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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夜晚,白泽走在清净的旷野上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无视了那四周的草地与悉悉索索的虫鸣,只是抬头——不看着前方,反而去仰望繁星。
这里,星星如同瀑布一般将夜空点缀着如同镶满了宝石的绸缎。越看着星空的深处,白泽就越觉得那看似一片黑暗的虚无背后一定有某处实质的背景。
哪怕他心里也有一个絮絮平和的声音不断的向他解释:“宇宙大约诞生于一百四十亿年前,而星球外是大气层,大气层分为平流和外层空间,在洛希极限外,无垠的宇宙空间至少需要光速才能够在其中进行顺畅的旅行......”
白泽置若未闻,他潇洒前进,只是心底有些落寞,总是在不经意间,抬起双手,想要避免撞到那喜欢在自己身边窜来窜去,总是充满了问题的好奇女孩。
这漫天的繁星,有记得那个跟我在一起的身影在哪吗?
白泽怀念着,怅然着,微笑着,温暖着。仿佛两个身影依然伴他左右,为他欢笑,引领他前进的步伐。
站在草地上,夜晚的风有那么一些森寒,令人汗毛陡立,白泽缩了缩肩膀,听着前方不远处传来的骇人的喊杀声,面色有些冰冷。
白泽轻轻地抚上那个虚幻的身影,起誓道:“彭塔多,等着我。”
他的长剑别在腰间,是普通的刃形剑,没有剑鞘,也没有花哨的雕纹,散发着幽幽的森芒,足以让不怀好意的人望而却步。当然,也让一般的好人都难以接近。
但这却恰恰帮助了白泽一心一意的寻找彭塔多和妤溪二人。
不牵扯过多的关系可谓是刚刚好。
长达一米二的利剑被麻布简单的缠着,如果背在背上的话,在奔跑间未免有些不便,仓促之间轻易的就会被割穿肌腱。
那样的话...他或许可以考虑怎么才能让敌人笑死。
两个月的功夫,炎宗师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为我指明前路——
在第二天的早上,他给我看了自己的笔记,上面写着我的信息,聪明、老实、理智、果敢。
他对我说:自己想做什么的意志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自己能做什么的意识,才是进步的.asxs.。
“就像我,当初无法锻炼出斗气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思索如何才能开山裂石,但无论试了多少次也只能让自己的指骨断裂,在吃尽了苦头之后,我才戴上了手套,缠上了绷带,在略显松软的皮带上锻炼技巧......”炎宗师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寂,那就像是信念燃尽所留下的焦炭,只剩下木头的残骸与灰色的细屑,在剧烈的燃烧后,正在冷风中慢慢地熄灭。
所以白泽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同炎宗师的理念,他只是静静地倾听那些建议,并为这个老人沉默的面庞下那锐利的视线而感到由衷的敬佩。
“最开始不要想着如何强大,习武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但对于你来说,它却并没有这么复杂。”
“因为你会魔法,学会武技并不意味着你要丢弃魔法,其实你不觉得两者是可以相通的吗?你用魔法来融入武技,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
炎宗师的话语为白泽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从中领悟到的风景比之以往自己摸索的时候要快乐明确了许多。每一天都很充实,每一天都有新的发现,这份求知若渴的进步甚至让他偶尔忽略了彭塔多和妤儿的存在,也使得他时常会对此感到愧疚。
“没错没错!魔法的附魔,对于武器来说这其实也是一种魔法,可如果你能够学会武技呢?这就是两相结合,或许能给你带来不一样的体验。”
炎宗师伸出一条胳膊,他总是显得活力十足,是一个乐观而积极向上的人,这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白泽的想法,使他的思想从消极发生了一些转变,是好的改变。
白泽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着炎宗师的肌肉忽然如同蠕虫一般蠕动了起来,皮层下的肌腱一下子骨瘦如柴一下子又肿胀的像是怪兽,看起来有些......恶心。
“不要这种表情,这是对自身毫末入微的体现,魔法师们讲究的是敏锐的感官和精神,拥有这种天赋,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
“再来一次,稳住剑刃,再保持这个姿势坚持三十秒!”
