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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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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同一小队的四只小船后面,达维安一桨接一桨地使小船向冥都的上空飞升着。他的划船技术还不是很熟练,但由于划船实在不难,因此他还是能应付得过来,没有出什么问题。

    当小船已经升到冥都的上空,可以平缓地飞越冥都时,达维安的紧张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他开始一边悠然自在地划着船,一边观赏起四周的景观。暗红色的天空、庞大阴森的冥都...这里的一切都和达维安刚来时看到的一样,并没有发生变化。不同的是,达维安的心境改变了许多。由于对冥界已经大概熟悉了,他对这里的陌生感也已消减了许多。一种莫名的恐惧则依然还隐藏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毕竟,于他而言,前方的一切都还不甚明了。

    达维安一边划船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的风景,而阿芙拉则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达维安,也是若有所思。但他们全程都没有任何的交谈,双方都保持着沉默。他们的小船就这般静静跟着他们小队的另外四条小船,飞越了冥都后,就穿过冥都大结界,行驶在了黄昏之流之上。

    在黄昏之港陆续上岸后,达维安和他的队友们重新聚在了一起。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语,阿芙拉将脑后的风帽一掀,罩住了头部,隐藏起了面目,并高声道:"准备出发!"

    达维安也立刻用黑色风帽遮掩起颜面,而其他的队员也迅速作好了准备。

    "必须给我记住!到了冥界之外,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显露真面目,不能被认出!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阿芙拉郑重地提醒道。

    "是!"队员们齐声应答道。

    阿芙拉所提醒他们的,正是猎魂者要遵从的最重要的规则。达维安在参加培训的时候,就已牢牢记住了这最重要的规则。他们也十分清楚违反这条规则的严重后果:一旦在冥界外显露真面目或被认出他们生前是谁,他们就会立刻失去猎魂者的身份,完全丧失猎魂者的能力,然后还会被捉回冥都接受极其严酷的刑罚。

    提醒过队员们后,阿芙拉使用冥界力量,联结了冥界在人世设置的某一个传送点,将她以及其他队员们传送了过去。

    ...

    这天傍晚,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到了鸟人部落中——斯盖尔城爆发了一场大瘟疫,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有超过一千人倒下了。而且,这种瘟疫极其厉害,被感染者一般撑不过两个小时,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听到这个消息后,鸟人们都感到惊惧不已。果然,昨夜那反常的西北风,真的是坏兆头。

    夜里,鸟人们怀着对于斯盖尔城人民以及对于他们自身的双重担忧,不安地进入了梦乡。可是就在凌晨的时候,强劲的西北风又刮了起来,将他们惊醒。

    第二天,西北风止息了,仿佛是顾忌白昼一般,不敢在白日里继续刮起。密切关注着斯盖尔城情况的鸟人们,得知了斯盖尔城中的瘟疫在一夜之间,竟已经夺去了超过万人的生命。在安斯艾尔的带领下,斯盖尔城全民用尽了一切办法,试图遏制这场猖獗的瘟疫。然而,这场瘟疫实在是太厉害了,使斯盖尔城人民的努力都无法奏效。终于,这场恐怖的瘟疫完全失去了控制,在斯盖尔城中肆无忌惮地残害着生灵。

    刚过午后,两个士兵打扮的人匆匆走进了鸟人部落。他们从斯盖尔城而来,要从鸟人部落带走一个人。

    他们在一个鸟人的带领下,找到了伊蕾雅的住所,并用焦急的语气接连喊道:"伊蕾雅·弗莱女士,我们有事请见!","伊蕾雅·弗莱女士,你快出来吧!"

