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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耐着心继续问道: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崔钰低头轻声道:大家都被我连累,这种感觉,比那五年的提心吊胆还要可怕,而这种痛苦同样无可诉说。而且,说真的,我没有信心,我不敢相信自己,不做怕拖,做了怕错,现在谁都可以再出错独独我不行!我不敢想象这些事有解决的那天,我在地府里要待不下去了!可是我又不能走,我走了,我走了……
我插嘴道:崔钰,你想的太多了,你没发现大家其实都是在开你玩笑嘛?那就是没真心生你气嘛!不过这事怪我考虑不周了,明知道你是个性格刚烈的汉子,还总是带着大家怼你,你放心,你醒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说你一句了,大家也不会了。
崔钰忽然抬头奇怪道:醒?什么醒?
我顿住,这才发现,我做梦的时候,其实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这可能才是地藏王菩萨给我入梦符来解决这些事的真正的深意吧!
崔钰还在追问着:什么意思啊?什么叫醒了以后啊?
我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从现在开始,大家不会再拿你开玩笑了。
崔钰听完,再次低下头,低沉的说道:地府的难题还是没法解决呀……
我蹲累了,干脆席地而坐,屁股下面没有任何接触感,好像坐在云彩上一样,我引导着崔钰回忆起来:慢慢解决呀,当年野鬼闹人间,那么大的事都能解决,这点算什么?我看这样吧,你得先回忆回忆,有个老头儿,阳寿尽了以后舍不得孙子……那老头儿你记得吧?你回忆回忆,当初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说了点什么?
崔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晃着手指说道:嗷嗷嗷!我记得那个老头儿!当初——
忽然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我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头脑阵阵发晕,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身边的景象顿时亲切的熟悉起来。
我身在自己的办公室,桌面上还有厚厚一摞准死证在等待盖章,只不过纸堆后面,除了我熟悉的毛笔、砚台和印章印泥之外,还摆着几瓶已经见了底儿的白酒瓶。
我正要过去查看,忽然桌子底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蹲下去一看,脸颊通红的崔钰正尽力的想睁开迷离的双眼,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
我试着叫声:崔钰?
崔钰听见我的声音,完全打开了眼睛,面无表情道:嗯。
说完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抓起印章啪啪的往纸上盖,我站在旁边看着,很多地方都盖歪了。
我又问了一句:崔钰,知道我是谁吗?
崔钰手里动作不停,眯着眼睛抬头看我一眼,还是那个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嗯。
我忽然意识到,在这场梦的回忆里,虽然我可以和梦的主人交流,他也察觉的到我的存在。可是,我在他梦里的存在感是极低的。
我干脆闪在一边,不和崔钰交流,反正只是想看看那些阳寿的来源,不去打扰,让他的回忆按部就班的流淌出来,才是最好的。
崔钰忽然停下来起身去打开文件柜,掏出一瓶红酒,直接用牙把瓶口处连玻璃带着木塞全部咬碎,一口吐掉,举起来就往嘴里灌了小半瓶,咂咂嘴,大概是觉得味道并不满意,拿过桌子上还剩下一小点白酒的瓶子,把红酒倒进去摇一摇,又尝了一口,这才僵硬的笑一笑,坐下来一边喝着,一边机械的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我站在他身后目瞪口呆,这家伙绝对已经脱离了“喝酒”的范畴,这他娘的明明是才艺展示!
崔钰又盖了几个章,门口响起三下轻轻的敲门声。崔钰忽然把酒瓶子掖进怀里,警觉的但是已经含糊不清的问道:谁……谁啊?
门外是苍老但是熟悉的声音:求阎王爷爷开恩!可怜可怜我的小孙子吧!
崔钰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把酒瓶摆回桌上,拉开门,招手唤老头儿进来,然后把门又关好,扶着桌子坐回去,大大咧咧的说道:说……说吧……你咋……咋……咋回事?
老头儿跪在地上,用膝盖撞开几个酒瓶子,腾出一小片空地儿来,磕着头把他的不舍和不安都倾诉出来,崔钰一边听一边猛往嘴里灌酒,待一瓶“红加白”喝光,老头儿也说完了。
崔钰把空瓶甩到一边,大着舌头问道:叫……叫个啥?
老头儿再磕一个头说道:小的叫常鸣!
我站在崔钰身后嘀咕道:这名字好,你可不“长命”了嘛!
两个人一起看向我,但是就像听见蚊子嗡嗡似的,只一眼,然后马上收回目光回归到他们的剧情中。
崔钰翻出一张已经盖好章的准死证,几下子撕碎,然后又找出一张白纸,刷刷点点写上一些字,我凑过去看,字写得歪歪扭扭,措辞也颠三倒四,大概意识就是告知登记处,常鸣此人阳寿并未尽,属于工作失误,趁着他在人间的尸体还没凉透,尽快把他送回去。
写完,他找出阎王的印章,盖在上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多张红色的纸牌,和那张纸一起扔在地上,说道:拿……拿着这些……去登记处……
常鸣捡起地上的东西,热泪盈眶,不停的磕头谢恩,嘴里说着:感恩阎王爷爷大恩大德!小的回去把孙子照顾到十八岁,一定回到地府找阎王爷爷报道!阎王大人放心!我一定回来!
崔钰不耐烦的摆手道:你爱……爱……
常鸣直起身子,满脸坚定的说道:小的一定好好爱护孙子!
崔钰继续说着:不是……你爱……爱……
常鸣好像领悟道什么,赶紧说:明白了!小的通过这次,会更加热爱生命!
崔钰皱着眉,指着门说道:你爱……爱回不回,赶紧走!
常鸣站起来,又感激的给崔钰鞠个躬,然后擦着眼泪出门了。
画面一闪,我又回到了那片虚无中,还是坐在地上,身边蹲着崔钰。
我抓着头发心里一阵烦躁,但是为了避免惹急崔钰,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引导:好的……这个就知道了,那么给常鸣的那些阳寿,你还记得是哪里来的吗?
崔钰点头道:哦!那些阳寿!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