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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车满满的粮食,缓缓地驶出了丰都城。林奇命百里轩带人在前面开道,一旦遇到其它城池的巡守兵卫前来查问,就亮出信王府的牌子。毕竟这么多车马浩浩荡荡,一路上很难掩人耳目。特别是南部七州的富饶之地商户众多,城池之间的来往也频繁。这么浩荡的车队肯定会引起别人的关注,正要是有人盘查的话,只能以信王府的名义震慑一下。若是临近封门关的域界,反而地广人稀便于隐藏。
此时的丰都城,直到所有‘贼人’离开了丰都城,郡守高泽成才敢带人走进粮仓司衙。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琅安,高泽成暗暗的松了口气。
“琅大人,您没事就好,下官还以为大人您~?”
琅安摆了摆手,“本官正在处理公务就被人打晕了,但是粮仓~唉~!”
琅安无力的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跟死了爹娘一样。高泽成经过询问,才知道守护粮仓的守卫与巡营一样全部被调离。
“琅大人,下官觉得这里面必有阴谋,不可能这么巧全部都被调离,那贼人肯定与~。”
没等他说完,琅安打断道,“高大人,这已经不是你我之辈可以插手的事情了,粮仓被劫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着京都来人调查吧。”
高泽成心中一动,默默的点了点头,“不错,如此大事可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恐怕~连赵安大人都得听从上峰的调查。”
高泽成感受到此事绝非这么简单,能够调动城内外的行营兵马,确实已经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够插手了。原本高泽成还想寻找点线索立一大功,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简直就是在找死。
三日之后,鞠阳洲州府大人赵安亲率五千兵卫匆匆赶到了丰都城。竟然有人在重兵把守之下劫持了丰都粮仓,赵安得知消息之后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粮仓司衙之中,丰都城的几名要员垂手而立。赵安面色铁青,分别看着众人早已写好的陈述。当赵安看到司衙守卫竟然全部被编入行营进行拉练,忍不住拍案骂道。
“混账,你们是户部衙差,不是兵部军卒,拉什么狗屁的练。米家山,擅离职守你可知罪!”
粮仓守备米家山吓得一哆嗦,急忙躬身说道,“赵大人,下官冤枉啊,我等都是被作战参谋部统领廖仓,持军师大人令印调派过去,下官不敢不从。”
“不敢不从?”赵安气的肺都要炸了,“你户部官员何时要听命于兵部的调遣?简直是混账透顶。”
“赵大人,我等接到的不是兵部命令,而是作战参谋部。”米家山解释道。
赵安的腮帮子颤了颤,冰冷的盯着米家山,“有区别吗?”
米家山苦着脸,目光求救的看向了琅安,他的级别太低还不敢顶撞赵安,但琅大人不同,他可是户部直属大员。
琅安叹息了一声,“赵大人,此事~确实怨不得米家山,作战参谋部奉圣命成立,有督训天下兵马以及守备之职。若是米家山不听从命令,那可是如同违背圣意。赵大人,且不说我一个小小的司衙,即便是您的州府衙门接到军师大人令,敢违抗吗?”
赵安被噎的脸红脖子粗,但一想到林奇的可怕之处,赵安还真不敢当着众人说搭话。但身为一州之府,赵安也不能弱了气势。
“本官不信会有这么巧,丰都城的兵马被调动一空,凭空冒出这么多贼人来抢粮?琅大人,身为粮仓员外郎,你可是罪责难逃。”
琅安深吸了一口气,拱手说道,“赵大人,本官知道难辞其咎,所以已经向户部耿占秋大人以及户部上峰毕宁大人分别上报了此事。至于上峰该怎么责罚,琅安接受便是。当然,下官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若是赵大人能够为在下洗脱清白,下官感激不尽。”
赵安气的手指都在哆嗦,林奇虽然没有现身,但他的令印调动兵马如同亲临,若是赵安想参奏林奇的话,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量。再者说,作战参谋部验收作训那是人家的职责,总不能因为一场拉练就把罪责怪罪到作战参谋部的头上。这要是没有真凭实据,赵安知道即便有庆温侯做后盾,恐怕也保不住他的脑袋。林奇那煞星杀起人来,从来不计后果。别说是他,在虚郡之时连兵部尚书杨继洲的侄子当场斩杀,之后也不了了之。
赵安指着众人恶狠狠的说道,“本官会上报朝堂,严厉追查此事渎职的罪责。但是现在,本官可没工夫在这里跟你们瞎扯淡。琅大人,本官问你,那些贼人抢了多少粮草?去向何处?”
