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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三’这两字出口时,陈鑫嫉妒的双眼几欲喷火。
那些对立宗门,不论在场与否,虽然恨洪易入骨,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天赋与才华,不然当初丹比夺魁后,陈嗣也不会主动上门招揽。
但众人对洪易的了解,也仅限于炼丹。
“那姓宋的只是会炼丹罢了,难道指望他用丹药毒死我们?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陈鑫口中全是不屑,但眼中凝重之色却渐浓,他深知一名绝品丹师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但他不信丹阳宗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夹击下,还能存活下来。
只要丹阳宗亡了,就人死账消,宋三再厉害也是死人一个,没人会为死人出头,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再说那时的丹鼎宫已是这方丹宗的领头羊,谁会冒着得罪他们的下场,来为死人鸣不平。
至于碎星殿对丹阳宗刮目相看之事,陈鑫则完全没当回事。
碎星殿是什么地方,会专门登门寻药?
别开玩笑了,只要对方流露出丝毫意思,哪个宗门不是上赶着巴结。
陈鑫只想着大师兄那憨子早被猛兽拖了去,化成一坨粪便才好,死无对证下,丹鼎宫便更无后顾之忧。
陆天远当初被大师兄惊走后,意识渐渐恢复,死活都不愿下去探查。
陈嗣等人更是爱惜己身,只在外围守了几日,见并无动静后又差人下去巡查一番,只余一摊血迹却并不见尸体,遂回了丹鼎宫。
死一个秦兴业,也只让他们心痛一阵子,少了个探寻《丹经》的门路罢了,众人至多咒骂几句,发泄下心中不满。
没能擒住大师兄,陈嗣他们却截到了李良吉与吴志。
师兄弟二人腿脚赶不上师父,远远落在后面,正巧被丹鼎宫设伏的人包了饺子,带回了宗门。
丹阳山周边的雾墙有外扩的趋势,那座不知从哪搬来的桥梁,早已陷入河中不知去向,眼下雾墙内外已断了联络,外不知里,里不知外。
侯德胜带着一众师兄弟组成的清缴队,在雾墙边巡弋,猎杀那些偶尔冲出白雾的妖兽,获得灵晶。
灵晶无需上缴,队内均分,所以大家兴致颇高。
由于妖兽主力已被消灭,雾墙内只有零星残余妖兽,并没给大家造成多大麻烦,因此清缴进行的十分顺利。
“侯师兄,算算日子大师伯也该回来了,怎么不见动静?”
有人问侯德胜。
侯德胜皱着眉道:“这雾墙越来越宽,鬼知道其中还有多少秘密,师父说不得就在雾墙的另一面,想着法子过来呢。”
众人闻言也觉着有理,却总觉着哪里不对。
丹阳宗弟子组成了近百支队伍,游走在白雾边缘,猎杀妖兽,不仅锻炼众人配合默契度,更赚了不少修炼资源,他们活动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雾墙。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度过,可依然无大师兄消息传来。
这日,林初雪找到洪易,说起大师兄久去未归之事,言语间颇为担忧。
洪易也起了疑,以大师兄的性子,怕早回来了。
可眼下白雾阻挡,无法勾连内外,他也做不了什么,只得同林初雪道:“依我看,还是派些弟子骑着鸾鸟跃过雾墙候着,一来避免大师兄犯险,二来也能得些一手消息。”
林初雪深以为然,蹦跳着去找林浩去了。
林浩也觉洪易所言不虚,便把宗内仅有的两只飞行系坐骑派给了陈广与徐春来二人,命他们打探消息之余,尽可能的摸清附近状况。
徐春来二人领命而去,驾着鸾鸟飞越雾墙,来到外围。
不同于内部,虽有白雾侵扰,可地形地貌并未改变多少,外围就不同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世界。
入眼到处是林森植被,像是早已生长了许久,被大能从另一个地方生生搬来一般,林中倒也是鸟语花香,颇为清幽。
但陈广和徐春来二人清楚,越是美丽,就越是凶险。
二人没敢过于深入,只在外围转悠,留下记号,希望能给大师伯些许指引。
如此又是十余日过去,二人早已将四周逛了个遍,却仍未遇见大师伯身影,心中愈发焦虑。
“老二,师父说大师伯至多三五日就该到了,若是着急赶路,就是提前个三两日的也不无可能,怎地都十多日了还不见动静?”
