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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跨秦川,关中养上田。源流通后辈,继嗣仰先贤。逆水寻前溯,登山见塞烟。边荒闻圣迹,泉涌觅真传。
渭水发自西北鸟鼠山,经黄土高原、关中平原于潼关入黄河。其中高原、平原交界处,正是大宋西北边塞重镇,秦州。
秦州历史悠久,据传是先贤伏羲、女娲诞生之地,素有“羲皇故里”之称。自古山水灵秀,林木密茂,养得人烟稠密,屋宇毗连。可秦末汉初之时,此地却逢战乱、大旱,民不聊生。
忽地一天夜里,狂风呼啸,雷电交加,天边一道金光闪耀,地上亦现出红光。顿时,大地连续震动,在轰隆隆巨响声中,裂开一条大缝。秦州之北一条大河奔腾而来,直入渭河。
据传当夜是一个金葫芦开的河道,因此这河名叫葫芦河。而河水来时其势宛如天降,因此这秦州又得名天水。
其实,仙道由来已久,民间百姓却不知仙门中人本事,常常将修仙者的故事流为传说。而许多散修痴客,修行之余,就喜欢反过来根据这些传说挖掘古迹,寻找机缘。
你还别说,这还真有可能成功。此次六盘山仙道盛会,起因便是两个仙道无赖子的闲事。他们根骨低劣,眼见突破无望,听了天水传说后前去一阵倒腾。竟然让他们误打误撞,启动了一处古仙遗迹法阵。
那法阵启动之后,直接引得一道巨型光柱从天而降,方圆几百里灵气汇聚。然后六盘山米缸山顶,一个宫殿显现,古朴大方、神光溢彩,正是古仙遗迹的传功殿。
如此大动静,又近几个西北边戍重镇,北宋官方自有表示。西军经略使种师道连忙召集诸军将领商议,决定选拔军中武士,配合秦凤路武司局封锁消息,并上报东京,请求支援,控制局势。
可是西北几个仙门大宗早已获悉消息,以少华山清虚道、长安华严宗为首,几个道门皆派高人联手施压。种师道见京师支援迟迟未到,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只得同意开放遗迹。
几派高人正兴冲冲欲入山,却被未知禁制拦下。联手破了几道,却见之后阵式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凶险。他们不敢再破,正好发现那禁制只针对筑基了的修士,其余却是无碍。
莫非是什么上古仙宗用来选拔弟子的道场?虽有过往经验可以推测,但几派还是不敢轻易让自己门下好仙苗以身犯险。便照旧广传消息,吸引些散修来探路。
于是,短短不过几日,这荒僻的边关之地一时热闹无比,而平日难得一见的仙道中人也成群扎堆出现。
这非是他们利益熏心,散修平日本就没什么资源,若仍闭门造车、不抓住机缘一搏,就只能望鱼空羡,所谓求长生,也变成了混吃等死、苟且偷生。
另外换一个角度想,其实参加这种难得的仙道盛会,也不必挣生挣死。机缘随人。有时候在盛会之中多认识几个朋友、交流一下修炼心得,也会获益匪浅。
因此,这是一个阳谋,散修们乐得上钩的阳谋。李俊自然也不例外,他从朱武那里获悉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动身前往六盘山。也放下了阵法之事,更莫提原本的计划结交史进了——外物多虚,强己必实。
到了六盘山米缸山下,果真是人来人往。不少机灵的修士就地摆起了地摊经济。更有修为稍高的,搬山运石,居然用术法凭空造出了房屋,又布置灵阵,做起了客栈生意。于是,一个荒郊野岭,一个小镇就这样兀地出现了。
李俊逛了逛些地摊,发现大多数都是些看不上的破烂货。尤其是那些符箓,实在辣眼睛,还不如我随手所画——这么一想,李俊心底一动,连忙去买了些符纸、朱砂等材料,寻了处僻静地,欲自己做些符箓来卖。
不出所料,李俊所制符箓几日之内大火,不少散修都知道了镇东有一个技艺精湛、为人和善、行事大方、价格公道的卖符摊主。
李俊也借机结识了几个颇有名气的散修,镇关西郑屠雄,金剑先生李助,玉扇公子陶然以及金丝雀金青荷,互相吹捧,都称李俊为符道天才,还取了个“西北小天师”的外号。李俊本是不允,其他好事的散修却将之传开了。
李俊初听的镇关西名号时,便是一惊,便连忙问了他是不是渭州人士。还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正是那个在渭州状元桥下卖肉的那个郑屠。只是估他修为,至少也是炼气五重,真会被那鲁达三拳打死?
