略了,整个身体都在发出疯狂的尖叫:“活下去!活下去!!”
但他显然做不到。
“咳啊......父......父亲......母亲!”
圣师无比冷漠的,注视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慢慢的死亡,凋零,此情此景就像是那次深秋被自己捏在手心的飞蛾一样,复杂心境的重合让他似钢铁般坚韧的精神有了一丝恍惚。正是这微不足道的一毫秒,一个坐落在雨中,借助泥土制成的魔法阵悄然的发动了。
——
没有声响,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但是风静了,雨停了,世界开始变得不同。
圣师骇然失色!他跳了起来,手中将要窒息的孩子诡异消失,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转身就想要逃走,皇城的火还在熊熊燃烧,说明这一定是一个场域型的魔法,只要离开的话......
噗哧!
圣师的脸上被莫名割出了一道长约两寸的口子,他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的鲜血,看了看那划伤自己的凶器——一滴悬空的雨水。
......对......只要离开的话......
嗡——
铺天盖地的雨水一起共振发出的嗡鸣就像是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所发出的咆哮一般摄人心魄,气势磅礴到整片天地都要被翻转了一般!每一滴雨水就是一柄利刃,它们微微浓缩,转变成锋利的螺旋状,对着圣师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这怎么可能,这是法——”
咻咻咻!咻咻!
万千的雨水,每一滴都是一柄刀刃,圣师骇然的举手阻挡。
噗哧!
第一滴雨水没有挡住,轻而易举的刺破了他的脑门,让他的天灵盖剧震,头疼如撕裂。
啪啪啪啪啪啪啪!
每一滴雨水砸落的声音都与普通的敲击声没什么两样,但圣师却于暴风雨中发出怒吼,感到苦不堪言,这每一滴雨水所蕴含的力量都像是一柄重锤一般砸在了他的手臂上,铠甲已经爆碎,而他那千锤百炼如精金一般坚硬的骨骼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他要顶不住,但顶不住的下场就是死亡!
轰!橘红色的斗气疯狂的爆发,圣师须发皆张,拼尽全力的去阻挡那一滴滴的雨水,他边挡边退,如一个避雨人一般逃窜着,在一个冰凉的墙角停下,蜷缩起身体,撑起一个小小的盾牌,希冀能够以此来撑过这绵延不绝的暴风雨......
轰隆——黑暗的天际,乌云遮天蔽日。紫色的雷霆扭曲着,让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埋没,只有那潇潇的雨声可听,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里,皇宫橘红色的大火都变得暗淡,汹涌的暴风雨淹没了一切的悲伤与愤怒。
谕吉街的一角,芬兰伯爵一家正在温暖的家中享受着这久违的相聚之夜。芬兰伯爵对于王位的争夺一事显得忧心忡忡,而妻子离氏乖巧而安静,三个孩子则兴奋的吵吵闹闹,为晚上那厨房的香味而感到兴奋不已。
芬兰伯爵走到床边,望着那漆黑的外界,流淌着雨水的玻璃上映照出他沧桑的脸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在这个王国已经待了足足有四十年了,这四十年是难以形容的漫长日子,但他早已经习惯,也希望永远不要改变。他在心底默默的祈祷着,只愿这个王国能够有如神眷,长盛不衰......
黎明,当天地平息后,一个游荡的流浪汉在这个街角发现了已经浑身冰凉的圣师,他怒睁着眼瞳,浑身上下有着成千上百个洞,破碎的剑刃与铠甲散落在四周,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与恐怖。
流浪汉被吓到了,他连滚带爬的找到了巡逻队,如实的禀报了这件事。
神启帝国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