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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镇外黄泉道。
此时的夏崇伯,心里有一万个后悔要发泄。
望着眼前从灰心鬼化成黑影的新鬼大年,夏崇伯打从心里害怕他。
这已经不是当初和他一起聊天走黄泉道的新鬼大年了。
黑影鬼气值500点,一般为黄金阴司令级别的阴司摆渡,而眼前的新鬼大年,相较于夏崇伯手执的青铜阴司令而言。
实力简直就是吊打。
周身黑气环绕的新鬼大年,就像是被黑气包裹了一般,一出手,就让夏崇伯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还没来得及反应,夏崇伯就又被大年抓着一只脚,整个人提了起来。
“大哥,别打脸。”夏崇伯全身最引以为豪的,也就这一张嫩白的脸了。
多少次,夏崇伯跟在孟婆身旁在奈何桥边分汤的时候,总有女鬼过来调戏他。
大家都夸他俊。
特别是这一张小白脸。
不过此时,夏崇伯引为骄傲的地方,就要面临大年用尽周身鬼气打过来的一拳。
“鬼缚!”夏崇伯赶忙使出应急的鬼道技能。
只见许多白绫状的东西从夏崇伯背后飘出,迅速地包围了已成黑影的大年,白绫似乎知晓夏崇伯的意思。
三下两下,就将黑影大年的双手束缚起来。
刚才从灰心鬼到黑影的大年,经验确实不足,如是遇到平常的黑影,手执青铜阴司令的夏崇伯都活不过三秒。
当白绫将黑影大年的双手束缚了起来之后,夏崇伯头朝地地摔了下来。
“哎呦!”虽然在倒地前,夏崇伯拼命用手避免了脸先着地的命运,但是他的双手却因护脸心切,受了不轻地伤。
“哎呜!”还没等夏崇伯反应过来,这黑影大年像狼一般发出了吼叫,轻轻用力一挣,将夏崇伯刚拼尽全力使出的‘鬼缚’震成了几截,飘散在了地上,像极了天女散花的场景。
夏崇伯艰难地爬起来,眼睁睁看着黑影大年对他使出新一轮的攻击。
“慢着,大年!”夏崇伯使劲喊道,想以此喊醒已成黑影的大年,“是我啊,我是你的摆渡阴司啊!”
可是,这黑影大年,哪里还晓得夏崇伯这厮。
只见他一团黑气袭来,扼住了夏崇伯的脖子。
“不能呼吸啦!”夏崇伯被大年扼住了喉咙,渐渐呼吸困难起来。
夏崇伯从没被人这么掐过,他突然脑袋里闪过了一幕幕的场景。
——难道,这就是人常说的回光返照。
不,夏崇伯在想自救的办法。
在来七十二司之前,孟婆曾把他叫到身旁,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玉佩。
“这是当年在羽山发现你时,放在你身旁的。”孟婆说道,“本想拿去换钱,为我置办点东西的,想来想去,还是还给你。”
还没待夏崇伯反应,孟婆却又解释说:“毕竟羽山是如此凶险之地,你能在那里存活,或许得多亏了它,现在你带在身旁,或许对你在人界保平安有用。”
孟婆说话,总喜欢说一半再说一半的。
十五年了,夏崇伯多少也还是没能适应。
不过,如果有这样的提示,夏崇伯总得试试才行。
夏崇伯现在强忍着难受,用手从胸口处摸出了玉佩。
这一块龙形玉佩,明晃晃地置于夏崇伯的胸口,正对着已成黑影的新鬼大年。
但是却压根也没有反应。
什么都没改变。
夏崇伯的脖子益发被大年掐得紧了。
夏崇伯已然不能呼吸。
口中连咳都咳不出了。
脸已充满了停滞的血气。
像极了孟婆最爱的盛开的曼珠沙华——俗称彼岸花。
夏崇伯脑子开始一片空白起来。
因为缺氧,什么都已想不起来。
就这样死去,夏崇伯心怀不甘,今天可是他第一次做阴司,为此,孟婆还给他做了最爱的小酥肉,说等他摆渡阴魂归来再吃聊表庆贺。
黑白无常这两老鬼还说要请他喝酒,说是从天界顺回来的——欢伯。
黑无常——范无咎常常在夏崇伯的耳边念叨“酒为欢伯,除忧来乐”的诗句,这让他很是向往。
虽然他还没喝过酒。
就这样死去,夏崇伯很是不爽,以至于他挣扎得益发厉害,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
也不知是夏崇伯的不甘感动了黑影大年,还是这龙形玉显了灵。
这黑影大年的手劲明显小了许多。
“咳咳……咳咳……”夏崇伯能咳几下了,“你!差点把我掐死了!”
