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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山带着复明营趁着天还没黑一路急赶,大军走出才十里天就已经全黑。复明营将士大多是身体瘦弱,加上营养不良。超过八成的人有鸡盲眼,朱大山见大家看不见路,但现在是去偷袭保宁,而且这一路上还有两处关隘。所以又不能叫大家打起火把,最后朱大山只好把没有鸡盲眼的人全部安排到前面带路,然后后面的人拉住前面人的腰带,一路摸摸索索的前进。
这样一来大军前进的速度就瞬间慢了下来,朱大山看着如同龟爬的队伍,心急如焚但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队伍一路向保宁方向行进。
从南部到保宁的道路并不好走,虽然整个南部都没有什么险要的关卡,但南部多山。所以整个官道就随着各个大山左拐右倒,时而沿山而上,时而又顺坡而下。朱大山又带着队伍一路走了一个时辰,也不过才走了五里路。想到刚出城时,不到一个时辰就赶路十里。就这样的速度,朱大山很是担心天亮前能不能赶到和溪关。
还好这时候月亮终于钻出了云层,而且今日是十三。又大又亮的月亮,把整个大地照的如同白天。终于让复明营加快了行军速度。
朱大山带着队伍一路疾行,终于在子时的时候赶到了和溪关前。朱大山忙下令,让大家借着官道两旁的树木做掩护,然后通知苟兴旺带着队伍慢一步跟过来,自己却带着二十来个没有鸡盲眼的将士,率先向和溪关摸去。
苟兴旺见朱大山要自己摸上关去厮杀,吓了一跳道:“大帅不可,你是一军之主,哪能轻易的上去厮杀去。还是让我去吧!”朱大山瞪了苟兴旺一眼道:“那里来的废话,我不去你去能行吗?我们这是去偷袭,要求速战速决。还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要不然让离此不远的南津关发现,我们就前功尽弃。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苟兴旺被朱大山一顿骂,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道:“可我们来的时候,财叔可是嘱咐过,说你现在是一军之主,要我们护着你。而且现在我们这些人也就你能拿主意。你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们可就死到临头了。”朱大山听到苟兴旺怎么说,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才这么几天,大家居然如此认同自己。
但朱大山还是决定自己去,对苟兴旺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想争着去厮杀,我们占了南部县已经有十天,但保宁府的反应太奇怪。我怕保宁府不出兵,就是布置好陷阱故意引诱我们去攻打,等我们掉进陷阱里好把我们一网打尽。”苟兴旺一听这还得了,忙道:“要是这样更不能让你去,大帅你就好好的在这里等我,我保障速战速决,而且不闹出大动静。”
朱大山摇头道:“还是我去吧,我到前面去,如果保宁府为我们设了陷阱,我也好及时发现。如果真有陷阱也好及时退回南部。”苟兴旺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们退回南部就是了。”朱大山苦笑道:“退回南部,恐怕也不容易。那时就只有去夔州一条路了。”
苟兴旺最终没说服朱大山让自己去。朱大山带着二十人,穿着正黄旗的盔甲。悄悄摸到和溪关下,看着眼前的关墙。叮嘱道:“看着关墙上也没人巡逻,等下大家偷偷摸进去。能悄悄解决尽量不要弄出声来。”
和溪关本就不是什么重要关隘,修建的主要目的是检查过往行商。还有就是南部自古就有煮盐产业(南部煮的多是井盐)。而且此地属于西南茶马古道的必经之路,所以和溪关本是属于税关,关墙只有一丈高。后来清兵入四川,川人抵抗厉害,而且还反攻保宁好几次,所以清兵才加强和溪关守卫。清兵以骑兵,野战为主,进入四川后豪格大战张献忠,李国英收川东等地都是先在野战中战胜的,清兵虽然加强了和溪关的守卫,却没有加高关墙。如今四川大部已在清兵的控制下,所以和溪关也就显的不重要。加上清兵在四川大事屠杀,也没几个商人敢来。于是清兵只在和溪关留下一总旗领五十人守关。
朱大山选的都是精壮之人,个个身手灵活。只见朱大山一下令,带来的二十人就纷纷起身,三人一队搭人梯爬上墙去。
朱大山跟大家一起摸进关后,才看到关里的守卫居然都在睡觉,本来在站岗巡逻的十人也各自找地方躲着偷懒去了。朱大山等人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住整个和溪关。朱大山派人去叫苟兴旺带大队进入和溪关,自己却审问起和溪关的守将。
朱大山叫人把守将押到关楼上来,那守将还宿醉未醒。朱大山让人用水吧他泼醒,那守将睁眼看了下朱大山后,又坦然的闭眼睡了。朱大山见他这样道:“难怪和溪关守卫如此松懈,守将如此怠慢军务,丢了关隘也不出意料。但这样最好,我们才能轻松的夺下这和溪关。”然后就叫人把这守将拖出去砍了。那守将听了朱大山前面的话,也不见他反应。只是最后听说要杀他,才惨然的笑道:“终于还是要清算。也好,本来九年前我就该死的,受了这九年的窝囊气。今天终于可以解脱。”朱大山冷笑道:“九年前就该死,还能如此窝窝囊囊的活九年,也算是死得其所。”那守将又道:“这位将军,我这将死之人有个请求,希望将军可怜我一个将死之人,等下将军杀我的时候把我这头上的辫子给剃了。让我干干净净的去见见地下的祖宗。”
朱大山道:“什么清算,我们是是来攻打关隘的。还有你都要死了还在意你头上的辫子,留着就不干净了?”朱大山所在的后世,什么稀奇古怪的发行没见过。这一世又是农户,也没受过什么教育。再说身处乱世,时时都在逃命。哪有时间去注意这些细节。
那守将见朱大山这样说,顿时大怒道:“你若不愿意不答应就是,何必要羞辱在下。”朱大山奇道:“怎么就羞辱你了,再说你刚不也说你窝窝囊囊的都活了九年,还怕羞辱?”那守将更是怒不可止道:“狗鞑子,我生是汉人,活着被形势所逼,屈辱的投降了鞑子。难道如今要死也不能让我做回汉鬼,定要我带着这丑陋的辫子去见祖宗吗?”
