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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越女楼又出新状况了!
听到这个消息,半个金陵城又蠢蠢欲动,赶早赶晚地赶到越女楼里来看热闹。有些平日里没钱吃不起的,也总爱到这儿来逛悠找点生活乐趣。
越女楼开业半年多,就已有传闻说金陵城一半的话题都来自越女楼。什么“双刀”侠女范瑾夺魁啦,“银针娘子”力压群雄啦,自命金陵第一风流公子的张家少爷因为轻薄楼中第一女青奴被扔出来啦,还有冯家少爷偶遇王家闺秀丝帕留情终于终成眷属啦,玉郎江枫江公子被金陵刁蛮王大小姐当街求爱啦……
但是和眼下这个状况比起来,先前的都已不算八卦了。因为现在在越女楼最流行看的,不是侠女之间的擂台,也不是蒙着轻纱巧笑倩兮送菜的窈窕越女。玉郎江枫虽然不再出现,但是大厅里却出现了一个威武雄壮的汉子,这汉子不舞刀,不弄剑,他两个长长手臂里,一手抱着一个小奶娃。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抱孩子,两个有活力的孩子被挤得难受,撒开嗓子大哭,小手小脚也不停地挣扎起来。那汉子的眉头就拧起来了,努力调整自己手臂的弧度,可他剑上的功夫一流,对抱孩子一事却毫无经验,加之他生得清峻,天生肉少骨头硬,磕得两个娃子哭得人心都颤了。
楼里的女子,本就疼爱这两个孩子,看着着实可怜,总想上去帮一把。可这燕南天也是个犟汉子,一下子就闪过身子,傲然道:“我既然答应了她们要带这两个孩子,便当守信。”
青鸾白了他一眼,道:“可你不看看这两个孩子多难受,你忍心吗?”
燕南天目中也有犹豫,可还是道:“这两个都是枫弟的骨血,堂堂男儿,我相信他们吃得起这个苦!”
“他们确实吃得起这个苦,可你好意思让他们跟着你吃苦吗?”青鸾白了这个死脑筋的男人一眼。
唐眠在二楼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江枫站在她身后,目中有一丝不忍:“大哥是为我而来,他这人最是傲气,我怎可让他一人如此?”
唐眠愣了愣,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帮他一把吧。”
其实她也搞不清楚燕南天这个人的脑回路究竟是长得怎么样。
前头燕南天被众人指点,随她一起来到后院,被她指点着要求洗衣服,他一把将木盆拍烂,自己脑补了许多她如何压榨江枫的事实,还拔出剑来义愤填膺要杀她而后快。
他的神剑确实不是浪得虚名,而唐眠在明玉神功上没下功夫,刀法上也不勤快,百招以后就落于颓势。可是燕南天手上的剑却偏偏刺不出来了,看着她的脸,眼中闪过痛苦:“你这又是何苦?我当初伤你之心是我的错,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个能善待你的人?”
唐眠听得一怔一怔的,她回忆了很久,才从邀月的记忆里把那些对于她来说是陈年往事的事情挖了出来。当年燕南天和邀月两情相依两情相悦,行走江湖,共同探讨武艺,相处得很是愉快。而燕南天最后却弃她而去。
燕南天此举,一来是不满邀月的狠毒行为,二来却是因痴心武艺,想继续追求武学的巅峰,不过他内心里却一直对邀月抱有愧疚。
可这愧疚对于唐眠来讲,实在是多余得很。
后来燕南天居然也乖乖洗衣服了。可惜他手劲太大,全不知温柔为何物,将几个姑娘心爱的衣裳尽数洗烂,遭到了她们的强烈鄙视和抵抗。
几个姑娘背着唐眠就和燕南天起了冲突,最终等唐眠赶到的时候,姑娘们正怒气冲冲地道:“你要带走那江枫可是容易,但他可还有两个孩子呢,凭你这洗衣服的手段,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就能够把孩子照顾好吗?我看,江枫你可以带走,孩子却得留下!”
“他们都是枫弟的骨血,难道还是你们的孩儿不成?再说,天底下岂有孩子不跟着父母走的?”燕南天总觉得他无法理解这些女儿家的逻辑。他却不知道,女孩子无论讲什么,都总是很有道理的。
“这些孩子平日里都由我们照看着,我们如何管不得?!要是明知道那江枫有这样一个鳏夫大哥,可能他未来的孩子都得受你的教导长成像你这样一个邋遢人物,我们岂不是该好好注意?”话题就这样扯到了孩子身上。
“我怎么可能会糟蹋枫弟的孩子?”燕南天不知不觉就中了圈套。
“你怎么不会,有本事,你就帮我们照看三日,看你怎么说!”
