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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衣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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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来到成都后,发现名人酒店的窗户景观,与之前略有不同。首先北侧的九颗夜景灯系统,不再是金字塔造型,而是横排中间灯的右侧一颗灯不亮,顶排中间一颗灯不亮,形成一组猎户座形状的七颗灯泡。猎户座象征自由,与金字塔相对,如同小企鹅孵出后,徜徉于金字塔般祥和的天地之间。

    而且酒店窗户的异常,不再以最顶层几排为主,而是整个北侧窗户都有异动。尤其是客房区最下面一排,应该是一套总统套房,装饰十分华丽,经常会出现异常,令他很是激动。

    有时候,某扇窗内还会出现一些皮影戏般的剧情,讲述了两人间的一些感动。比如一名男子站在窗前,双腿忽然升起火焰,随后又出现一名女子,将这位男性紧拥在怀中,如同水火交融一般,随后两人逐渐消失。有次他还看到一名男子在窗前观望时,身后忽然出现一群人,将他绑在了十字架上,随后此景也逐渐隐退。

    最令人惊奇的,是有一天早上,他看到一名身穿白衣服的小女孩,做了个表演前的致礼动作后,开始在各个窗内随机闪现,速度奇快,完全不是同一人所能做到。周围窗户灯光闪烁,像是舞蹈表演时,舞台上方渲染气氛的灯光。

    当夜晚来临时,他还喜欢关注附近大楼的夜景灯系统,会于何时开启。以前广场附近大楼的夜景灯系统,都是同时开启的,不过最近却有些不同,就连路灯照明系统,也会偶尔出现异常。比如某天路灯开启比往常早了半小时,在开启前一秒,名人酒店的某扇窗户,还会出现一位女性人影,做一个响指动作,随后灯光闪烁两下。

    这样的异常很是频繁,让他十分惊奇,感觉自己像是位手握重权的幕后统领,掌控城市命脉。而这样的大权不是随意所欲的,必须以爱情为前提。爱情无所不能的力量,正在向他逐步展现。

    因为这些现象,他甚至还买了张前往拉萨的火车票。因为酒店窗内出现的人影,都是以白色或灰色衣物为主,似乎总有些圣地拉萨的影子。恰好那段时间董□□资料的地址,由日喀则改为了拉萨,他便一时激动买了张前往拉萨的火车票。而且元宵节快要到了,拉萨的月亮,应该会格外的圆。

    幸好临行前一天,他收到董拒绝加他为好友的系统消息,这才打消了此想法。对于此他的结论是:将拉萨视为圣地,就过于唯物化了,会显得有些俗气。只要能力足够,哪里都能净化为圣地。

    时间很快就到了2月17号元宵节,天空中的明月惹人心醉。可他在站点的时候,却在踌躇工作的事情。因为他资金所剩不多了,却不大想去上班,也不知该去哪里,从事脑力还是体力工作。正当他苦恼时,忽然收到一条来自梧州号码的信息:“听说你在成都很久了,你在那边做什么?”

    看到这条信息,原伟民诧异不已。此号码他并不认识,难道是董的密友?看来董还是关心他的,否则不会跟别人聊起自己。他试着回了一条信息说:“玩。”

    “玩那么久?你不累啊?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真失败!”

    看到这条信息,他的心情顿时变差了许多。回想起来这段日子,每天晚上都在网吧过夜,还要忍受网管嫌恶的目光,的确是该找份工作了,可却又实在提不起心情。他还是喜欢每天在名人酒店附近,溜达一整天,或许能碰见董身影。

    关于此信息在表达什么,他认为应该是在催他上班,而且不能是有前途的工作。因为董向来喜欢说反话,数落他没有正式工作,其实就是希望他继续从事体力工种。而关于应该到哪里上班,他初步设定为名人酒店,这样或许能查探到董的信息。

    尽管心中做出此决定,他却没有心情与这位梧州号码聊天,而是郁闷的返回网吧,沉沉睡去。毕竟又要开始受苦,哪能高兴得起来?或许前往北京更为合适。而且此决定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被夭折于计划中。