陈广担忧道:“怕就怕外面不知山中变故,又是妖兽又是闪电的,以为咱们遭了秧,大师伯便就成了众人眼中行走的《丹经》,怕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那些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
都在道上行走多年之人,有些约定成俗的伎俩都心照不宣,陈广只说了个开头,徐春来就已猜到了结果。
二人又等了十余日,可留下的记号却仍旧如初,并未有人来过的痕迹,无奈下便回了山门,将消息告知周元凯。
周元凯又将消息告知了林浩。
林浩当即决定,派侯德胜带领十名丹境,百余炼气境弟子外出彻查此事。
鸾鸟进进出出几十次,才将众人运送完毕。
一行百余人又在森林中摸索了半月之久,才狼狈不堪的走了出来,若不是大家机警,早就有伤亡了,也不知哪来的那么些妖兽横行。
出了森林,众人便兵分三路,呈‘品’字型往北面的丹会搜寻而去,期待着大师伯是误了行程,能半路遇上。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打探着消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到了丹鼎宫附近,终于砰着见过大师伯之人,说是月余前便往南疾驰而去,不知踪影。
这下众人倒犯了难。
三路人马一路排查而来,若大师伯真的已在月余前就途经此地,怎么着也到了丹阳山附近,可他们却并未遇上,难不成三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毕竟是丹境强者,哪怕中了埋伏不敌对方,起码也会留下些许讯息。
就算是遇着了妖兽,也该有打斗的痕迹才是,可这一切都不曾出现。
“怎么办?”陈广问着侯德胜。
侯德胜扫视一圈,“想必大家都猜到了,三个大活人月前就途经此地往宗门而去,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截了道。眼下我们再排查一遍,尽可能的摸清大师伯的行动轨迹和具体时间,然后再做打算。”
于是众人又各自散开,像张大网一样四散而去。
消息传至丹鼎宫,陈嗣只当是别个宗门也起了同样心思,想通过那憨子之嘴,获得《丹经》的内容,暗道自己杀伐果断,提前动了手。
虽未毕其功,却也没叫外人得了好处,心中不免得意。
侯德胜等人虽长居山脚,接触之人不少,可丹鼎宫与丹阳宗不睦,并无多少往来,多以低阶子弟传话为主,因此并不识得侯德胜他们。
丹鼎宫对侯德胜的试探不闻不问,倒叫侯德胜狐疑起来。
按说,丹鼎宫嫌疑最大,如此多的陌生人在周边转悠,该早起了疑心才是,眼下却是寂静无声,到底是真与他们无关,还是欲盖弥彰?
又过了几日,众人终于摸清了大师伯秦兴业的活动轨迹。
“经过打探,大师伯在丹鼎宫北面不远处听闻宗门有变后,留下两位师兄在后先一步往南疾驰,应是想早一步回到宗门。”
另一人道:“路人只见得大师伯离开,以后就再无消息,不过有件事却极为蹊跷,就在大师伯着急赶回宗门时,丹鼎宫也涌出十余名高手不知去向,那宫主陈嗣也在其中,几日后方从东面返回。”
“东面?”
侯德胜心下一紧。
那里可是迷雾沼泽,再往里就是妖族地界的十万大山,过了山后就是寂灭海,丹鼎宫的人去那干吗?
一来一回几日路程,按照正常速度,怕是已到了迷雾沼泽。
那里,又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吗?
“走,留下一路继续探查,其余两路寻着踪迹,往迷雾沼泽方向排查,我倒要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人马分开后,速度就快了起来。
终于,侯德胜他们在迷雾沼泽边缘发现了打斗的痕迹。
只不过只有攻方的印记,并无另一方信息。
又搜寻几日,他们便发现了一条腐烂的胳膊。
而上面破烂不堪的外衣,正是大师伯秦兴业出门时所穿的那件黑色炼丹服。
寻着了踪迹,本是开心之事,可大伙心中却无比沉重。
胳膊已经腐烂,观其程度,再联想丹鼎宫众人的行迹,傻子也知是他们所为。
不过侯德胜不敢肯定的是,他师父究竟是生是死。
最好的结果,就是被丹鼎宫掠去,对方为了得到《丹经》,只会叫他受些皮肉之苦,性命当是无忧的。
但猜测终究是猜测,贸然上门讨人,任谁都不会认的。
于是,侯德胜在迷雾沼泽又寻了几日不见更多信息后,才一面带着人往丹鼎宫而去,一面派人回宗门报信。
这次的去而复返,引起了丹鼎宫人的疑心。
一伙人鬼鬼祟祟的四处打探,时间跨度近月余,再不警醒就说不过去了。
陈鑫咬牙道:“哪里来的人,神情闪烁贼眉鼠眼的,在附近转悠了近一个月,仍在打探着那憨子的消息,其中怕不是有隐情,我看要不抓个探探口风?”
已经恢复过来的陆天远却摇了摇头,仍有些疲惫道:“他们中有好几个丹境修士,怕是不好抓,眼下还是以静待变,免出差池的好。”
陈嗣也摆着手拒绝了儿子的建议,“先探明这帮人的来历再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于是丹鼎宫终于采取了行动,两伙人相互防备着,冲突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