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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皇宫,君臣四人移驾到安和殿。刘轲威严的端坐在宝座之上,御前侍卫肃穆的站在两旁,整个大殿的气氛庄重而压抑。
孟托宁心静气,他可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对于这种场面根本就镇不住他。孟托昂首挺胸走到阶前,郑重的跪拜道。
“外臣孟托,叩见大安帝君陛下。”
刘轲目带寒意的看着孟托,当年在北辛禁园之时,他可没少对孟托奉上笑脸。如今古人相见,刘轲不禁又想起当年忍辱负重的日子。
“孟托,你可知罪!”刘轲重重的说道。
孟托直起了身,抬头看着刘轲,“大安帝君陛下,外臣不知何罪之有?”
刘轲猛然一拍身前御案,“何罪之有?那好,斩下你的脑袋之前,朕就让你死个明白。杨爱卿,你来告诉他,让他听听所犯何罪!”
林奇抄着双手瞟了刘轲一眼,心说这么做作,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是在演戏。要不是刘轲要让他陪同,林奇真想找借口回去睡一觉。
杨继洲上前一步,怒声说道,“孟托,你与那唐川串通一气,以议和名义蒙骗我大军暂时休兵,却暗地里偷袭我大军驻地。如今我大安君臣震怒,你们这是想等着灭国吗!”
孟托一听,佯装吃惊之状,“大安帝君陛下,此事~从何说起?”
杨继洲冷哼一声,当即简要的说出方宏所部遭袭之事,但具体损失他没有透露。
孟托一听,郑重的说道,“大安帝君陛下,此种行为绝不是我大辛国所为,定是那些拥护司徒汉义之残余,为了破坏和平才嫁祸于我家国主。外臣是带着诚意而来,还望大安帝君明察!”
“明察?”刘轲冷笑道,“在朕眼里,不管是北辛余逆还是你大辛国兵马,都一样。冒犯我大安威严者,都该杀。”
孟托干脆站起身,目光毫无畏惧的看着刘轲,“大安帝君陛下,此言差矣。我们大辛国不是北辛,北辛余逆应该是你我共同的敌人。再者说,我们大辛国刚刚建立,百废待兴希望和平,在下更是奉我家国主之命,带着诚意前来议和,而不是战败求和,还请大安帝君陛下给予应有的尊重。在下既然前来,生死早已看淡,若是大安陛下以天下苍生为重,你我两国应该放下恩怨永世交好。若是大安帝君陛下还想继续打下去,我大辛国儿郎也绝不是怕死之辈。”
刘轲面色一寒,耿占秋当即怒道,“放肆!此乃我大安威严之地,岂容你在此嚣张。本官问你,自你使团入京以来,我大安以礼相迎,何来不尊重之说!”
孟托冷笑道,“那得问问林大人了。”
林奇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心说老子还没找你麻烦呢,居然主动招惹我?
“孟托,你这话从何说起?搞得好像是我林奇不想议和似的。说清楚点,不然我可跟你没完。在下向来不按什么规矩办事,小心我就在这大殿上揍你一顿。”
孟托冷哼一声,对着刘轲执礼道,“大安帝君陛下,我孟托身为议和大臣,按照国之礼仪与贵国商谈。但是这位林大人,却找了一帮泼皮无赖胡搅蛮缠,更有甚者,污言秽语辱骂我使团同仁。试问大安帝君陛下,难道这就是大安帝国的诚意和待客之道?”
没等刘轲发话,林奇佯装怒道,“大胆,你竟敢污蔑我大安朝臣为泼皮无赖,是不是想殿前掌嘴!”
孟托不屑的昂起头,“林奇,你们要是想继续打的话,莫说是殿上掌嘴,即便把在下的脑袋拿去都可以。但是要想议和,那就拿出点诚意出来。”
“怎么没有诚意了?如今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我大军即可兵临玉川城。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们不答应本军师的条件,难道这就是你孟托的没有诚意?”
孟托严肃的看着林奇,“你那些条件,也唯有无能的司徒汉义能够答应。我大辛国虽然刚刚建国,想让我家国主割城赔款那是休想。我们主动议和并不代表是惧怕,那是因为不想再看着将士们流血牺牲,百姓们因为战火而流离失所。林大军师,我劝你莫要一己之私,白白搭上将士们的性命。在下更相信大安帝君陛下是仁德之皇,他更想看到天下和平百姓安定,而不是用将士的鲜血,来换取你林大军师的战绩和辉煌。你不是当年的北辛战神,大安帝君陛下更不是如今的司徒汉义。”
林奇眼神之中顿时露出了杀意,他没想到孟托竟然在大殿之上如此的挑拨。林奇刚要发怒,就听刘轲威严的喝道。
“闭嘴!林爱卿乃忠君爱国之能臣,岂容你在此挑拨。孟托,既然你说偷袭我大营之事不是你们所为,可有证据?”
