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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监天院属于宫中内衙,其耳目遍布天下,自刘创帝成立此衙以来,还从未有过皇室之人前来探视罪臣。贤王刘秉的到来,把看守十三的众多探子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这位行事癫疯的持锏亲王,是来替叶十三出气的。
“贤王殿下,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还望殿下~。”
没等当值的班头说完,刘秉怒斥一声,“啰嗦什么,还不把院门打开。都给本王滚远点,谁敢偷听一个字,本王砸烂他的脑袋。”
“殿下息怒,小的们万万不敢。”
当值头目赶紧打开门锁,恭敬的把贤王请了进去。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敢窥视和偷听。就在贤王刘秉与叶十三交心之时,诚王刘展与庆温侯也来到了御书房。自从贤王刘秉大闹城防大营之后,这两位皇室尊长还是第一次来见刘轲。
刘轲走出御案亲自相迎,诚王刘展身为宗室大长老,庆温侯又是叔祖辈分的大尊长,身为帝君的刘轲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托大。
庆温侯耷拉着老脸,诚王刘展更是面色阴沉的问道,“不知陛下召我二人来此,可是为了城防大营之事?”
刘轲客气的请二人落座,这些天他也想着怎么解决此事,如今刘轲心中有了底气,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诚王叔,小叔祖,您二位是皇室尊长,城防大营一事那刘秉确实有些过分,但他毕竟是与朕比肩的持锏亲王,有些事朕也不好说什么。若是诚王叔不满意的话,恐怕只有开宗祠,按祖制降了他的爵位。”
刘轲心知肚明,但他故意把事情往刘秉身上推,身为帝君,刘轲也不想皇宗那边过多插手军中事务。他知道呼延铎敢于公然抗命,定是受到皇宗的支持。这一点,其实刘轲心中也有所不满。
庆温侯耷拉着眼皮如同睡着了一样,诚王刘展不悦的看着刘轲,“陛下,刘秉身为大安亲王,斩杀几个犯上的统领不算什么,但是事出有因,归根结底还是林奇手中两大权衙欺人太甚,才引起了军中将士的愤怒。况且呼延铎深夜被刺,这可非同小可,陛下若是就此平息此事,恐怕军中将士也会心寒。”
刘轲装出为难的样子说道,“诚王叔,想必您二位也看了被刺的详细情况,虽说京都之内叶十三嫌疑最大,但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他可是秋水城的功臣,朕总不能只凭着推断就制裁与他。”
诚王刘展眉头一皱,“陛下,那按你这么说,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刘轲看着二人反问道,“所以朕才请您二位尊长来此,但不知您二位觉得朕该怎么下这道圣旨才合适?”
诚王刘展的目光看向了庆温侯刘业,“温侯,如今我大安皇族之中您的辈分最高,这件事~温侯觉得该如何处置?”
眼睛胖的眯成一道缝的庆温侯,这才活动了一下肥硕的身躯,庆温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感慨的说道。
“诚王啊,你我都是皇室的老人了,前前后后也经历了四任帝君。如今刘轲推行新政割除世家兵权,使我大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可以说,与历代圣君相比,刘轲对江山社稷的贡献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为皇室尊长,你我应该赶到欣慰。”
诚王刘秉点了点头,“在治理天下以及收缴世家兵权上,足以让列祖列宗感到高兴。”
刘轲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谦逊的说道,“朕与先贤圣祖可不敢相比,如今我大安百废待兴,关外还有强敌窥伺,朕不敢有一丝懈怠。”
庆温侯笑了笑,“这里可都是咱们刘家的人,陛下就不必客气了。现在看来,当初本侯多亏选择了你,若是让刘秉那小子上位,恐怕我等都无颜去见列祖列宗。”
刘轲不禁一怔,好奇的问道,“小叔祖,为何这么说?”
庆温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陛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别忘了这大安的江山终归姓刘。关于城防大营之事,刘秉的目光太过短浅了。”
“小叔祖是指刘秉不该替林奇出头?”
“是啊,秉儿这孩子,确实不适合为君王。陛下,虽说那个所谓的作战参谋部是得到陛下大力支持才成立,但它毕竟是受控于林奇。本侯一向很看重此子,不过自秋水城大战之后,本侯反而有些不安了。陛下,本侯也是快入土的人了,绝不是嫉妒贤能才说这些话。如今林奇功高盖主,北辛有唐川的前车之鉴,身为皇宗尊长,本侯不得不为我刘氏江山考虑一下。所以说,此次城防大营之事,陛下绝不可再站在林奇一方。不然林奇威慑天下兵马,这对江山社稷来说绝非好事。”
庆温侯这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别看他平时从不过问朝政,但皇宗最怕的就是皇权落到外人手里。当初他之所以背叛刘创帝废黜刘律,就是不想让大权被苏寒一家所掌控。如今突然崛起的林奇,庆温侯深深感到他比苏寒更为可怕。至少苏寒没有掌控军权,而林奇则不然,在军中的威望目前无人能望其项背。假以时日,谁也不好说此人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唐川。
刘轲也被庆温侯的一番话所触动,不管庆温侯处于何种目的,至少他心中是为了大安刘氏皇族。况且刘轲早已感受到了林奇的威胁,要不然他也不会处处打压了。
“小叔祖,我大安皇宗能有您二位尊长坐镇,朕非常安心。朕在北辛被拘禁多年,深知唐川的厉害之处。如今北辛皇室形同虚设,朕绝不会让我大安出现如此悖逆天道之事。二位尊长放心,朕心中非常明白那林奇权势过重,所以才请二位尊长前来商议,朕要让天下人知道,朕赐给他权利,同样可以收回来。”
庆温侯与诚王眼神均是一亮,诚王问道,“难道陛下是想~撤裁那个什么参谋部?”