至于那金剑先生李助,李俊只是感觉听得耳熟,却又想不起其来历。只是观其修为,确实不容小觑,而且竟也以未到御物境使得一手飞剑。李俊主要尽力与他倾心相交。
至于玉扇公子陶然,据说来自蜀中一个修行世家,李俊却看不上他顾自卖弄。而那金丝雀金青荷,确实是小巧玲珑、美貌动人,自称是鸟鼠山散修,李俊却感觉其心机颇深,也未深交。
这日,眼见那些仙门宗派不知还在等什么,还未开放遗迹,李俊照例一早在镇东摆好摊子卖符。早已等候多时的几个散修立马围上选购。
忽然,一个桀骜的声音传来:“都给我让开?”其后,只见一个华袍少年指挥着两三个护卫分开人群。
“不知这位公子——”李俊虽有疑惑,却是不恼,和和气气地开口问道。
却被那少年一口抢断:“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冒用我天师道名号?还敢妄称小天师!”语气大大咧咧,气势汹汹。
李俊心底一惊,莫非他真是天下第一道门天师道的弟子?如今听得那些传闻外号,来向我兴师问罪?
于是回道:“公子息怒!我只是侥幸多制成了几张小符,来此售卖,却错得诸多散修道友抬爱,替我广为宣传。可惜道听途说,可缪万里,我却不知最后到了公子的耳朵时,传言已成我冒用天师道名了。”
又顿了顿,再道:“天师道乃道门正宗,我也是仰慕已久,只是难见仙门,今日却有幸见到公子。不知公子来历,可否为我引见仙门高士呢?”
那少年开始听得是洋洋得意,其后却是面色鄙夷,言道:“量你也不敢冒天师道之名。至于你一介野狐禅道,侥幸踏入仙途,好好尝试过活就行了。天师道道门正宗,连我都要待明年大招,才有机会入门,你还是别想了吧!”
李俊一听,心知他应该只是某一大族子弟,只是其家应该与天师道颇有渊源,本人并非门人。他却竟然敢狐假虎威,来恐吓于我,我得想个主意捉弄翻他,还为一报,以解我心意。
于是李俊心底一冷,笑意一收,顺势叹道:“我自是知道自己机会渺茫,只是我对我这一身符法颇为自信,原来还存有幻想。”
“哦?我是听得他们有夸你符法技艺高超,我且拿几张一观。”那少年似乎提起了兴趣,也不待李俊同意便自顾自拿了几张符箓观看。
李俊却道:“小公子莫急,这些凡俗符箓怎能入你法眼?我这有自己琢磨的几张秘制符箓,激发别有妙用。”说罢,掏出几张新符,轨迹复杂、颜色艳丽。
少年连忙抢过,问道:“此符有何用?”
李俊却是不急,慢吞吞地说:“此符却是适合你这种小公子。它是张防御符箓,可承受普通筑基中期强者全力一击,另外,它还可以——”
“老奴,你来试试!”那少年听了一半就是不行,直接激发灵符。霎时,一道华光升起,将少年笼罩。少年的那老奴护卫正欲听言打出一击,却见那华光罩中烟火忽起,直将那少年一身干净的华袍熏得乌漆八黑,看起来滑稽无比。
“呵呵呵!”开始时周围散修还强忍笑意,忽然不远处一道银铃般的率真笑声传来,直接将全场引爆。
李俊纵使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但也快到了除非忍不住的地步。他连忙连咳两声,快速说道:“我之前就叫了公子不要着急。我这特质灵符,还需我教你用特殊方法激发。激发后会有凡间烟花之效,可以呼朋唤友、寻师叫祖来援救。”
这时,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了李俊的暗讽之意了。那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循声望去,竟是那日在襄阳遇到的那位高挑女子。再看她旁边,那冷艳女子和娇羞少女也在,三人身后亦有人护卫。她们果真也是修行中人。
“原来是你!”三人走近见得李俊,却是颇为惊讶。原来其实那段三娘在京西一带仙门中也有几分凶名,有传她与大魔头余闻恶相交。她们当日没看出李俊修为,直当他去送死。后来竟然听说有人孤身将段三娘除去,仔细回想,料定是他。却不想今日在此会面。
却说那少年,耍了如此洋相本就羞怒,又掩面撇见三位女子样子,原来尽是故人,更是恼怒。这少年名叫高秀,是光州高家这代嫡系公子子,而高家祖上正是天师道所出。
而那三人,冷艳者名叫伊雪霏,高挑者名叫陈丽卿,娇羞者名叫宋玉盘,皆是伏牛山太清观弟子。这太清观如今虽不在道门六道之列,但其实力非凡,源流亦久,据说乃是老君传下尹喜一脉。同属三清一系,故也一向与天师道交好。
高秀当年与其兄高峰靠家族运作关系,成为天师道玉林道长座下童子。兄弟俩随他拜访太清观时,就与伊雪霏、陈丽卿有过一面之缘,二人当时就为美色所迷。后来高氏兄弟年纪渐长,回到家中,还屡次去太清观拜访。
如今美人眼下失颜面,高秀岂能轻易罢休,他恶狠狠道:“老奴,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