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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浱对这个性格爽直的白姐一见如故,心念微动,黑色灵珠离体,悬停在阳浱和白羽之间。
白羽疑惑道“这黑不溜秋的啥玩意儿?”
“这就是三帮都在找的法宝。”
白羽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身,耳边六片羽毛跟着摇曳,美眸瞪大“真的假的?我见识浅,你别骗我。”
阳浱不做口头解释,而是直接催动灵珠,灵珠散发的气机瞬间将白羽包裹在内。
白羽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抗的气机锁定了她,顿时心如死灰,心中绝望道:完了!信了这王八蛋的鬼话,这下死定了。最后时刻,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已经飞回她身边的白凤:都是你害的!
灵珠传来的阴冷气机冻了白羽一个哆嗦,但是白羽却惊奇地发现,灵珠的气机虽然阴冷,但只是肉体上受了点折磨,精神上却如沐春风。
殊不知,这颗灵珠为她带来的不只是精神力的补充,如白宁所说,还有灵魂上的填充。
阳浱在获得这颗灵珠的同时,脑海中多出了一门鬼修功法《鬼魅通魂体》,这门功法与《绝冥》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后者是主修精神力,而前者则是以灵魂力修炼为主。
灵魂力虚无缥缈,却又至关重要。所谓灵魂力,即人的本源力。而最为吸引阳浱的,还是这门功法中关于死者可复生的记述:世人所谓生死,不过是灵魂力之兴衰所致,然,灵魂永存,纵使灵魂力衰竭至人身亡,灵魂仍存于世,只待良机,便可复生!
这段记述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阳浱分不清,但此时,他确确实实通过这颗灵珠感受到了灵魂力的存在。白羽的灵魂状况在《鬼魅通魂体》的记述中,被称为破镜之魂。破镜之魂如同俗世的绝症,破镜本不可重圆,如同世俗绝症无药可医。
然而这颗灵珠的前任主人可是那个自称阎罗王的男人,管你什么绝症?我不让你死,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白羽感受到身体从内而外的升华,如同一颗久久埋在土里的种子终于发出嫩芽,在一个崭新的世界中茁壮成长。她正要道谢,却见阳浱盘膝而坐的同时只交代道“宁神静坐,心无杂念。”
白羽不敢不从,遂坐下,不过眼睛却没有闭上,盯着眼前紧闭双目、心念操控灵珠的少年,不知在想些什么。
操控灵魂力远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尤其是操控别人的灵魂力。这需要阳浱有足够的修为拿捏对方,更重要的是,对方不做任何抵抗。
破镜之魂的修复,要将絮乱的灵魂力抽丝剥茧,再重新凝聚成一个整体。这个过程极其耗费精气神,这也就是精神力刚刚突破了化玄的阳浱,换做以前,他根本吃不消。
每调动白羽体内的一丝灵魂力,阳浱就要格外谨慎,动作只能求稳,不可图快,稍有不慎,白羽将要承受的便是难以想象的灵魂冲击。其中需要把握的分寸、力度都要极为精确。这就好比一名力士,一口气举起千斤重物或许不是很难,可想要把这个过程放缓、想要把重物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举过头顶,再以同样的动作放下重物,怕是手臂都要废掉了。
而阳浱就是在反复地、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这个过程,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白羽已经在漫长的静坐中有些困倦了,眼皮不时下坠、又强打精神睁开。恍惚中,白羽看着面前与她对坐的少年,少年自始至终面色平静,仿佛世间万事万物在他面前都如清风拂面,无法在他止水之心里留下丝毫波澜。
她就这么端详着少年的面容,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做,也不去想,只是此刻的平静,让她觉得是如此的充实。白凤也静静卧在她肩上,此刻显得异常乖巧。
昼夜交替之时,阳浱终于睁开双目,一双星眸当真比今夜星辰还要璀璨。
“感觉如何?”
白羽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结束了!一天一夜啊!无聊死了。”白凤跟着叽喳两声,表示赞同。
白羽原地转了个圈,又蹦跳两下,兴奋道“脱胎换骨啊!以前总觉得一切都虚无缥缈,现在终于有真实感了,一直卡着不敢突破的修为也一蹴而就了。感觉以前都活在梦里,现在梦醒了。”
阳浱欣慰一笑,而后忽的怔了怔“梦醒了?”
白羽一把将阳浱从地上拽起来“对啊,梦醒了。”
阳浱一时间没意识到白羽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手,心中不断重复着阎罗的那句谶语:大梦初醒,得修因果于双箫。大梦初醒、梦醒···
“你做什么?”终于意识到白羽的动作,阳浱一把抓住那只作怪的手。
白羽甩了两下才挣脱这一抓,揉着手腕喃喃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啊。”随后质问道“你把那宝贝藏哪了?”
原来是在找刚被收入体内的灵珠“怎么?见财起意?”
