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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后的聂鸿天并不知道,今日他在擂台之上的行为,眨眼间就成为了长平县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更不知道的是,隐形中的一股暗流正在以他为中心向他袭来。
左府,大堂。
“你真是胡闹!!!居然胆敢趁我不在家以我的名义办擂台,竟然还公然让季飞难看,你你你..........”
大堂之上,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男人此刻满脸怒容,狰狞的脸庞不知是因为生气或是恐惧。他指着一旁低头不语的左沁瑶,大声怒吼。
“哎哟,明宗,你别生这么大的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沁瑶也是不想就这样委身与他人嘛,身为女儿家,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也需要自己的幸福,左家必定要举全家之力支持啊!”就在男人暴怒之时,身旁一个富态模样的女人端着一杯茶来到他的面前。
“是啊,妹妹说的对,沁瑶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呗,出了什么事,左家给她扛着就是了。”
另一边,坐着一个装扮艳丽的女人,胭脂气味十足。
这两人是左家的二房和三房,而开始在最上方训话的男人,正是左家家主--左明宗。
左明宗,乃是当今长平县公认的首富,也是众多百姓的偶像,人人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他这样的腰缠万贯的富人。
殊不知,十五年前,他还只不过是一个落难流亡之人,孤身一人且带着女儿的他,来到长平县。在开始的那段时间里,他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乡异地苟且偷生。
然而这一切转变都发生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一晚,左明宗就恍如醍醐灌顶了一般。利用自己通过乞讨得来的分钱毫厘,购买了在当时并不被看好的劣盐。所谓的劣盐,就是从盐矿之中挖凿出来的充满杂质的粗盐,这种劣盐,里面含有大量的石子和砂石等。虽说其中也有部分盐,但却少得可怜。
由于朝廷对于盐的把控十分严格,所以一般盐的买卖都要由朝廷允诺。但劣盐不同,因为其杂质的原因,这种盐并不被广泛食用,所以大多数劣盐都是会被低价卖给工匠。工匠利用这些劣盐混合沙土,用来房屋的建造。
而左明宗,正是凭借着这样卓越的目光,将劣盐买下之后,然后加以粗俗的加工,从中得到粗盐。再以粗盐的价格卖出,这样一来,其价格便翻了两番,若是加工再精致一些,就会得到细盐,其价格又会成几倍增长。
很快,也就是短短的三年间,左明宗便通过这样的一条路发家致富,转眼间就从一个露宿破庙的流浪之人成为长平县屈指可数的盐商。近几年里,左家的经商方向更加广泛,丝绸铺、戏曲院、饭馆等等均有涉及。
到如今,左家已然是长平县最大的盐商,门下还有数十家店铺经营,可谓风光无限。
终其源头,这一切似乎都发生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曾经有人问过他成功的经验,问他那一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落魄之徒有如此巨大的蜕变。
但左明宗并未对此作出丝毫回应,反而刻意的想要掩饰这件事,所以至今也未曾有人知晓。
左明宗望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眼中满是疼爱,却又有些无奈。他虽是长平县首富,但他深知有一句古话,那便是:民不与官斗。
能够成为长平县的一号人物,其手段与胆识必然是不俗的。不然当年也不会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乡人拿到盐商卖盐的公文,这其中所要经历的事情,必定是少不了尸骨的铺垫。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明白所谓的商人,只不过是当官之人在暗地里敛财的手下而已。
他有现在的地位,少不了与长平县各个官之间的贿赂与勾当。可以说他们的一句话,便可与决定自己的命运,更或者是生死。
左沁瑶岂能不知自己的这二娘和三娘的阴阳怪气,她们早就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没有一日不想把自己逼出左家。这样一来,左家的家产就理所应当的由他们两人的子女继承了。
“我哪里胡闹了,只是想要过幸福的日子,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过一生,我有什么错?”左沁瑶心中委屈,满眼泪娑,嘴中不服的争辩道。
“闭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左家陷入了多大的危机,若是季家发怒,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左明宗似乎并没有听见左沁瑶的话,仍旧以指责声厉斥。
“还有你,赵管家,我让你好好管住小姐,你就这样让他任着性子来吗?”