    那是在一天之后的下午时分,他来到名人酒店大堂上厕所,却发现PA正在打扫卫生,只好转道前往顶层宴会厅去上。等电梯的时候,还遇见了在酒店见过几面的一名主管。这位主管一直很奇怪他没事在酒店瞎转悠什么,因为原伟民经常跑进酒店,在客房区寻找董明杰身影。不过原伟民心想,这座酒店都是我的,你能奈我何?所以他还是毫无顾忌的来到了29层宴会厅。

    当他从洗手间出来时,却发现有两名保安,正紧紧的守在门口。他知道,今天恐怕将有灾祸临头了。

    果然这两名身着制服的保安,将他带到了地下三层的保安值班室。房内一名保安主管正襟危坐,开始了对原伟民的审讯。才刚没问几句,就要进行搜身,在原伟民身上,还有几件客房区日用品回收框内得来的洗漱用品,所以他很不配合,声称你没有权利这样做。不料却被主管迎头暴打了一顿,这才被逼搜身,随后搜出几支一次性牙刷牙膏。

    罪证找到后,那名主管又从抽屉内翻出一个黑色挎包,问道:“这也是你的吧?没事把包放我们酒店消防柜里做什么?”

    原伟民定眼一看,发现那是他从前在梧州租房时,房内得来的闲置黑包,有点破旧了所以没人要,里面放有他在三亚捡来的贝壳等物。因为不想随身带着,前阵子他把这个包,藏在了酒店楼道内一个消防柜里,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了,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重新出现。

    将挎包归还给原伟民后,那名主管又警告了他几句,便开车把他押送进了派出所。派出所内的警官审讯了半天,也没问能出来什么,就把他给放回去了。

    走出警局后,他仔细翻看保安还给他的挎包,发现里面居然多了两样东西:一小袋印有城市名人酒店标志的茶包,以及一粒宝路牌圆圈式薄荷糖。这两样东西显然不是保安无意间放入的,可是董放这两件东西进去,用意又是何在?帮助自己提神与清凉?

    茶道在中国文化中,有一种苦禅的意境,能帮助人凝神静气。而薄荷糖,则有甜蜜与清凉之意。这两样物品的组合,让他感觉像是自己与董之间的写照。所以尽管当天遭受了如此大的挫折,却也因此而成为一种苦涩的甜蜜,使得他多日以来浮躁的内心,也得以宁静开阔起来。

    关于工作,他最终选定了一份盒饭外送的岗位,因为上班时间够短。地址位于香槟广场附近,南纱帽街一家即将拆迁的小区,公司名为多美味快餐,属于无照经营。老板有两位,一位出力一位出资,都跟原伟民差不多一般大。主管投资那位名叫刘洋,还是附近办公楼内一位高级白领。而主管出力这位名叫高力为,有点狐臭,为了事业他们二人晚上睡同一张床,刘洋晚上恐怕有得受了。空出来的另一间卧室就成了员工宿舍,一个名叫刘枫的小伙子成为他的室友。不过这位室友只卖了一天盒饭,就忍受不了叫卖盒饭时,客户刁钻的目光,情愿工资减半,只负责菜品加工。毕竟厨师能力有限,做得饭菜并不是那么好吃,可能还有点卫生问题。

    因为工作时难免要与同事沟通,所以老板借给他50块钱,让他办了个成都号码。他原先的号码是两个月前刚在北京办的,号码187-1x1x-2437。号码很是吉利,他都舍不得换。不过毕竟用手机很频繁,所以他还是无奈前往移动营业厅办个了成都号码。所幸这个号码也很不错:13x-08x7-3957。又是跟八七组合有关,后四位谐音三九我妻,颇有意义。

