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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外。
战马嘶吼,大纛摇曳。
十万赵军,已齐聚城外,整装待发。
哒哒...
关内,一身黄金铠甲的赵旭,端坐在战马之上,徐徐走来。
在其身后,张飞、李牧、王容、祖大寿、赵展等一众大将,紧随其后,神情严肃。
众人一路穿行,穿过长街,直奔城门,速度却并不快,缓缓而行,不断与街道两侧,早早便等候于此的无数百姓,微微颔首。
这些百姓是来为他们送行的。
这是燕北的习俗,准确的来说,是函谷关每次抵御外敌的习俗。
曾今,他们就是这样目送一位位出关抗敌的燕北将士,然后迎接着镇北侯老将军一次次的凯旋而归。
直到数月前,北蛮的突然入侵开始,那次目送之后,等来的便不再是凯旋。
而是壮志雄飞的燕北将士们,马革裹尸,含恨而归的冰冷尸首。
而是一位位正值青春,风华正茂的燕北少年,战死沙场,遗尸荒野的噩耗!
那时,
多少燕北人的心在滴血,
多少燕北人的眼眶,泛起了泪光。
多少燕北人的心中,在痛嚎,在怒骂;
骂这个苍天瞎了眼睛、聋了耳朵;
竟没有看到惨死的燕北儿郎,也没有听到燕北百姓的殷殷期盼。
反而,还不断的还给燕北百姓,送来了更加惊天的噩耗--忠国爱民,镇守国门数十年的老侯爷,战死沙场的噩耗!
那一刻,对于燕北的百姓开始,是天塌了,地陷了,仿佛末日降临了!
可就在此时,赵国的王来了,他们的王,带着希望来了!
赵旭微微收回目光,不敢再直视这些百姓的目光,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仿佛是年迈的老母亲,在送自己子女远行,眼中充满了自豪、不舍、担忧、眷恋,以及祈祷。
这让赵旭不仅心头微痛,浑身微颤。
淋淋洒洒的雨水,下了两天;终于在这个时候,渐渐停了下来。
苍穹之上,云卷云舒;乌云退散,烈日刺出。
天,晴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突然自赵旭口中传出。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众将士、众百姓,在此刻齐刷刷望向赵旭,不禁疑惑。
大王,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吟诵起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简单的两句,却仿佛无形之中,勾动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某物,令他们不禁想要屏息聆听。
“百年功名尘与土,北境长征云和月。”
赵旭继续喊着,握着缰绳的右手,却紧紧攥了起来。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
将士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
无数百姓,更是纷纷落泪。
百年功名尘与土,北境长征云和月。
这,不就是说的镇北侯老将军吗?
一代忠烈,终身报国;
最终战死沙场,百年功名,化为一捧黄土。
但,燕北和平的希望,还很漫长;燕北的征战、危机,还没有结束;
境外的蛮绒,还在继续肆虐,还在涂炭燕北百姓!
就这样拖延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又有多少人,会想镇北侯老将军那样,等白了头,也没能等来燕北的和平,安稳;
最终,只能含恨而亡!
“啾~”
城门前,赵旭骤然勒马,回头看向身后哽咽垂泪的燕北百姓;又收回目光,望向了城外整装待发,金戈铁马的赵国锐士。
赵旭深深吸了口气,骤然提高了声音。
“荡寇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轰隆!
犹如一道惊天炸雷,在燕北百姓、无数赵军耳畔炸开。
荡寇耻,犹未雪。
说的是镇北王,战死荡寇山的耻辱啊;
说的是数十万燕北儿郎,战死沙场的耻辱啊!
蛮绒在北境为祸百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多少百姓,多少将士,为了守卫家园,为了保家卫国,惨遭他们的毒手?
这也是燕北的耻辱,更是赵国耻辱啊!
可这耻辱延续百年,至今却还没有洗刷;燕北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如何让他们不恨?
但,臣子恨,何时灭!
将士恨,百姓恨,举国皆恨...
可这恨,又要到何时才能平息灭掉?
“纵战马,踏破北流河岸。”
霸气的朗喝声,再次响起。
“壮志饥餐蛮绒肉,笑谈渴饮蛮夷血!”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畔炸响。
燕北折辱百年,镇北侯含恨而亡,无数燕北儿郎战死沙场...
此恨,不共戴天!
每一个有血有肉的赵国人,每一位铁骨铮铮赵国将士;现在,都应该直接策马而出,跨越北流河,直捣北蛮国。
饿了就吃那北蛮野人的肉,渴了就喝那北蛮野人的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
音调骤然弱了不少,也缓和了不少,却更显霸气与决然。
“朝!天!阙!!!”
声音隆隆,响彻峪口。
无数百姓,纷纷泪目。
数十万将士也尽皆红眼,紧握刀戈,战意滔天;恨不得立刻冲到北蛮国内,不顾一切的将那些蛮绒野人,一个个砍杀殆尽,以雪国耻!
因为,只有彻底灭了北蛮,彻底将那些蛮夷野人斩杀殆尽;北境才能安稳,燕北才能和平,赵国才能发展!
一词吟毕,赵旭没有再多说,直接策马出城,挥剑暴喝。
“出征!”
“杀!”
十万赵兵,齐声暴喝;杀意滔天,战意昂扬;迈着整齐的步伐,雄赳赳,气昂昂,直扑北流河。
...
在《满江红》的刺激下,赵军气势如虹,行军速度也是飞快。
一日之间,便行至北流河岸;隐约间,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北蛮人修筑好的新桥,以及桥头正迅速集结的北蛮大军。
但此刻,赵旭却并没有去管北蛮大军,反而纵马上了一处高低,朝河中眺望。
河面宽旷,却难见河水流淌。
黑血干涸,密密麻麻飘荡着无数浮尸,几乎堆积成岸,令河水断流!
“畜生!”
饶是彪悍的张飞,看到此景,也不禁啐骂一声。
赵旭更是眉头紧蹙,面色阴寒,抬手朝赵展摆手:“这可知此地发生了何时?”
“回大王,这些...都是我燕北的百姓和将士的尸骨!”
赵展此刻双眼通红,面带悲痛的望着满河浮尸,咬牙切齿道。
“数月前,北蛮大军突然大举入侵燕北之地,烧杀抢掠,攻占北流河。原本生活在函谷关外,开荒种地,栖息在北流旁的燕北二十余万燕北百姓,惨遭屠戮,无一幸免,或被抛尸河中,或被抛尸荒野。”
“其中,一些赵国女子,被北蛮擒获后,不甘受辱,亦纷纷投河自尽...”
“一时间,曾令北流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