“三日就三日!”燕南天想着,照看孩儿的事他虽未做过,却也见得多了。
他又想起来,若是他和邀月当时没有许多分歧,也许两人也已有了孩子。
这个没头没脑的约定,就造成了接下来的三天,常常有人慕“名”而来,到越女楼来看江湖第一大侠燕南天带孩子。
不过到得这第三日上,他们终于有了更大的收获,那就是看着江湖第一大侠和江湖第一美男一起带孩子。看着这最有男子汉气概和脸蛋最俊俏的男子两人并排在一起手忙脚乱却眼神温柔声音温和地哄孩子,不知有多少女人晕倒在当场。
据说那以后江湖上一直传言,燕南天与义弟江枫其实均有断袖之癖,连孩子都领养好了!这消息不知击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这场闹剧落下帷幕的时候,燕南天才听江枫讲起他和移花宫的种种过往。知道竟是移花宫救了江枫时,燕南天几乎是震惊了,再听到十万两银子的约定时,他的神色更是复杂了。
在这金陵城中不过几日,他天天待在越女楼中,自然也知道越女楼的口碑。邀月竟似突然改了性子,再不滥杀无辜,而是带着宫里的女子做起了正正当当的生意。一时之间,他百感交集,只知道自己是再无法对邀月下手了。
他又听了江枫的打算,才知晓他与月奴夫妇二人,本打算与移花宫比邻而居。不过江枫又说明邀月听到他们的打算后,知会他们不需如此,等孩子大一些,他们便可自己住出去谋生路。
这个看法也合了燕南天的意,他对邀月还是有些忌惮,也终是不愿看到自己的结义兄弟在越女楼中得个“粉面郎君”的称号。
燕南天手里很少会很有钱,但是当他需要钱的时候,手里却绝不会少。所以十万两很快就到了唐眠的手上。
唐眠并不拒绝,立刻就放了江枫和花月奴走人。现在的越女楼其实已自成一家,大赚了一笔,已不需要江枫天天吸引眼球了。她原先就没打算让江枫和花月奴长期留在这里,毕竟她也不愿意让怜星天天看着这两人膈应。
不过她倒没想到,问题最后会出在两个孩子身上。
月奴因为开头几经波折,又是双胞胎,生下孩子后身体比较虚弱,孩子都是交由越女楼上下的姐妹们在照顾。月奴要带着孩子离开,又是跟着两个不会照顾孩子的大男人离开,她们不约而同地坚决不同意,要求把孩子留在越女楼让她们来照顾。
按江枫原本的打算,月奴是不适合多带孩子的,所以总要物色合适的丫鬟和妈子来一同照顾,可他一把这个打算讲出来,越女楼一众就更不同意了。她们中有一些年纪已大了些,也不再打算嫁人的,这些日子以来,孩子已经成为她们的寄托,难以割舍。
“既然是要交给那些外人照顾,为什么不交给我们照顾?”她们抱着孩子不肯放手。
一时之间两头都陷入了两难,唐眠也不好随便说——她对养孩子一事,只感到麻烦,可也不愿背了大家的意。
最后竟是月奴自己发了话,她本就和越女楼一些姐妹情意深重,又自知体弱,将一个孩子让给了越女楼的姐妹来教养,约定了每隔两三个月,便让兄弟两个见上一面,等到孩子大些了,再接回去自己养。
这个决定大家都无异议,两个孩子就这样被分在了两处。
唐眠却是撇撇嘴。她都把移花宫变成了“越女楼”,却没想到养孩子的命运居然还是没有逃掉。不过,这两个孩子倒用不着再被折腾着复仇自相残杀了。
这以后,燕南天和江枫夫妇一样,时不时地到越女楼来看唐眠,把他从西域带回来的葡萄美酒,南海带回来的珍珠贝壳送过来。他对邀月的情分,到底还是没有灭,在得知邀月并不再行不仁之事后更是多了几分好感,有时候言语之中也添了几分希冀与暧昧。
对此,唐眠很不客气地通通把它们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不过燕南天毕竟是了解曾经的邀月的,他也已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很久以后的一天,他坐在楼上,自斟一杯酒,问邀月:
“为了打败我,你也曾痴心武艺,可那日在越女楼中,我看你的功夫却似乎是退步了。”
“因为我对打败你没兴趣。”
“是吗?”燕南天的笑里多了几分寂寥。若她对此已无兴趣,也说明她已全然忘了当日情分。可是,她给他的感觉,还有另一种——她像只是疲了乏了。
“若有朝一日你被人认出是曾经的邀月,找你上门报仇的人必不会少。若你的武艺停滞不前,你如何保得自己周全?”
“如何呢?”唐眠笑笑,也饮了一杯酒,“若是打得过便打,若是打不过,也便那样了。”
“当日越女楼初见,我那一剑若是刺出,你必死无疑。可我看你的眼里却并未有几分惧色。”没有惧色,甚至也没有愤怒和恨意,有的,只是嘴角那份满不在乎的让他心寒的笑意。
“邀月,你真有寻死之心吗?”
“寻死之心?”唐眠笑了笑,“许是有吧。”
她想了想,又道:“我这一生,自己觉得想做的事都已做完了,又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呢?接下来的日子,不过就是找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打发打发时间而已……活着还是死了,对于我来讲并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死亡,也不过是另一段人生的开端。
多少年以前,她曾一度自杀度日,有朝一日终于得悟,而后始在无尽世界中率性而为。
无尽年岁里,她唯一曾想知道的,是自己不断穿越的真相,可是现在,连这点她也已不甚在乎。
活,便好好活;死,便从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