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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鲁德在副官的陪伴下借着燃烧的火光阅览着斥候送来的一封封战报,冷峻刚毅的脸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他将信纸啪的一声丢到桌子上,心中已经有了自信。
大局已定。
接下来,清扫城市的黑甲军会让所有的反叛势力都灭绝在萌芽中。
当然,赫鲁德也注意到了信纸中一些令他在意的地方......比如黑甲军们逐渐放肆的行为让他眉头微皱。
可不管如何,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世界不需要失败者的声音。赫鲁德有自信,圣城方面的大人们不会因这点小小的过失而取缔他的功劳,神启帝国的这块硕大的果实,事到如今,他已经吞下去了一半。
“父亲大人会怎么嘉奖我呢?”赫鲁德心情愉快的哼起了曲调,他此刻在贝斯莱卡霍姆街的一座豪华的宅邸中,被士兵环绕的房间中,一具衣衫华贵的无头尸体默默地倒在沙发的旁边,这位公爵之子仪态凛然的端着高档的莱姆卡红酒,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借着明亮的火光,注视着下方混乱的街道。
黑甲士兵们在四处追杀着奔逃的富人们,这场游戏可能要许久才能落幕,一块块刺目的血斑在街道上像是花纹一样点缀出凄美的红布,像是演出落幕时凄美的终章。
赫鲁德在心里想:“结束了呢。”
可是这时,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气味,他忽然皱起眉头嗅了嗅鼻翼,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影响了他的兴致,他颇为不悦的转了过来,视线几经挪移之后,定格在了沙发旁边的那具无头尸体身上。
“是那个肮脏的野蛮人在释放毒气吗?把尸体抬出去,已经开始发臭了!真是的......夏天就是这点不好,啊,说起来还有那么一些闷热啊今晚,我都出汗了......”赫鲁德大汗淋漓的撑了撑衣襟,用手掌微微的扇着风,一开始他还能保持自己的礼仪与平静,但很快,那越来越令人烦躁的闷热终于令他怒不可恕的疯狂了。
一再压抑的怒气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他冲着自己的们大吼道:“你们这帮废物听不到吗!?”
......所有人无声无息的注视着赫鲁姆子爵,让他有些惊悚的后退了一步。
噗嗤。
所有人的脖子里都开始喷血,赫鲁姆的瞳孔骤然紧缩,尸体们无声无息的倒下,那份血腥与恐吓让子爵的心底像是被塞进了无数七彩诡异的画面。“呕——”他受到了极大的精神污染,但在他吐出来之前,一道影子已经割掉了他的头颅......
砰!
影刀站在落地窗前,纤细苗条的身形配合着紧身衣好似少年,唯一露出来的红色眼睛里,正静静的燃烧着火焰。
噼啪。
白泽至今还清晰的记得,那本书所记载的一切。
它说。
暴风雨的彼端不一定是彩虹。
现在想来,这句话简直可恶到无可奈何的正确,让白泽悲哀的无法反驳,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这份绝望,现在的白泽可以清晰的描绘出来,就宛如是......宛如是......
“喂......”走在街上的黑甲军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那是极其奇异的一副光景,在黑暗当背景的夜空中,一缕缕黑色的波纹不断的向上逸散着,就像是某种生命的魂魄,黑暗的深处,是更加深邃的黑暗。
“那是......什么?”还保留着警惕的黑甲士兵们本能的聚集在了一起,他们的眼神今晚第一次不是施暴者而是伟大的战士,道路的尽头,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身体缓缓走来,一名小分队的队长举起远视镜,忽然大吃一惊,惊叫道:“那是——”
震撼的破空声撕裂了一切,犹如主宰般带动起人们跳动的心脏,小队长的脑袋就像是气球一般被沛大的力量扎在了地上,鲜血汩汩流淌。
“咯咯咯咯......”同伴的死激起了黑甲士兵们的恐惧,他们的牙齿因为恐惧不停地上下哆嗦着,远处那个不断散发着绝望气息的身影,让他们本能的想要避开。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喊——
会死,会死!
