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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泽马哈在家待了不到两天就有些受不了了,无所事事让他更加喜欢胡思乱想,而各种复杂的情绪也让他患上了失眠和神经衰弱,夜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迅速的惊醒,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便伴随着时不时的疼痛,这提醒着他——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了。
他驱车前往了母亲家,他想要去找母亲,这种心理大概是一种依赖和适应吧,母亲那天带给他的恐惧也是他逃避的对象之一。
他想要拜托这种恐惧,再得到鼓励,有了足够的勇气之后,就去见荆裳。
衣着光鲜的侍者从容的将车帘拉开,这是前几日跟荆大少爷一起去地下室的小厮,现在也算是一步升天,成为了主人面前的红人。
荆泽马哈欣赏着观摩着院子中还沾着水滴的花朵:“母亲呢?”
“主母正在里屋等候。”
荆泽马哈点了点头,却突然发现,这个透着神秘气息的守门人似乎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角度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不禁有些好奇。
“是新来的仆人吗?”荆泽马哈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想到。
来到母亲达芬尼居住的宫殿前,荆泽马哈平常的喊了一句:“母亲,我进来了。”
他推门而入,却听见更深处的房间传来争吵,那是母亲达芬妮,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难道要抛弃我们,去重新来过吗?!”
“我没有办法...他已经...我就要死了!”
那是令人焦虑而愤怒的叫喊声,荆泽马哈眉头竖起,他放轻了脚步,靠近房间,声音逐渐清晰了起来,那令他感到焦虑的男人的声音也被他认了出来。
莫比叔叔?!荆泽马哈的瞳孔骤然间紧缩,他突然有种预感,自己或许正在窃听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种背德感让他的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不顾形象的撅着屁股,将耳朵贴在了墙上。
“你应该知道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他的确重情重义,可同样眦睚必报!以前他只是没有证据,但现在...”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他会那样对我的孩子吗?连死亡都不足以让我宽恕那个人...神啊,请您降下不恕的神罚!”达芬妮咬牙切齿的声音犹如是地狱的烈火涌动着可怖的岩浆,深沉的恨意隐藏在其中,令人呼吸紧促。
“我们的孩子最近还好吗?”
“最近我去地下室里看了看...并不好,她身上的诅咒完全没有解除,月光和声音会让她每晚都崩溃流血,我真的没有办法...呜呜呜...我真的...”
达芬妮悲伤的呜咽声令人动容,可荆泽马哈的脑袋一片空白,犹如被炎爆波及到了一般满是杂音,因太过震惊而短暂的失神,那个地下室,那里面.....是自己的弟弟?!
而且还是...莫比叔叔的孩子。
“嘶——”荆泽马哈抽了一口气,他忽然感觉腹部传来了剧烈的绞痛,脸色铁青一片,连站立都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他缓慢而踉跄的离开,心中有恐惧,有震惊,有失落,有茫然,有愤怒,各种情绪糅合在一起,再加上前段时间与妹妹的错误,让他的理智都几乎要崩溃了。
这大概就是如何摧毁一个纨绔的方法了吧,用最为荒诞的事实来摧毁他所有的不羁与傲慢,让他卑微的低头,崩溃到失去对所有事情的兴趣。
“少爷,我们去哪?”狗腿子殷勤的问道,荆泽马哈一时间哽噎,想了想,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他不想回家,在那张床上,他会想起自己的妹妹荆裳,他完全平静不下来。
“我想去个...能放松的地方。”
荆泽马哈尽量平静的问,可是声音前所未有的虚弱:“这城里有吗?”
脸庞青涩的小厮一时间语塞。
“这样的话,荆大少爷您不妨去城北区看一看。”那个守门人忽然间插口道,“听说那里有几个吉普赛人正在游唱,我曾经参加过,是个很放松心神的活动。”
“那...就去那吧。”
“是。”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守门人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圣城以北的大片城区都是光明神教的施布区,教会之间的争斗更为的激烈与水火不容,整个圣城被各色的圣光撕割成一块块不规则的图形,不是本教会的信徒大多不允许随意的进入该教会统治的区域。
光明神教作为卡罗兰大陆上信仰人数最多的官方教会,它的理念是包容万物,所以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但不允许歧视!巡逻的圣骑士时刻的守卫着区域内的秩序。
荆泽马哈驱车来到了这里,在教堂前,一位神父站在那里,仅高于众人两个台阶的地方,四周虔诚的信徒们甚至可以用手触摸到他的神官袍,他就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高傲与疏远,犹如人们的父,伟大却又卑微,慈祥的用温柔的声音开始祈祷。
一开始,荆泽马哈脸色难看的走着神,完全没有听那位神父说了些什么,可渐渐的,他的心神就像是被吸引了一样,被这个温柔而磁性的嗓音所渐渐的说服。
“朋友们,总有人问我,要怎么样才能不要活的这么辛苦呢?要怎么样才能吃饱饭,才能昂首挺胸的活下去呢?”
“我的回答只能是努力的劳作,就如同现在的我一样,站在这里,缓释你们饱受苦难的内心也是我的工作。我并不高高在上,我的朋友们......万物生而平等,太阳的光辉均衡的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既然生而平等,那么种族之间便没有什么不同,我们活着所遭受的苦难,在未来的神国,就会有等重的幸福在等待。”
“神父先生,真的除了忍耐以外再无办法了吗?”一个男人颤颤巍巍的问道,他的脸上有着可怖的脓疮,这个人在日夜不分的劳作中得了癞疾,在饥饿中饱受疾病的折磨,如今已经濒临死亡了。
荆泽马哈与众人一样同情的望着那个男人,然后用企盼而无助的目光看向神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个寻求答案的普通人。
神父的眼中泛起怜悯,他慈悲而痛苦的用袖袍里的手掌摸了摸男人那消瘦而憔悴的面孔,哽咽着道歉道:“抱歉...对不起,我无法拯救你的痛苦,我只能祈求神能拯救你的灵魂孩子,当死亡的乌云笼罩在这个时代的上空时,唯有太阳的光辉可以给我们带来希望。信仰并没有给我们能够战胜一切的力量,它只是赐予了我们的勇气,不过是在苦痛的折磨中那一丝慰藉的光。”
“迷茫的羔羊啊,你们纯白的灵魂在太阳的照耀下会升入神国,我为你们祈祷,也许,你们有家庭、有不堪回首的过往、有一无是处的人生...”神父顿了一下,他那清澈的眼睛环视四周黑压压的人群,竟带着奇特的魔力,无一人感与之对视,话语铿锵有力,“有不甘,有愤怒,有耻辱,有羞愧和无数个难以忍受寤寐难眠的夜晚......这些罪过,主都愿意去宽恕你!”
下方的人群一阵激动与哗然,有人声音发抖的匆忙问道:“是真的吗?伟大仁慈的主真的愿意宽恕我们的罪恶吗?”
神父微笑着说:“是的,主是太阳,祂包容一切,只要信仰他的人,都将得到救赎。”
周围的人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人们哭着、笑着,让这喜悦的情绪化作泪水,陌生的人们相互拥抱,他们祈祷着,感谢着万能的主,一切都像是书中所描写的那般美好,荆泽马哈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他动情了,他被感动了。
“即使是罪孽的不洁之人...也能够升上主的神国吗。”荆泽马哈喃喃自语,他的眼神不同了,犹如被扫清了瘴气的沼泽,带着冰凉的清澈感,犹如雨后的森林,面目焕然一新。
“少爷...”不知为什么,小厮有些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