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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枍枡的边界城,阳浱本以为橼憩城守卫森严,也已经准备好了被盘查时的说辞。然而橼憩城颠覆了一直以来他对城池的认知。
不同于战乱的淼洛,一个琅羽林仿佛隔绝了战火的蔓延。在这么一个枍枡的城镇,阳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
入城没有任何阻拦,城门两边站着的几个守卫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没有询问,直接放行。这让阳浱诧异不已,难道这里的守备力量强大到让他们如此自信?
城中的繁华让一直以来处于神经紧绷的阳浱自我反省了起来。他开始明白了,自己这是推己及人了,这里是完全不同于淼洛的另一个世界。自己不能以同样的眼光看不同的世界,在这里,人们过着和谐安定的生活,没有战乱,至少自己还没看到这里的明争暗斗。那就应该欣赏这里的繁华、融入这里的淳朴。
想通了这一点,阳浱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下了,不同于在木汐湖畔养伤的那段时间,那时只是身体上的放松,现在是真正的从心灵上解放。这一刻,在街上闲逛的阳浱看上去就像一个寻常人家跑出来玩耍的少年。也是这一刻,阳浱蓦然发现,自己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普普通通的生活,再看向街上游走闲聊的人群,不由得有些羡慕。心道:我要是出生在这里就好了,那样的话···阳浱眼神一黯。
城外围多民居,中心多是商铺、茶楼、摊位。
街上,阳浱边走边留意街边门店和叫嚷商贩,他想谋个行当。嘈杂声吸引了阳浱的注意,此时他就像是一个市井小民一样挤了过去看热闹。如同阳浱一样看热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远远能看到热闹的中心是一群人和一个女子的争执。一群人以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为首,那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涨着通红的脸对着一名十八九的美丽女子诉说着什么。
“范青,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承认我以前有过不少女人,可哪个男人不是这样?我对她们只是玩玩而已,对你是真心的,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均子岚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好,若违此誓天诛地灭!”青年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只为将这女子追到手。
范青却像是被他搞的惊慌失措,一边后退一边苦苦哀求“均子岚,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出身卑贱的歌姬,不敢高攀,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不要再来纠缠了,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均子岚不死心,环顾四周,又看向范青道“我真的不能再等了,相信已经有人听到了风声,我昨日去找游行使鉴定出了修行天赋,一年后我就要随游行使去仙门参加考核,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嫁给我?”
听到这番话,范青怔了怔,围观的人更是一片哗然。
“什么?城主家老二去找了游行使?还测出了修行资质?”
“这均子岚以前不是对仙门不屑一顾吗?记得以前游行使来的时候他都是嗤之以鼻,怎么现在年龄大点了反而又要去修行了?他这年纪,仙门能收吗?”
“怎么不能收?只要有修行天赋,就能参加仙资考核,不过这考核可不是谁都能通过的,据说万中无一,这纨绔子弟能有那么好的资质?”
···
议论声嘈杂,所有人都忘了他们围观的主人公中还包括那女子。
范青回过神来,神情决然,紧绷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我不喜欢你,不想嫁给你。你满意了吧!”
均子岚紧紧盯着范青,脸上痛苦之色难掩,更多的却是凶恶“好好好,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一个小小歌姬怎么会不想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难不成你真以为你自己有多厉害?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罩着你,你以为你能安安稳稳过到现在?像你这样除了点姿色外一无是处的女人,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人收为禁脔了!我要是走了,你可就没那么好的条件了,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给我上,把她绑了!”说罢,便朝左右挥了挥手。
眼看动起手来了,围观之人纷纷跑开,生怕殃及池鱼。阳浱也从旁走开了,他初来乍到,最好是少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他刚才也听到了,那人是城主的二儿子,要是把他给得罪了,还怎么在这混。
眼看均子岚身边的几人就要上前绑了范青,谁知范青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短刃,直接抵在了自己细嫩的脖子上。刚走开两步的阳浱看到这一幕,停下了脚步。
范青眼含泪珠道“别过来!我不会跟你们走的,不要逼我!”
“哼哼”均子岚冷笑两声,一步步逼近道“嘿嘿,你可不能死,你要是死了,你家的老母亲会怎样我可不敢保证。”
范青看着均子岚的笑容却觉得像是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恶魔,最终无力地放下了短刃,哀求出声“求求你们,别难为我娘,我跟你们走。”
几个拿着绳子的随从看向均子岚。
“我说绑了就是绑了,言出必行,再说了,万一他身上还藏着刀呢?”
几个随从无语,你都那样威胁她了,还怕她自杀?不过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主子的纨绔他们也不是第一天见识,照做就是了。
眼看一条绳子就要套在范青的脖子上,异变突生。
均子岚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一个随从踉跄后退着撞到了街边的货摊。
在场众人闻声看来,只见一个少年已经和均子岚身后一群随从扭打在一起,一个个随从冲上前,又被一个个打退,少年一路冲撞,直奔均子岚。擒贼先擒王!既然做了就要做彻底。均子岚心下惊讶不已,不敢怠慢,偏头示意了一下身边两人,这两人始终跟在均子岚身边,这时却有点搞不懂均子岚的意思。
“愣着干嘛?上啊,我爹请你们当我的师父,难道只是请你们教我打架的?快点,我的人挡不住了。”均子岚说的心安理得。那两人却是一阵苦笑,当师父的居然变成了弟子的打手,可人家就是势大。
那两人也是心惊,头一次看到一个少年竟然单挑一队人,还是一边倒。殊不知阳浱也心惊,心惊于这里的人真是和平太久了,随从竟然这么弱。是的,心惊于这里的人太弱。在淼洛,随从都是要有些本事的武师担当,这里应该也是如此,可这些随从和淼洛的武师真是没法比。淼洛重武,像他这样的武功底子在淼洛只能算是一般,可在这里却能把一群随从当猴耍。
眼看两个明显更难对付的武师一左一右逼近,阳浱一路躲闪往一侧冲去,避免被包饺子。离他最近的那名武师一步跨出,出现在阳浱身前,拳影直袭面门。阳浱右手看似轻飘飘上抬,实则头偏向一侧,避开了那一拳的轨迹,左手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握拳狠狠打在武师腹部,动作一气呵成,武师大意之下被一拳打得捂着腹部侧卧在地。另一边赶来的武师已经惊呆了,能被称为武师,自然都是武林中的精英,普通人想伤到他们是不可能的,可如今就这么被一个少年一拳打倒在地。
有了警惕之心,武师不再鲁莽行事,开始小心地和少年周旋着,配合一群随从阻止少年靠近均子岚。武师越打越心惊,他发现少年其实论力量和速度各方面都不如他,可他就是无从下手,少年所依靠的是纯粹的技巧,可怕的技巧。这种技巧绝不是靠锻炼能练出来的,而是靠一次次的厮杀积累的经验。
“奇怪了,这小子不觉得累吗?”一直旁观的均子岚发现了这点,那名和阳浱周旋的武师已经有些气喘,可阳浱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不过身在其中的阳浱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