可这些人没有逃离。
恐惧中,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呐喊了起来,喊声冲散了心中的懦弱与畏惧,他们前仆后继的冲了上去,热血在燃烧,这是弑神之战!
白泽站在那里,他此刻不太像是人,反而像是某种蜥蜴和恶魔,坚韧的鳞甲从身体里面长了出来,这种诡异的体验令他发自骨骼的感到恶寒。一双倒映着荧光的竖瞳就像是一个不断扩散的奇点,他望着脚下已经冰凉的尸体,不知为何感到了愤怒。
接着,他开始思考。
......为什么会生气呢?
“是因为生命被夺走了吗?”
不是。
不止是愤怒,他明显还想要守护些什么,这座城市,这个城市的人类,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自己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来与这些士兵为敌呢?
为什么......
白泽感觉饥饿发自心底的开始从身体深处涌出,那种痛苦,理智在它的面前简直如同摧枯拉朽,思考如同绷断了的琴弦,唯有冷漠让他望着面目狰狞的士兵们,淡淡地举起了双手。
“喝啊!”
白泽在士兵间穿梭着,手掌的每一次挥舞都会轻松的割去一个人的头颅,身陷重围间,他向是纸张一样来去自如,黑甲士兵们不断的拥挤着,疯狂的用撞击来阻碍白泽的移动。
自然法派的云动被遏制了,白泽随意的举起手掌,试图用缴械武装来夺走一个士兵的刀刃,刀刃晃了晃......被士兵死死地攥在了手里。
白泽怔了证。
“死啊啊啊啊!”一声爆喝响彻云霄,白泽一脚踢飞了前面的士兵,整个人凌空飘起,从虚无的空间中抽出了剑,准备落到下方就进行一发“横扫千军”。
无数的刀刃冲着他的落脚点刺来,白泽的身体被洞穿,这一刻,雪花都仿佛停滞。
“怎么样?!”
“干掉了吗?”
“死了?”
黑甲士兵们吵吵嚷嚷,本该是尸体的白泽嘴角,划起了一抹无声的诡笑。
一些毛骨悚然的惨叫响起,那些围攻白泽的黑甲士兵们仓皇的后退,他们的长剑上,一些浓稠的黑色液体在腐蚀着金属、渗入大地,在十数米外废墟的影子里,凝结成了白泽的模样。
“你们说,”白泽忽然笑道,“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黑甲军们小心慎重的组成了防御队形,白泽索性自顾自的抬起手臂,感叹道:“如同火焰般壮烈的死亡,如同泥沼般沉重的死亡,如同天空般沉静的死亡,或者......如同羽毛般轻贱的死亡。”
白泽划起嘴角,说道:“像被蚂蚁四分五裂的虫尸一样,一无是处的死去才是符合你们这些人渣的结局。”
影子在蠕动,那些沾染了黑色物质的士兵忽然觉得身上的某些地方奇痒无比,他们先是不在意的抓挠着,但很快,这份瘙痒让他们不得不丢下了武器,如同发疯一般在皮肤上来回的移动,一个正在抓背的士兵忽然发出了惨叫,脸色变得惨白且痛苦。
“喂,你没事吧?”身旁的同伴将他的盔甲卸掉,掀开布衫一看,被惊的屏住呼吸,就像是看见了鬼一般惊恐的后退。
蜷缩在地上的士兵身体不停地小幅度痉挛着,他的背上,亚麻色的布衣里有一块小小的凸起,以那个凸起为中心点,血迹开始不急不缓的蔓延。
“叽叽,叽叽。”
那个士兵已经惊恐的面无人色,他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掀开自己的布衣,手掌摸了上去——
指尖触碰到的地方,一只明亮的大眼睛正在渗血,它水润的眼珠被抓出了三道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的深处,能够瞥见微小的物体在颤抖着,像是嘴巴与牙齿,正是它在不断的发出叽叽的声音。
黑甲士兵们的脸都绿了,171先锋团的小队长面目严肃的望着站在那边好整以暇的白泽,咬牙切齿的念道:“恶魔。”
“没有错,你一定是恶魔!”
“可恶的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