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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节 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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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安碧霄阁,庆温侯面色阴沉的恨不能拧出水来。他刚从皇宗回归,诚王刘展得知林奇接掌帅印之后,到没有庆温侯这般震怒。

    在诚王看来,让谁接掌帅印那是帝君的权利,皇宗还真不便干涉。除非林奇有叛国谋逆之举,不然皇宗动用圣祖训也找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何芳华看到庆温侯不高兴,温柔的劝道,“侯爷,其实也没什么,一方帅印也未必能统领天下大军。更何况,那刘轲自认为有了李智和林奇的支持胜券在握,应该很快就会召集天下皇室头人开启宗祠。到时候,这也可以成为刘轲乱政的罪责之一。李智还好说,毕竟身属皇戚,但那林奇算什么东西,身为帝君连兵马大权都能放给外姓臣子,想必皇室宗亲会更为震怒。”

    庆温侯目带寒意抬起头,看到这种眼神,何芳华不禁吓得身躯一颤,赶紧闭嘴站在了一旁。

    庆温侯重重的哼了一声,“那刘展跟你一样,都是女人之见。这帅印其他臣子谁都可掌,唯独这林奇不行,知道为什么嘛?”

    何芳华赶紧躬身道,“侯爷,奴婢知错了,那是因为林奇~一直存有谋逆之心。”

    庆温侯狠狠的瞪了一眼,“他有什么心是其次,关键是他在军中乃至天下百姓中的威望。而且林奇效忠刘轲执掌帅印,在兵卒心中他就是天下正统,将军敢于违背,那些低贱的兵卒就敢哗变。就像皇宗侍卫一样,叶十三即便是大统领,但他敢对皇宗不利,那些侍卫同样会围杀了他。林奇在没有执掌帅印之前就深得军中将士的敬佩,正是因为如此,才遭到刘轲与本侯的忌惮。现如今刘轲为了对付皇宗不惜冒险,我大安江山,早晚要毁在此子之手。”

    庆温侯气的都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在他眼里林奇执掌帅印的危害要远远大于刘轲针对皇宗。北辛有唐川之鉴,一着不慎,那林奇可要比唐川更加狠毒。

    大安帝国,自封赏大典之后,朝堂与皇宗之间,仿佛突然之间平静了下来。相国潘准‘带病’归位,帝君刘轲也整日里忙着天下新政。一切的乱局好像已经过去,参战的兵马也各自归营。

    短暂的平静,却没有让任何人松懈下来,朝臣们反倒是嗅到了大战在即的气息,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双方的出招。皇宫之中,帝君刘轲也有些心急,特意把林奇召入宫中。

    刘轲把最新的奏折往前一推,“林爱卿,你自己看吧,如今各州各郡都有了苗头,再不行动,朕的新政可就要推不下去了。”

    林奇眼光一扫,看到是诚王原领地内的州郡率先发难,林奇认真的说道,“陛下莫急,在没有得到信王准确的消息之前,咱们什么都不做。陛下越是沉住气,庆温侯反而越心慌。他在等着陛下出招,您不出招,那老家伙就越发猜测不到陛下的意图。”

    刘轲心情沉重的说道,“京都之外,朕的力量确实不如皇宗,但信王刘恒也不是善茬,你可要防他一手。”

    林奇算了算时间,抬头说道,“闫吉山差不多快到秋水城了,岳父大人在秋水城留下了七万兵马,一旦闫吉山接管这支大军,信王只能效忠陛下。不过,陛下也得恩威并举,关于世子世袭之事,还望陛下三思。”

    林奇心说他早已让郑成告知信王,答应了世袭三世,真要是刘轲不答应的话,林奇反而有些难办了。

    刘轲沉思片刻,说道,“信王领地对朕非常重要,南可震慑南部七州,西可支援封门关。如此重镇,朕~不放心啊。”

    林奇赞同道,“陛下担心的极是,其实当年封赏领地亲王,也是想让二王相互制约。现如今领地亲王只有信王一个人,不加约束的话确实容易出乱子。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陛下要对付庆温侯,就得让信王归属麾下。所以~臣觉得陛下还是宽容一些为上。”

    刘轲想了想,“那就世袭一世,也算是朕报答信王当年的扶鼎之功。”

    林奇摇了摇头,“陛下,其实世袭一世与世袭罔替没什么区别。信王年事已高,而世子刘铮品性不端,信王走后刘铮早晚会让秋水城官愤民怨。到时候,陛下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收回。与其世袭一世,不如让信王高兴一些,世袭三世您看怎么样?”

    刘轲眼神微微一眯,他听得出林奇这不是询问,而是直接做主的意思。

    “那万一~朕要是找不到借口?”