转而,左明宗就将矛头指向了赵管家。赵管家眼见家主问责,顿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怯弱的回应“老爷,小的知道错了,此事与小姐无关,若要怪,就怪小的糊涂吧。”
赵管家到左家已经有七个年头了,可以说是看着左沁瑶长大的。左明宗平时事物繁忙常常身在外,所以经常都是他在家照顾左沁瑶,对其倍加照顾,久而久之,在他的心中,更是把左沁瑶当做自己的亲女儿来看待。他怎么舍得让左沁瑶嫁给季飞那样的人渣呢,因此在得知左沁瑶的想法之后,他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
“你别怪赵叔,反正我就是不嫁给季飞,若是你非要我嫁,那,那....”情急之处,左沁瑶话都有着吞吐,但这却并不影响她心中的决心,“那我就只好离家出走了。”
“赵管家,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一个堂堂左家大小姐说出来的话?还离家出走,行啊,今天有本事你就离开左家,不过你要是今天出了这左家大门,那你便不再是我左明宗的女儿!!!”
“你.......”本来左沁瑶只是情急之下的一句威胁,但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还真就如此绝情,不仅如此苦苦相逼,还要与自己断绝父女关系。这还是当年那个细心呵护自己的父亲吗?
当年的父亲,即便是身无分文,睡大街,睡破庙,吃施舍的饭菜、馒头,都会把最暖和的地方留给自己睡,也都会把最热乎的饭菜揣进怀里拿回来给她吃。
那段时间,虽然日子过得十分贫苦,但却感到无比的幸福,因为她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所有关爱,那是用钱都买不来的。
可自从有了钱之后,她父亲整日外出,不仅对他的关心寥寥无几,甚至有时候就连家都不怎么回。更过分的是,如今的他还娶了两个小老婆。并且,这两个女人都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这让父亲欣喜不已,对这两个儿子甚是疼爱。
父亲也知道,平日里,这两个女人仗着她是女儿生,在父亲没在家的时候没有少为难自己。可他却并未有过丝毫作为,反而让她迁就一些,这让她心中不免遭受到了冷落。
“好啊,你终于说出了你的心声了是吧。”历年来的种种情绪,一直积攒在左沁瑶的心中,压抑沉积了许久。在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行,今天我就离开左家,反正你都有两个儿子为你传宗接代,也不再需要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女儿了。”
说完,左沁瑶的泪水早已不知何时流满了双颊。心中那无尽的委屈,就如同此时的泪水一般,倾泻而出。她激动而又颤抖着身躯,一步步迈向左家大门。
这是左家,也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的家,原本应该是她所依仗,所得到庇护的怀抱。但此刻的左家,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只面露尖利獠牙的饿狼,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吞噬。她想要逃离,逃离这个让她感到恐惧和孤独的冰窖。
“小姐.......”赵管家看着小姐居然真的要离开,不禁想要上前将其拦住。
“让她去,哼,这个不孝女。我倒要看看她要是离了左家,还能活得了几天!!”
左明宗的一声大喝,彻底击溃了左沁瑶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若是之前还有那么一丝赌气的成分,心里或许还带着些不舍。那么在听到父亲这最后一句话之后,她终于绝望了,眼神之中充满了空洞无情,再也没有之前的那抹光亮。
左沁瑶,离开了左家。
这消息就像是疟疾,当天夜里就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平县。
城东:季家。
“什么?左沁瑶竟然离家出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季飞在得到下人传来的消息之后,满脸的震惊。
于是,下人就将下午发生在左家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季飞听。听完整个过程,季飞满是思索。
“高欢,你怎么看。”
“这左家家主与左沁瑶关系疏远这是我有所耳闻的,再加上左家二房三房的煽风点火,以及我们季家的权势摆在这里,论他左明宗也是不敢说不,所以我到时不觉得这是为了保全他女儿所演的戏。”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看来,这左沁瑶似乎真的离开左家了。”听到高欢的分析,季飞连连点头。
既然左明宗并未有包庇她女儿之心,那就说明现在的左沁瑶就孤身游荡在长平县内,这不就正好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时机吗。若是自己暗地里将其抓住,然后........
光是想想,季飞就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派人出去,全力在长平县搜索左沁瑶的踪迹。”
“那个聂鸿天呢?”
“多派些人,两个一起找,我季家的脸面可不能丢,那个叫聂鸿天的狗杂碎,我一定要让他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