白羽双手叉腰反驳道“切!谁要你那颗破珠子,给我看看不行吗?小气!”
说是这么说,不过她也知道,阳浱要是真小气,就不会拿出来帮她了。
阳浱毫不留情道“这颗珠子我有大用,不可能将它拱手让人,即使是令尊要这珠子,也只能从我手上抢去。”
白羽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大,纤手伸出一根食指,指着阳浱的鼻尖“哇!你这个大冰块!你把人心全当石头啊!我爹找这个法宝只是为了救我,如今我已无碍,那他要这个没用的破珠子干嘛?他又何必背个忘恩负义的骂名去要一颗破珠子?”
阳浱不理会她的大吼大叫,这女人明显是以前在区华鸯的羽翼下被宠大的,不知世道艰险、人心险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身上有一件重宝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在这谪狱绝境,可以说他将没有一天安宁日子。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想:这女人真是不知人心险恶。”白羽一语中的,不依不饶道“我爹才不是那样的人,走着瞧吧!哼!”
白羽恨恨转身,找她爹去了。阳浱就跟在旁边,不远不近、不紧不慢。
“喂,大冰块,你说句话啊!”白羽一路上自讨没趣地对着空气发脾气,除了肩上的笨鸟不时叽喳两声,就没别的声音回应她了。
不过这笨鸟不知怎地,开窍了。
“冰块!冰块!”白凤在白羽肩上扑棱了两下翅膀,冒出来这么两声叫唤。
白羽冲着白凤竖了根大拇指“学的不错。你这笨鸟原来也不是特别笨嘛。”
谁知白凤又面朝白羽叫唤两声“煤炭!煤炭!”
白羽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异常可怕,嘴上笑着,可眼神中的杀气已经充盈到近乎实质。‘煤炭’这个称呼,是母亲说她的肤色随她父亲,黑得像煤炭。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只笨鸟居然一直记着!
“你再敢这么叫,我就把你的毛都拔光!”
笑着说出的一句话,却让白凤噤若寒蝉,连头都不敢再抬起。
阳浱瞥了眼白凤那有些光秃的尾羽,联想到白羽耳边的羽毛,顿时忍俊不禁“它不恨你才怪了。”
白羽俏脸微微一红“谁让它不服管教。再说了,我真有那么黑吗?我爹都说我这是健康肤色,区姐姐还一直都羡慕我比她白呢。”她忙于为自己辩护,甚至没意识到她自己怎么突然这么在乎外在了。
阳浱就更不在乎什么黑白了“休息够了就继续赶路吧,身为副帮主,这么久没露面,当心副帮主之位拱手让人。”
“你真的很无趣诶!留守在帮里有什么好的,这个副帮主不做就不做,这次三帮齐聚百鬼窟可是千载难逢啊。而且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区姐姐了···”
“等等!”阳浱抬手示意走在前面“带路”的白羽,打断她道“听你这口吻···莫非你是偷跑出来的?”
白羽僵硬转过身,尴尬笑道“你···不知道啊?不对啊,我不是跟卞千铭说了让他转告玉鸾帮吗。”
阳浱只关心一个问题“也就是说,你不知道白帮主此刻在哪?”
白羽挠了挠头“卞千铭就跟我说了在这一层的大概位置,这不是正在找吗。找着找着,白凤就飞走了,我跟在白凤后面就遇到你了。”
阳浱深吸口气,竭力保持平静,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白羽被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少年狠狠教训了一句,却是无可反驳。她心想:没必要反驳啊!他这不是夸自己看着比他还像小孩吗?
阳浱不知她心中所想,看着她被骂还一脸开心的样子,阳浱只觉一阵头疼!
两人在这第五层的乱石迷宫里步伐不停,白羽几次想以腿酸为借口稍作歇息,都被阳浱无情拒绝。笑话,堂堂鸣灵中期修士,走几步路就腿酸了?自己贪玩还不老实承认,阳浱不吃这套。
然而这次白羽找了个对修士而言更为奇葩的理由。
“冰块,停一下,我想吃东西!”
阳浱压下心中怒气,深吸气道“别告诉我你饿了。”
以他如今的修为,纯靠灵气支撑身体运转周期,十天半月内不吃不喝都不会觉得饿,更何况修为刚刚突破、高他一筹的白羽。
白羽双手环抱胸前,两团凶恶之物被她挤在一起“修士毕竟还是人,世人皆有口腹之欲,修士也不能免俗。需不需要吃和想不想吃是两码事。”
阳浱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仔细思索后,心道:有道理啊!
“可这荒山野岭的,上哪找吃的去?”
阳浱目光四处搜索,最后锁定在白羽肩上。
白凤感受到这道目光,登时全身羽毛竖起,犹如一个小刺猬“本仙不好吃!本仙不好吃!”
白羽笑得乐不可支“呦呵,小笨鸟今天这都学了三句话了,不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