    这时,正在熟睡中的伊蕾雅梦见自己伫立在一片漆黑中,却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不知因何而来的鲜血。她惊惧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正不知所措。隐隐传入她梦境的呼唤声,使她立即惊醒过来。

    "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伊蕾雅打开门,看到两个士兵打扮的人正站在自己居所的下方。

    "我们从斯盖尔城来,奉安斯艾尔大人之命来找伊蕾雅·弗莱女士。安斯艾尔大人对伊蕾雅·弗莱女士有要事相求,请伊蕾雅·弗莱女士跟我们去斯盖尔城一趟!"一个士兵说道。

    "安斯艾尔大人找我是吗?好吧,我跟你们去。"伊蕾雅听到是救命恩人安斯艾尔找她,就不加思索地答应了。

    两个士兵带着伊蕾雅走出鸟人部落时,许多鸟人都被好奇心驱使,向他们围拢了过来。

    "你们要带伊蕾雅去哪里?"艾莉莎拦住两个士兵问道。

    "我们安斯艾尔大人说城里有事需要伊蕾雅·弗莱女士帮忙,因此要我们带伊蕾雅·弗莱女士去一趟斯盖尔城。"一个士兵答道。

    "具体是什么事?"艾莉莎追问道。

    "安斯艾尔大人没有对我们说具体是什么重要事情,只吩咐我们务必把伊蕾雅·弗莱女士请回去。"另一个士兵答道。

    "这样的话,可以让我陪伊蕾雅去一趟吗?我略懂医术,或许能帮你们救几个人。"艾莉莎忧虑地看了一眼伊蕾雅。

    "因为担心疫情扩散,波及更多的无辜,斯盖尔城现在已经全城封锁,没有安斯艾尔大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出斯盖尔城。况且,安斯艾尔大人特别吩咐我们只能带伊蕾雅·弗莱女士回去,不能让其他闲杂人等跟随。"

    "可是..."艾莉莎还想说什么。

    "艾莉莎姐姐,我没什么本事,安斯艾尔大人找我去,大概不是叫我帮什么大忙,我应该去去就能回来了。"伊蕾雅面带微笑地看向艾莉莎,示意她不用担心。

    "那你快去快回!还要注意不要被瘟疫传染了!我们等你回来!"艾莉莎退向一旁,不再拦阻两名士兵的前进。

    "嗯,好的。"伊蕾雅应了一声,然后就继续跟着那两名士兵走去。但她心里头难免会有些紧张,毕竟斯盖尔城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所在,况且那里发生了可怕的瘟疫。因此她跟着两名士兵向前走时,还时而回过头来看艾莉莎以及众鸟人,以示留恋或者寻求鼓励。

    距离斯盖尔山不到十里的斯盖尔城,是一个人口超过十万的城市。这场大瘟疫,已经夺去了这座城市十分之一人口的性命。在安斯艾尔对全斯盖尔城实行封锁之前,许多害怕被瘟疫感染的人,都逃到了城外去。但在这些逃出城外去的人之中,只有小部分人有能力迁移到别的地方居住,而他们中的大部分,则成为了游荡在斯盖尔城附近的难民。除了这些逃出城外去的斯盖尔城的人民,其他抱有侥幸心理的人,则宁愿冒着被瘟疫夺去性命的危险呆在城中,而不愿抛下他们赖以生存而又带不走的一切。

    两个士兵带着伊蕾雅进到斯盖尔城中去时,日已西斜。伊蕾雅在两个士兵的带领下,骑着快马匆匆赶向安斯艾尔所在的领主大厅。躺满了瘟疫感染者、一片狼藉、哀声不绝、臭气熏天的街道,从伊蕾雅的知觉间掠过,使伊蕾雅不由自主地紧锁起了眉头。

    此时,安斯艾尔正在领主大厅中,心急如焚地来回踱着步。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和他的部下们千方百计地想把这场瘟疫平息,却没想到瘟疫的猖獗势头一点都遏制不了,终于是完全失控了。安斯艾尔的几个得力助手也感染了瘟疫,生命垂危,而他自己虽然没有被瘟疫感染,但他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疲惫不堪,憔悴已极,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安斯艾尔大人,在伊蕾雅·弗莱女士到来之前,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多洛莉丝站在安斯艾尔的身旁,用爱怜而担忧的目光看着他,劝说道。

    "这瘟疫不平息,你叫我怎么能睡得着!"依旧踱着步的安斯艾尔,焦急地瞥了一眼门外,"怎么她还没来?"