    只是刚上班没几天,他就再次遭遇了尴尬:3月6号惊蛰这天,刚好是周末公司没活,他就到天府广场附近站点。因为成都靠近新疆,难免有很多回人聚集,所以武警很多。看到他在城市之心楼下徘徊,不时盯着名人酒店凝望,有一次居然比划了个类似基督教祈祷的五角星手势,顿时令旁边武警警惕了起来。这使得原伟民感觉很不自在,于是他决定到附近网吧坐会。当走到陕西路一处小巷口时,忽然被便衣警官截留,要查看他的身份证。可是他的身份证因为上完大学后没有落户,公安网上查无此人,所以很快他就被再次带到了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后,他被审讯了一遍又一遍,还拍了份高危人员留档,这才被关进小黑屋,等待有人来保释。因为他身上刚好有张公司老板刘洋的名片,派出所人员居然私自联系刘洋,让他前来领人,顺便确定原伟民所言非虚。

    不过在等待保释的过程中,负责监管的两位女警官对他却很好,得知他为了心爱的女子,一间间旅馆房门去敲,感觉挺有意思,居然主动帮他查看董明杰的身份证照片。董的身份证照很有意思:绑着个马尾辫,表情严肃认真,像是一名女教官。可惜家庭地址的确是柳州乡下,这让他稍感到有些失望。因为如此神秘的女子,应该拥有一个非同寻常的背景才更为合理。

    不过能在惊蛰这一天,看到董身份证照片,也算是很有纪念价值的事情了。从这一天起,董明杰将真正苏醒过来,打开两人间新的篇章。

    当他被刘洋领出,签字画押时,迎面居然走来一熟人,正是前阵子因为私敲酒店房门而审讯他的那位警官。这位警官很快认出了原伟民,并且将他的恶行跟刘洋讲述了一遍。

    刘洋当时是极为惊诧的,怪不得原伟民每天要早出晚归,原来整天在想着进酒店敲别人家房门。所以刚出派出所就跟原伟民说,让他以后每晚九点以前必须回来。原伟民当然不乐意,他晚上还要看酒店窗户,怎可能那么早回?经过一番谈判,老板终于答应他可以10点半以前回来。10点半的话,还算勉强可以接受,原伟民也便就此妥协。

    两天后就是三八妇女节了,这一天下着小雨,他的同事刘枫聊天时,居然跟他打赌说:薛仁贵不是山西人,甚至不是原伟民老乡河津人。为此两人争论起来,定下赌注为一支巧乐兹雪糕。随后上网一查,刘枫落败。刚好这天刘枫也想出门转转,于是两人撑着伞前往天府广场散步。刘枫不喜欢从前原伟民所走的那条路,他带着原伟民,走了另外一条新路:沿着梨花街,可以直接走到城市名人酒店东侧正门对面。不过刘枫走到一半,忽然又懒得散步了,他还是喜欢窝在床上看手机小说,于是撇下原伟民,独自一人返回了宿舍。

    当原伟民走到酒店正门对面时,细雨已经停了下来。酒店东侧的窗户,数量要比北侧多出数倍,而且他发现今日酒店东侧的窗户有些不寻常:从顶层最左边一扇窗户,一直到底层最右边的窗户,中间一条斜线的房间,居然每间房摆设都一模一样,靠近窗户的左边放着一座衣橱,里面挂了几件衣物,就连窗帘拉开的幅度都一模一样。

    除了这些房间外,其余房间窗户的灯光,闪烁都很是频繁,明显有人刻意而为之。大约半个小时后,忽然顶层左侧的窗户灯光闪了一下,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从窗户旁的衣柜中取出一条长裙,面朝窗户在身上比了一下,似乎很是满意,随后转身离开。而在她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忽然所有能看到衣橱的一整条直线房间,都同时熄灭了灯光。

    此时的原伟民,的确被震撼到了,如此复杂的工程,不知对方是怎样做到的。他似乎看到一位刚刚苏醒的睡美人,在一番精心打扮后,前来赶赴与自己的约会,尽管约会的时间,还遥遥无期。然而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从这一天起,原伟民重点关注的酒店窗户,由北侧改为了东侧。毕竟酒店东侧的窗户要多出不少,异常现象也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