刘轲背负双手冷笑道,“朕才刚刚成立作战参谋部,若是撤裁的话,也会让天下人笑话朕朝令夕改。不过,林奇身上的光彩确实太盛了,特别是朕赐予他特权的督察院,这才是令天下朝臣畏惧之所。”
诚王吃惊的看着刘轲,“陛下这是要~撤了督察院?”
刘轲摇了摇头,“督察院是朕的利刃,监天院是朕的耳目,这两处都不能撤裁。但是,城防大营死了这么多人,起因还是在督察院与作战参谋部。不管林奇在不在京都,身为主官管教不严难辞其咎。刘秉既然出了手,身为皇室亲王朕也不能公然训斥于他。所以,朕既要怒斥城防大营抗命之事,又要追究林奇督管不严的罪责。朕已经决定,免去林奇督察院大都督一职,让他好好的在参谋部替朕练兵吧。”
诚王刘展一听,不禁惊喜的问道,“陛下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林奇~公然抗命吗?”
刘轲冷哼一声,“诚王叔,别忘了朕才是大安帝君,他林奇只不过是朕的一名臣子而已。如果不是他在秋水城一战功劳甚大,朕都想夺了他的护国大军师的荣衔。”
庆温侯也有些意外,没想到刘轲忽然对林奇开始动手了。毕竟作战参谋部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实权,即便是举荐与制裁军中将领,也需要兵部与陛下的同意才行。但庆温侯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诡异,难道刘轲真不怕把林奇逼急了?要知道这样一来,林奇在军中的威严和地位都要大打折扣,甚至很难再统兵出征。
庆温侯问道,“陛下,此事~可与林奇商议过?”
这种给自己争脸面的事情,刘轲当然不会如实相告,“小叔祖,朕何须与臣子商议。他要敢抗命,那可是犯下忤逆不赦的大罪,他敢吗?”
庆温侯当即赞道,“说的好,这才是我大安帝君的威严。但不知陛下,对督察院其他人等怎么处置?那可都是林奇的人,特别是叶十三,如今在天下武者心中的地位可不低。”
刘轲一挺胸,郑重的说道,“林奇都没免了,其他人当然是都清除出去。朕要重新择选朝臣接手督察院,让朕的这把利刃焕然一新,至于叶十三~。”
刘轲一想到这些天叶十三给他闹的头都疼,狠了狠心说道,“这小子即便查无实据刺杀了呼延将军,必定他动手打了人,若不惩治一番,朕也对不起呼延将军。那就~收缴其入宫金牌官降一级,让他去兵部挂个闲职吧。”
诚王刚要叫好,庆温侯却心中一动,抢先说道,“陛下,本侯倒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小叔祖,有话尽管直说,何须跟朕客套。”
庆温侯双手一撑,晃了晃肥硕的身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陛下,这叶十三~不必去兵部,以他的脾气去了兵部说不定会闹得鸡犬不宁。而且,兵部尚书杨继洲根本压制不住叶十三。但是,最好也别把叶十三放在林奇身边,把他二人分开督管最为上策。”
刘轲心中不禁有些犯难,他已经与贤王刘秉说好了,让他去劝说十三离开皇宫,并且调任兵部任职。但庆温侯这么一说,刘轲也不便反对。
“小叔祖,但不知~您想让叶十三去何处?把他放到军中大营朕可不放心。另外,叶十三是武奴出身,不可担当文职官员。”
庆温侯沉声说道,“陛下,叶十三这小子是个刺头,但他的武力绝不可轻视。不管把他放在何处,都会闹得鸡犬不宁,而且叶十三有功名在身,即便是殴打了朝臣也罪不至死,所以说,最好把他放在一个不敢轻举妄动之所。”
刘轲一愣,“小叔祖,您想把他调任何处?”
诚王刘展也疑惑的看着庆温侯,他可是见识过叶十三的威猛,诚王心说调任到哪个衙门,估计没人能压得住他。
庆温侯不紧不慢的看了看二人,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狡黠。他要让叶十三去的地方,庆温侯相信叶十三绝不敢胡来。否则的话,那可是犯下了连带林奇的大罪。
“陛下,那叶十三武功高强,正合适去镇守宗祠。那里可是皇家重地,本侯相信这个小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宗祠里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