“不要动!滑步一百次!别人从你的背后袭来的时候你要想着卸力!要想着释放你的全部!魔力、技巧,这些所有知识都给我灵活的用上!不然半上不下的半吊子有什么用?!练习!练习!练习!!”
“精神感知要展开,战斗的时候附近的一草一木都要在你的掌控之内,他们做了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你都要有一份提防,根据敌人的力量和威胁来规划战斗,才是古典魔法师的本职不是吗?”
“......很好,已经两天了,再饿了两天试试。......怎么了?不要用那种祈求的眼光看着我,要完成掌控自己的精神内在是更重要的,对饥饿的控制,对水的渴望,你要学会操纵自己的肾脏来加速排毒和调解自己的肺部,通过加大呼吸来爆发肌肉间的力量——这也是你师父我凭借区区一份凡人之躯能够爆发出剑士般强大力量的关键所在。呵呵,也算圆了我的一份武士梦吧......”
炎宗师教了他很多。
从进入神启帝国的国境以来,这里的战乱和流匪的盛行就让他感慨不已,目光所及之处大片大片的疮痍触目惊心,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
这么想着的白泽,马上就意识到了,那令他浑身冰冷的感触从记忆的深处攀延了上来,在他的脑海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那个雨夜。
是那个雨夜呀。
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夜晚,在被摧毁的城市里,炮火的轰鸣和喊杀声中,他遇到了那个面如修罗的冷漠男人,那个为了保护他而被击倒的稚嫩骑士,和那个无声无息间,化万物为执戈的伟大存在。
在那个雨夜中的人们,至今回忆起来,他们那仓皇的画面,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和坚定的面庞都是那么的清晰,水滴滑过他们的颧骨,经过了脸颊,落入衣领之中,带着一丝......人类的气息。
这个城市,这个国家。
他终于,又回来了啊......白泽感慨着,一边走入一个被劫掠着的村庄中,对那些充满恶意的笑声与哭喊声视而不见,只是一剑,将一个撕扯着妇女衣服的强盗砍掉了头颅;又是一剑,将一个欺凌老人的壮汉斩去了四肢。
他所过之处,到处都是血雨腥飞,一开始还有人在哭喊,但很快,越来越多的声音开始消失了。
只剩下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被燃烧的村庄一片平静,诡异的安详着,让白泽总是想起那个雨夜,一样安静,一样嘈杂,令他的内心一片平静。
“你、你是谁?!”被血液浸湿了胡须的强盗头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惊恐而绝望的溺水人,白泽总是觉得他那恐惧的表情有些莫名的似曾相识,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白泽站在那里思索了一阵子,身旁的不远处,是自发聚集在一起的村民们,有些希冀与感激的望着这边,让强盗越发的惊恐。“我想起来了。”
又是那个雨夜。
这个表情,不是跟那个人一模一样吗?
那个剑圣。
白泽忽然心情很好的划起了嘴角,这份清爽的笑容在一个俊秀少年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有魅力,但对于强盗头子来说,他只看见了恶魔的笑容,漆黑的深渊在少年的背后一望无际。
他从来没见过,一个杀了如此多人的家伙还能笑的如此随意,仿佛那些生命都是猪狗一般!
“不!!!”他想活下去。
但是这是他最后一声呐喊了。白泽砍了下去。如他千锤百炼的技艺一样,虽然生疏,但已经有了几分美感,一闪而过,干脆利落,人头滚落。
又一个躁动的夜晚过去了,侥幸活下来的村民们聚集在白泽的身边,心怀感激的相互安慰着,善良而弱小的人们啊,不知明天的安全在何处。白泽从他们的身上看见了这个国家的希望,却也同时看见了,这个国家的灭亡。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很堵。
这里终究......也是他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