    林奇不屑的一笑,“陛下连圣祖训都要改变,区区一个刘铮,又算得了什么。在皇室这些老家伙里面,信王刘恒可不简单,可以说他是仅次于庆温侯之人。如果能让信王臣服于陛下,接下来的对局之中,京都之外陛下至少可掌控半壁江山。而这半壁江山,却是大安最富饶之地,供养着天下朝臣。陛下,孰轻孰重~您可要自己选择。”

    刘轲盯着林奇,“你都把话说道这份上,朕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林奇,现在朕可是有些担心~担心你会背弃自己的誓言。你太精明了,精明的让人觉得可怕。”

    林奇毫不畏惧的回视着刘轲,“陛下,只要您别忘了兑现给臣的承诺,我林奇~绝不背信弃义。”

    “好,朕就相信你,也愿意与你赌这一局。信王刘恒那边你去办吧,就说是朕的意思。”

    “多谢陛下信任,臣告退。”

    林奇说着后撤一步,微微拱了拱手转身而去。看着林奇傲慢的背影,刘轲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如今林奇在他面前,表现的越来越不像臣子了,甚至连世子世袭都在替他做主,身为帝君的刘轲却不得不遵从他的意见。这对帝君来说,何其悲哀。

    刘轲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心情,轻轻敲打了一下御案上的响木。不大一会儿,耿占秋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耿占秋施礼之后刚要密报,刘轲却一抬手,“耿爱卿,朕坐的有些累了,陪朕去御花园走走。”

    “臣遵旨!”

    君臣二人在侯德贵等人的跟随之下来到了御花园,刘轲摆了摆手让侯德贵等人退下,只带着耿占秋向凉亭走去。耿占秋不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只好默默的跟随。

    来到凉亭,刘轲看着眼前的花海,不禁叹息了一声,“耿爱卿,朕前些日子与林奇密会之后,忽然觉得他说的很对。你说朕的身边,到底该相信谁?”

    耿占秋一愣,没等他回答,刘轲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你算一个,因为你耿占秋没有什么根基,必须要仰仗着朕的宠信。虽说你是诚王旧部,但文官重利而武将重义,所以朕相信你的忠诚。”

    说到这,刘轲回身看了耿占秋一眼,“这不是贬低,而是朕对你的信任。”

    耿占秋苦笑着一躬身,“臣谢陛下宏恩,定会肝脑涂地不再重利,是死效忠陛下。”

    刘轲笑了笑,接着说道,“杨九如也算是一个,别看他是从皇宗过来的人,但朕相信他的忠诚。另外,侯德贵那奴才~也可以,但用处不大。其他人吗?巴郎算是半个。”

    耿占秋不禁一怔,“陛下,御前侍卫大统领要是不信任的话,那岂不是~。”

    刘轲摆了摆手,“巴郎未必效忠于朕,但他会以生命来保护朕的安危,这一点朕信得过他。当初~要不是母后入选皇宫,或许他就是朕的生父了。”

    耿占秋一听,赶紧低下头装着什么都没听到。刘轲却不介意的接着说道,“但这几个人~都是朕的身边人,要想治理天下,光是你们几个远远不够。但朝臣之中~黑白难辨啊。”

    耿占秋谨慎的听着,根本不敢乱说什么。刘轲转过身看到耿占秋谨慎的样子,不禁笑道,“不必担心,朕现在也不想去辨别忠奸。不过,林奇那番话倒是提醒了朕。”

    说到这,刘轲目光一厉,“占秋,朕给你一道旨意。”

    耿占秋刚要下跪,却被刘轲一把拉住,“不必跪接,口谕,朕命你在五品以下~不,六品以下官员之中,秘选一批得力干将,把他们分布在你户部的州郡衙门之中加以培养。五年之后,这些人,陆续调任京都填充六部,朕希望他们能成为让朕信得过之人。”

    耿占秋激动的赶忙执礼,“臣~遵旨。不过~恐怕需要吏部的审批。”

    “不必,你来呈奏,朕给你批示。朕不怕你今后独揽大权,但必须要为朕择选栋梁之才。”

    “臣~定不辱圣意。”

    刘轲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询问道,“那件事~调查的如何?”

    “回陛下,经密查,现有线索,阳城有皇家密库一座,鞠阳洲州府大聚城,有密库两座。而京都户部,只是明面上的财库,但臣觉得~京都范围之内,必有一座大的皇家密库。为此臣查阅了皇家密档,但是关于皇室财库的纪要,宫中老编撰说,几十年前就已销毁。”

    刘轲抚摸了一下下颚,“占秋,你说要把这几座密库给他端掉,会不会达到林奇的要求?”

    耿占秋摇了摇头,“根据户部账簿计算,按照每年的流水,这几座财库规模,恐怕还不足以撼动庆温侯。但皇宗最大的财库在何处,臣还不得为知。”

    刘轲眉头一皱,“连监天院都查不出,你说林奇那边~能找到线索吗?”

    耿占秋犹豫了一下,“陛下,臣~觉得林大人这些日子非常笃定,应该有其他对策。”

    刘轲点了点头,“林奇那小子鬼点子多,有些事情他连朕都隐瞒着。也罢,既然把大局交给了林奇,那就把你调查的一切都如实相告。”

    耿占秋答应了一声,看到刘轲没有其他吩咐,这才执礼告退。耿占秋一走,帝君刘轲的眼神渐渐锐利起来,他知道目前自己一定要忍,不但要对皇宗隐忍,更要对林奇隐忍。待到乘风破浪之时,他会把所有的一切都讨还回来,包括林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