林奇不禁吃惊的看着刘轲,心中更是阵阵发凉。身为帝君,竟然面对敌者狂言如此轻易放过,这不是明着告诉人家君臣之间有了裂隙。耿占秋也是皱起了眉头,这种状况之下刘轲的表现可不像是帝君该有的威严。
林奇也无心再听下去,要不是还顾及一下刘轲的颜面,他真想拂袖而去。大安精锐两万余人的阵亡,就这么轻松的被孟托化解。不但如此,反而把谈判的主动权拱手送给了孟托。因为孟托已经彻底的洞察,大安帝君刘轲比他们更不想打下去。
走出了宫殿,林奇带着满心的郁闷回到了皇家驿站。接下来的几日,双方的和谈也停滞了下来。刘轲在等待着李智的正式战报,只有明确之后才能定夺怎么修改和谈条件。
大安京都碧霄阁内,庆温侯看着北辛传来的最新密报,他的情报系统遍布天下,甚至北辛玉川城内也安插了两座密站。
庆温侯阴沉着老脸,闭目仿佛在沉思着什么,何芳华等待良久,轻声问道。
“侯爷,既然咱们的密探已经查明玉川城在事发前有秘密调兵的迹象,是否可以禀报陛下,向北辛~哦,不,应该是大辛国讨要说法?”
庆温侯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如何证明?”
“这~?难道我们的情报不可以证明?”
庆温侯冷笑了一声,“其实根本无需证明,即便不是唐川,赖到他的头上也无可厚非。但是咱们的陛下,如今的心思已经不放在北辛了,就算有确凿的证据,恐怕他也未必会承认。”
何芳华一怔,“侯爷,难道是因为林奇?”
庆温侯挪动了一下身躯,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软塌之上,“从此次突袭可以看出,李智确实拿不下唐川,要想继续打下去,唯有重新启用林奇不可。本侯现在也是难以抉择,如今攻打唐川应该是最佳时机,一旦让他有了喘息,再想拿下唐川那可要付出数倍的代价。可是放走了林奇,本侯敢保证绝对是放虎归山。等他再次回归,恐怕也会以兵权而震慑朝堂。唐川是远虑,而林奇是近忧,但是他们二人却能相互制约。”
“侯爷,难道林奇真的敢做第二个唐川?”何芳华有些紧张的看着庆温侯。
庆温侯苦笑了一声,“人心难测欲望难平,况且刘轲还是太年轻,没有学会恩威并用和驭臣之术。皇宫大殿上发生的那一幕,确实是一大败笔,换做是本侯也无法隐忍。”
“那~我们该怎么做,是静观其变还是?”何芳华请示的看着庆温侯。
庆温侯想了想,问道,“林奇这几日如何?”
“他已经返回归尘院,每日里就知道与贤王殿下饮酒作乐,根本就不问议和之事。而使团中的那帮纨绔子弟,气的孟托一方也不再相谈。估计陛下等待战报详情之后,会改变议和的条件。另外,根据传言,听说陛下要更换议和大臣,要启用杨继洲接替林奇。”
庆温侯坐直了身躯,“林奇那小子虽然是个威胁,但他的能力放眼朝堂却无人能及。杨继洲那该死的家伙最近上窜下跳,对我大安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命人备一辆普通车马,本侯要出去一趟。”
何芳华一怔,“要不要多带些人跟随?”
庆温侯摇了摇大脑袋,“不必了,本侯先去拜访一下老相国潘准,然后去归尘院讨些酒水喝。林奇准备要放手,如今相国重病在身,议和之事还离不开他。”
何芳华不禁心中一惊,“侯爷,您要去归尘院?”
庆温侯笑了笑,“放心吧,林奇还没有你想的那么小肚鸡肠,他不会对本侯怎么样。多派些人给我盯着杨继洲,他最近的举动有些异常。另外,孟托那边的驿站也盯紧了,看看都有什么人与他们暗中联系。”
庆温侯吩咐完,何芳华赶紧命人准备。庆温侯身为皇室尊长,虽然不是皇宗大长老,但他却是实际掌控皇宗之人。为了大安帝国的利益,他可比刘轲看的更清晰。而耿占秋的监天院,也无法与庆温侯的情报系统相比。为了减少此次和谈的损失,庆温侯不得不放下身架,主动去说服林奇。
此时,礼部的官方驿馆之内,大辛国使团却做出一个令人意外的举动。为了显示两国交好的诚意,孟托竟然命人在驿馆的前院施粥施米。这一下,可把耿占秋给忙坏了,几乎派出监天院所有能流动的探子,混入人群盯梢。
京都百姓也是出于好奇,人头攒动不断涌入驿馆。灶房之中也是雇请了一些当地的菜农帮厨,而郭敬之就是混入这群人之中,来到了孟托的房间。
“下官郭敬之,拜见相国大人。”
孟托笑眯眯的扶起郭敬之,“敬之,你也辛苦了,怎么样,国主陛下可否来了旨意?”
“下官刚收到,国主也开出了条件,您看。”郭敬之拿出译好的密报,恭敬的递给了孟托。
郭敬之心情激动,因为还有个好消息准备告诉孟托,那就是陌芊已经答应郭敬之,她要控制住叶十三让林奇兄弟之间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