    "安斯艾尔大人,你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怕你会出事!"多洛莉丝继续劝说道。

    "你在瞎担心什么?我怎么会出事?你分明是在诅咒我吧?"安斯艾尔双眼瞪向多洛莉丝。

    "我没有!"多洛莉丝连忙答道。

    就在这时,一声喊叫传了过来,"安斯艾尔大人,我们已经把伊蕾雅·弗莱女士带来了!"随后,那两个士兵不受任何阻拦地把伊蕾雅带到了安斯艾尔的面前。

    伊蕾雅分别向安斯艾尔和多洛莉丝行了礼后,随即问道:"请问安斯艾尔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这是你的提议,还是由你来说吧!"安斯艾尔向多洛莉丝投去催促的目光。

    "伊蕾雅·弗莱女士,我们城中发生的这场瘟疫想必你已知道了吧?"多洛莉丝看到伊蕾雅点了一下头后,继续说道,"我们用尽了一切我们能想到的方法,都不能将它平息下来。我认为这场瘟疫之所以如此难以对付,是因为它有一个可怕的源头。我们无法找到并除去这个源头,不能从根本上对付这场瘟疫,它才会如此持久地猖獗。不久前,我得知伊蕾雅·弗莱女士你有一种搜索能力,似乎可以搜索到与危险的产生有关的东西或者危险的源头,于是我向安斯艾尔大人提议,让伊蕾雅·弗莱女士帮我们搜出瘟疫的源头,不知是否可行?"

    "要我搜索出瘟疫的源头?这...我不知道行不行。"伊蕾雅有点为难地说道,"我尽量试试吧!但你们不要对我有太高的期望。"

    "那先谢谢伊蕾雅·弗莱女士了!"多洛莉丝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麻烦你了,伊蕾雅·弗莱女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安斯艾尔说着,就向门外走去。

    "是,安斯艾尔大人!"伊蕾雅应答道。

    "等一下,伊蕾雅·弗莱女士,你的这种搜索能力是要使用眼睛的吗?"多洛莉丝问道。

    伊蕾雅回答道:"用心来感觉就行了,不需要用其他的知觉。"

    "那你蒙上了眼睛的话,就可以减少干扰,搜索效果应该会更好吧?"多洛莉丝说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嗯,有道理。这样的话,确实可能会更有效。"伊蕾雅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走到领主大厅外,准备开始搜寻时,多洛莉丝给伊蕾雅的双眼蒙上了一块黑布,要尽可能地排除她所受到的干扰。

    伊蕾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全神贯注地运用起她的搜索技能。开启了这项特殊能力后,伊蕾雅可以从隐藏在空气中的瘟疫气息中获得一种危险信号,然后循着这种危险信号逐渐变得密集以及增强的方向,探寻出危险的源头。

    搜索了一会儿后,眼前一片漆黑的伊蕾雅伸出一只手,指向了一个方向。

    "安斯艾尔大人,在那边!"多洛莉丝搀扶着伊蕾雅,立刻朝伊蕾雅所指的那个方向走去,而安斯艾尔则和几个士兵紧跟在她们的身后。

    按照伊蕾雅的指向,一行人走了许久,不知不觉就到了斯盖尔城的西门之前。而伊蕾雅这时伸手所指,则是城门之外。

    "安斯艾尔大人,在城外,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带人马,以防万一?"多洛莉丝回过头来对安斯艾尔说道。

    安斯艾尔点了点头,随即吩咐手下人到兵营去调了一支骑兵队过来。

    多洛莉丝和伊蕾雅同乘一匹马,而安斯艾尔另骑一匹,带领着一支数十人的骑兵队,出了斯盖尔城。

    继续按照伊蕾雅的指向,众人往瘟疫的源头策马而去。不久后,众人到达了一个所在,伊蕾雅这时往她前方的空中一指,大声喊道:"在那里!"

    众人此时的所在,正是斯盖尔山的山麓,而伊蕾雅所指的地方,正是斯盖尔山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