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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长青看着面前的奏折犯了难,奏折分为两堆,左边只有两三本,右边却是一大堆。他翻翻看看,挑挑拣拣,最后靠在椅背上,重重的叹了一声。
“阿爹在烦什么?”柔亮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一个高盘着妇人发髻的女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将茶轻轻放在诸葛长青桌前,目光落在那堆奏折上。
“还不是这奏折的事。”诸葛长青端过茶盏,看着里面清亮的茶汤,心情好上几分,振作精神道:“陛下两年未理事,沉迷仙道,昨日却以雷霆之势将那些道士打下天牢,这算是社稷之福。”
“那您还愁着脸作甚?”
诸葛长青苦笑道:“可陛下却给我出了个难题,昨晚宫里传来话,今日让送奏折入宫。这些年奏折都由我一手批阅,朝中本就有人不满,若今日送去的又让陛下不满,我可就难过咯。”
女子闻言稍一沉吟,便轻笑道:“阿爹是在忧这奏折若送多了,陛下会怪您处事不利,若送少了,陛下会觉得您在敷衍他。”见诸葛长青点头,女子眼含笑意,又继续道:“还有这奏折之中所述事情的难易,都是讲究的,阿爹也在权衡,女儿说得可对?”
诸葛长青竖了个大拇指,赞道:“知我者,汀儿也。”
这女子正是大秦左丞相诸葛长青的独女,诸葛汀。
诸葛汀捂嘴笑道:“阿爹啊,在女儿看来,您这可是当局者迷了。”
“噢?”诸葛长青眼睛一亮,立刻正襟危坐起来,道:“这话怎么说?”
诸葛汀道:“您呀,才不是怕陛下对您不满呢,只是一直期待着陛下成为一代明君,可前几年陛下却沉溺于仙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重理朝政的趋势,您便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生怕将陛下又吓了回去。依女儿看,陛下既然已经将那些道士一网打尽,又传话让送奏折进宫,想必已经想通了。您就将奏折全送去,看看陛下如何说,如果真全部吃下了,想必您也吃了个定心丸,若没有,到时再另行规劝罢了。”
诸葛长青边听边点头,待她说完,已经是一脸叹服,道:“果然还是你看得明白,我也不挑了,就将这些全送去吧。”
于是,秦祚便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奏折傻眼了:“这……这些都是今日的?”
王瑾点头道:“是的。”
秦祚咽了咽唾沫,奶奶的,这下玩大了啊!现在开始不做好皇帝来得及吗?王瑾见自家陛下面色古怪,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左丞相亲自送来的呢。”
秦祚轻轻抚摸着面上的一本奏折,自言自语道:“你们可真幸运,左丞相亲自送来,朕亲自批阅,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然后咬牙坐下,闷不作声的看起来。
王瑾自然是听见这番话的,心想,陛下您的脸若不那么黑的话,这些奏折会更觉得幸运的。他手速均匀的研着磨,看着陛下眉头时紧时松,笔杆子都被咬在嘴里,往往半刻钟才批完一本。再望望满桌的奏折,这怕是得批到明日早上,暗暗揉了揉手腕,做好了奋战的准备。
却不料四五本之后,陛下批阅的速度突然变快许多,他虽心中好奇,却也安守本分,一点儿不敢多嘴。
秦祚速度加快是因为,她发现一个大秘密!这些奏折,看着洋洋洒洒几页纸,其实最重要的就最后两段话,亏得她还挨着挨着看过去。偏偏这些当官的,喜欢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她理解起来颇为费劲。好不容易读通了读懂了,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重点,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后来,她就只看后面的,速度便快起来。这批阅奏折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最后两段话里,一段是问题,一段是解决方法,都是呈递上来的官员写上的。你若觉得这方法可行,便批个“阅”字便好,若觉不可行,可写下解决办法,也可打回去让那官员重新拟个方案。
秦祚才开始接触,自然是批“阅”的居多,但每一本她都认真看了的,看那些官员给出的方案,也想为什么要给出这样的方案,更会想还有没有更好的。
就这般边看边想,竟在不知不觉中就消灭完了,似乎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她现在不把自己当一个决策者,而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学生,她在向这些官员学习,其中更是将诸葛长青上的几本奏折看了又看,品了又品。
她的想法很简单,诸葛长青是除自己以外最大的官,肯定有过人之处,学习当然得向最好的人学。
一连多日,除了吃饭睡觉,她都沉浸在奏折的世界中不可自拔。而随着朝中的人都知道如今奏折是直达天听之后,每日的任务更繁重起来。
她也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开始不再全部都是“阅”了,偶尔觉得那些官员跟自己的想法相差甚远,便会大着胆子打回去。而且,她又发现一个学习的好办法,那就是每日诸葛长青的折子,她都会打回去让他重新拟个方案,每次她都能看到一种不一样的解决办法和答案,让她像发现一个新世界一般,玩得不亦乐乎。
可就是苦了诸葛长青,这些日子头发都多白了两根,有时候想着想着还会情不自禁的掉几滴浊泪,陛下莫不是真不满自己?
“陛下,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到了,是否可以传膳了?”秦祚刚感觉外殿喧闹起来,王瑾便进来询问了。
她点点头,将手上的折子放下,跟着王瑾出去,便见两个小人儿正在咬耳朵,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她玩心大起,偷偷摸摸的走到两人身后,然后一声大吼:“妖怪来啦!”
“啊!”两个小人儿齐齐大叫一声,阿丑拉着小青牛便跑,却因穿得厚实,行动不便,一起跌倒在地。小青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洪亮。
秦祚慌了,忙跑过去将两人搂在怀里,轻声哄道:“莫哭莫哭,父皇吓你们的呢,没有妖怪。”
可小孩子哭起来哪还止得住,小青牛不用说了,阿丑的眼里也湿润润的,仿佛一眨就能滴下水来。
“贵妃娘娘……”王瑾的声音适时响起,秦祚抬头一看,苏素衣正站在门口,她尴尬了,自己刚吓完人家女儿,娘就找上门了。
苏素衣本是被阿丑缠得不行才答应送她来的,却在半道上碰到合顺带着小青牛。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就不消停,阿丑也不管她了,拉着小青牛先走一步,等她到时,就看到那人一脸尴尬的抱着两个小家伙。
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阿丑张开双臂朝她跑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小嘴一撇,泣道:“父皇坏坏!”
苏素衣蹲下身来,将阿丑抱在怀中,轻声道:“怎么啦?”
“父皇坏坏!”阿丑又重复一句,显然怨念很大,这才又道:“父皇说有妖怪。”
苏素衣一听便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颇为无奈的看向还在手忙脚乱哄着小青牛的人,从那日骗自己名字起,她就知道这是个不靠谱的。
但她又不能去说皇帝什么,只好拍拍阿丑的背,道:“阿丑不哭,父皇是在跟你玩呢。”
阿丑哼道:“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玩嘛。”
“那你要自己告诉父皇你的想法啊,你不说,别人就不会懂,是不是?”苏素衣爱怜的将她脸上的小泪珠擦去,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
阿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嘟着小嘴道:“父皇不是别人。”
苏素衣有些吃味了,这家伙刚才还说父皇坏坏呢,现在就开始为她父皇说话了,真是……真是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