琅安微微一躬身,“回赵大人,经过统计,共计损失约一百六十车粮草。至于贼人去向何处,下官当时被他们捆绑并殴打昏迷,不知去向何处。”
赵安冷冷的盯着琅安,心说还殴打昏迷?你那白嫩的脸上连个青瘀都没有,那些贼人也太给你面子了吧。在没有证据之前,赵安也不能说他与‘外匪’勾结,甚至此事已经牵连到林奇,赵安也不能多说什么。
“一百六十车粮草,就算想跑也跑不快,本大人不信他们能插翅飞出我的鞠阳洲,等本官把粮草截下之后再来好好的跟你们算账。”
赵安一到丰都城就派出了探马,想打探这么浩荡的车队行踪易如反掌,甚至不必过问那些捕快留下的线索。
赵安带着五千兵丁,虽然他想命行营将军王琦率领本部人马跟随,但行营兵马隶属于兵部,没有虎符与上峰政令,赵安可无权调动行营兵马。
看着赵安等大队人马离开,高泽成与王琦等人纷纷向琅安围了过来。特别是粮仓守备米家山,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可怜巴巴望着琅安。
高泽成苦着脸说道,“琅大人,我等可如何是好?此事一旦追究下来,恐怕谁都躲不掉责任。”
琅安彻底冷静了下来,既然林奇亲自安排了此事,他知道那位护国大军师必会保自己一命。
琅安装出一副悲壮的样子说道,“诸位放心,本官已经向户部耿大人做了详细陈述,并且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真要是上峰追究的话,本官一力承当。”
高泽成哀叹道,“琅大人,这可不是你能承担起的。回头赵安大人追究起来,我等都难以推卸。”
琅安咬了咬牙,“粮仓被劫这是我户部之事,跟你们郡守衙门有什么关系?况且王琦将军是接到作战参谋部的命令而拉练,足以摆脱罪名。大家放心,我琅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到大家。”
众人听着琅安这么大义凛然,高泽成心说原本就该你来担责,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衙门的人手不够确实没办法。而王琦等所属兵部之人更是有借口,反正上面追查下来那也只能是个巧合,无法追究他们的责任。反而是新上任的赵安大人这么怒火冲天,让众人觉得有些不解。这要是放在前任身上,别说是率兵去追,恐怕连来都不会过来,直接把此事上报给朝堂。
却说林奇等人一路西行,装载了货物的马车想快也快不了。照这种行进速度,林奇估算恐怕得一个月能到达封门关。林奇也很无奈,只能跟随车队缓慢前行。这些粮草是拿下北辛关渡的重中之重,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待突袭夺取北辛的门户之后,驻扎兵马必须坚守二十多日才能等到后续粮草的到来。若是准备不足的话,恐怕刘轲与朝中重臣也不会同意出兵。
林奇虽然心急,却也不敢独自离开把这么浩荡的车队交给廖仓和百里轩。他知道庆温侯很快就会得知消息,万一那老侯爷一道飞羽传出再闹出什么事端,林奇担心他二人震慑不住。只是林奇没想到的是,前面没有堵截,反而是追兵就在他们的身后。
车队走了十余日,眼看着还有一两天的路程就要出了鞠阳洲的地界。只要一走出鞠阳洲,车队可以绕个弧线进入信王刘恒的领地。而且到了信王领地他们还要给货物做一下伪装,从信王领地再去封门关,基本上是畅通无阻了。
这一日,林奇正在车内打着瞌睡,就听到车外廖仓来报,“府主,后面发现了扬起的尘埃,恐怕是有追兵赶到。”
迷迷糊糊的林奇一听,急忙坐了起来。林奇伸出脑袋向后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当即吩咐道,“快,去前面把百里轩喊过来,你去头部压阵。”
一百几十辆大小不一的马车一字排开,这个阵仗可不小,首尾几乎看不到头。为了不引起怀疑,林奇无法让廖仓抛头露面,一路上遇到盘查都说是运往秋水城的粮食。如今后面有兵马来追,林奇只能让百里轩出面抵挡一下。实在不行的话,那他这也只能抛头露面了。好在现在距离封门关还远,没人知道这批粮食运往何处。
百里轩接到命令打马回奔,与廖仓对调了一下。百里轩与廖仓不同,在尚武榜上他不但名列前茅,更是信王府的第一悍将。在南部七州,百里轩的名头可比廖仓响亮的多。
车队没有停下来,百里轩骑着战马边走边回头观望,当视野里出现了追兵的时候,百里轩从战甲上当即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军师大人,是鞠阳洲的地方守备兵马,并非大安兵部所属。”
“地方守备?妈的,肯定是赵安那混蛋。老子公然抢粮,他赵安明知是本军师的意思居然还敢追来,看来有庆温侯给他撑腰之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百里大哥,你先出面,我在车中观望一下再说。”
百里轩答应一声,当即向前面接续传令停止前行。百里轩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军师大人,那庆温侯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他要背弃大安与皇族?”
林奇从车窗内看着百里轩,眼神之中也有些迷茫,“这庆温侯行事诡异,可以说此人最让我琢磨不透。但他应该不会出卖大安,我到觉得~庆温侯是想阻止对北辛开战。”
“为什么?难道他不想解决掉北辛这个祸患?”
林奇耸了耸肩,“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林奇心有所想但没有明说,他知道庆温侯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做,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林奇。但是现在林奇已经没工夫与庆温侯耽搁下去,他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路途之中。如此落后的信息以及交通,就算是以书信的形式与庆温侯摊牌,来来回回也得浪费一两个月。
林奇知道如此军机大事,一旦拖延下去泄露的几率越大,况且林奇得到消息唐川正在招兵买马整顿军务。耽搁的越久,对大安来说越是不利。林奇唯有把这批粮草安顿妥当,才能返回京都正式向陛下承请兵发北辛。
此时后面的追兵之中,赵安骑着一匹宝马良驹,这十多日的追踪,把他累的也气喘吁吁。赵安可不是武将,他这身板也被折腾的快有些受不住了。如果不是害怕庆温侯一怒之下抛弃了他,赵安才不会这么拼命的追击‘盗匪’。
眼看着终于追上了这批胆大妄为的抢粮贼,赵安不满血丝的眼神之中,透着惊喜和兴奋。
“传令下去,不管对方是谁,一切唯本官的命令从事。谁敢违抗本官的命令者,杀无赦!”
虽然赵安还不知道林奇就在车队之中,但他明白这批粮食必须要截留下来。反正捅出多大的篓子。庆温侯都会替他兜住。否则的话,自己办事不力,他知道庆温侯与何芳华二人翻脸无情很可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