其实黑影大年并没有真正松手的意思。
在幽冥界,但凡有点经验的阴司都知道,黑影等级的鬼,是最难缠的,也是最狠的。
此刻这黑影大年松了手,只是因为他被别人制住了而已。
“你这厮,真的就像孟婆担忧的那样!”黑无常范无咎探出了一个头,轻蔑地笑了出来,“真是弱爆了!”
“黑老鬼!你……”夏崇伯倍感欣喜,“你怎么来了!?”
救星到了,夏崇伯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夏夏,还有我呢!”白无常谢必安上前敲了一下夏崇伯的头,“怎么能忘了我呢!”
夏崇伯知道,这黑白无常总是形影不离的,只是他更喜欢黑无常范无咎而已。
黑无常范无咎虽然讲话凶点,但是贵在直接。你能从他的话里体会到关心。
但是白无常谢必安则不一样,他的话里总是阴阳怪气的,有时让人觉得肉麻,有时却又瘆得慌。
所以打小,夏崇伯都是喜欢黑无常范无咎多一点。
此刻,黑无常范无咎的手正捏着黑影大年的手,眼里露着凶光。似乎这黑影已触犯到了他的大忌。
“我的人,你也敢动!”黑无常范无咎压根都没祭出自己的杀手锏——勾魂索,只是这般淡然地捏着黑影的大年的手,就让黑影大年面露难色。
“轻点,你弄痛他了!”夏崇伯如今脱险,却又担心起了别人来。
“小夏夏,你忘了,你差点死在这黑影手上!”白无常谢必安话虽不狠,但是眼神却扫了一眼黑无常范无咎,“黑心鬼,是没力气了,还是咋滴,你就这能耐了!”
黑无常范无咎被白无常谢必安这么一激,登时火气更大了,劲也跟着上来了。
“啊!”黑影大年立即大叫了起来。
“轻点!”夏崇伯连忙上前欲要制止范无咎发起狠来。
以前夏崇伯曾听孟婆提起过,黑无常范无咎要是发起狠来,就连冥主都得让三分的。
“够了,黑老鬼!”夏崇伯顿时急了,大喊道。
“如果你把他弄死了,我这第一次的摆渡任务就失败了!”
也不知为何,一听夏崇伯这般说,黑无常范无咎正打算发狠的手,竟然松动了许多。
“也是,黑心鬼,松手吧。”白无常谢必安似乎也被夏崇伯镇住了,“任务要紧,孟婆说了,俸禄要紧!”
听到白无常谢必安这么一说,夏崇伯赶忙白了一眼他。
“小夏夏,你瞪我做什么。”白无常谢必安似乎觉得自己很无辜,“这还不是你家孟婆交代的,务必要在保障俸禄到手的前提下保护你。”
“是她该说的话。”夏崇伯似乎没有很震惊,他淡然的说道。
“所以啊,黑心鬼,别误杀了。”白无常谢必安瞅了一眼范黑无常无咎,埋怨道。
“怎么样,阿伯,没事吧。”黑无常范无咎松开了黑影大年,关切地看向夏崇伯,问道。
从夏崇伯记事起,似乎就被黑无常范无咎叫阿伯,第一次听到的人都觉得好笑,特别是从奈何桥上过往的鬼魂,在好笑之余,内心充满好奇。
原来,夏崇伯也不明白这‘阿伯’是什么意思。后来知道了,死活不愿意再让范无咎再叫。
但是苦于范无咎这硬骨头,无论夏崇伯如何不爽,如何生气,他就是不改口。
就这样,夏崇伯被叫了十五年的‘阿伯’,占了黑无常范无咎十五年的便宜。
“我没事。”夏崇伯点点头,问道,“你们怎么会来?”
“嘿嘿,如果不是孟婆召唤,我们又怎敢来打扰你摆渡阴魂呢。”谢必安诡笑道。
“这关孟婆什么事?”夏崇伯甚是不解。
“说到底,孟婆真的太关心你了。”白无常谢必安用手点了点夏崇伯的头,笑道。
“怎么回事?”夏崇伯听谢必安的话,总是云里雾里,所以他将脸别向范无咎,问道。
“孟婆在那玉里下了符咒。”范无咎看了一眼夏崇伯胸口的龙形玉,“只要你将玉取出胸口,就代表你有危险了。”
夏崇伯突然间有些感动,但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别感动,孟婆说了,关键在俸禄!”白无常谢必安对着夏崇伯的头就是一记栗子,大声说道。
不过,被救了,夏崇伯却还是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