真在这时,苟兴旺从外面走进关楼。听见那守将骂朱大山是鞑子。大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才是鞑子,你全家都是鞑子。看清楚,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大明军队——复明营”说完还让自己身后的护卫去外面拿来一面旗帜,在那首讲面前挥舞。
那首将听苟兴旺说是大明军队却不相信,但见苟兴旺去来旗帜后。却颤颤巍巍走过去,用手轻轻的摸着旗帜。虽然这旗帜和自己记忆力的不同,只是在一块旗帜上锈了大明两个字,但这确实不是鞑子的旗帜。又看到外面关墙上竖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绣着复明二字。转头向朱大山问道:“你们真是大明的军队?”朱大山知道那守将是看到自己穿着正黄旗的盔甲,所有人都留着辫子误会了。
朱大山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过于的要求服饰和发型,所以复明营的人都还留着辫子。以前朱大山也不觉得又什么问题,但今晚却让这守将误以为自己是清兵。其他守卫见到正黄旗的盔甲,也不敢反抗。这道是给了朱大山一个意外之喜。
朱大山对那守将道:“我们确实是大明的军队。我们从南部过来,准备去攻打保宁府。”那守将惊道:“前几日有人来报说南部有乱民作乱是真的?我还以为是难民为了去保宁府乱说呢!”
朱大山忙道:“怎么前几日就有人去保宁报信了?”那守将道:“是有人到我这里来报信,我见来人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把他当成想去保宁乞讨的难民给关起来了。”
朱大山问道:“那你有没有向保宁府上报这事?”那守将道:“没有,我本来就被排挤道这破地方来收税,如果就是几个难民乱说就上报上去,到时查无此事,岂不是又是一顿羞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没管。”朱大山喜道:“就是说保宁府还不知道我们在南部起兵的事咯。”那守将道:“我估计是还不知道,毕竟这是唯一的官道。其他有没走小路去报信的我就不知道了。”
听见这话朱大山欣喜若狂,如果保宁府真不知道,那打下保宁的胜算将更高。这时那守将道:“你们有多少兵马敢打保宁?”苟兴旺自豪的道:“我们现在只是前队,我们总共有五百人呢。”那守将叫道:“五百人,你们就敢打保宁,你们是去送死的吧。”
朱大山道:“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再说你一要死的人担心这些做什么?”那守将道:“我看你们活着不易,想给你们提个醒,好歹给汉人留点骨气。就算是为这九年来赎点罪,让我的罪孽轻点。不至于死都不安心。”
朱大山不愿再耽搁,见苟兴旺还要再说。忙制止道:“不要啰嗦了,快去集合队伍,再派人去通知周大柱他们,让他们也要加快速度。我们还要去打南津关。等下出关的时候小声点。”苟兴旺不敢再说,忙答应这出去整理队伍去。
这时候那守将又道:“看来你们真是大明的军队,看在你们只有五百人就敢去打保宁城的份上,我送你们一份大礼。至于最后你们的结果是怎样就看天意吧。”朱大山道:“你一小小的总旗能有什么大礼?”那守将见朱大山轻视自己,也不生气道:“你别看我现在是个总旗,九年前的时候,我就是参将了。”朱大山听说他九年前就是参将,也是一惊道:“参将,那九年你怎么还活成总旗呢?”
那守将苦笑一声道:“九年前,我本是华阳候杨展杨侯爷的参将刘迎南,杨侯爷被袁韬、武大定还有李乾德三个贼子阴谋杀害,川中各路将领内讧。杨侯爷的长子杨璟新将军走投无路下,投降了鞑子,然后召杨侯爷旧部投降,当时我还有副将林可佳、辛朝良、黄锦绣一起来投降了鞑子。这几年,鞑子对我们倍加提防,辛朝良不久就郁郁而终,我和林可佳也被排挤成了总旗。我守这和溪关,林可佳挂总旗带着百五十人守南津关。所以我说可以送你一份大礼。”
朱大山欣喜若狂道:“难道刘总旗能说动林可佳献关?”刘迎南道:“我和林可佳都被排挤,所以我二人走的很近。说动他献关不难。再说这几年投降到鞑子这边,我们也时常想回汉人。但自己力量薄弱,又被鞑子时刻提防,一直不得机会。如今能助你一臂之力也算了却心愿。”
朱大山大喜道:“如此就有劳刘总旗了。要是能攻下保宁,当记刘总旗首功。”刘迎南摇头道:“首功什么的,就不必了,如果将军能够打下保宁,只求将军能让我着汉家衣冠赴死就好。”朱大山忙道:“如果能成事,刘总旗莫大功劳怎么会赴死。刘总旗切莫再说这言语。”
刘迎南看了看朱大山又问道:“对了,怎么将军和将士们多是穿鞑子正黄旗的盔甲?难道是?”刘迎南突然想到几日前从保宁南下的钦差队伍。队伍里好像就有正黄旗的骑兵。不会是他们把钦差队伍给歼灭了吧!那可是真正的鞑子精锐正黄旗的骑兵啊!
刘迎南想道这些,大惊的看着朱大山,朱大山只是面带微笑的对刘迎南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让刘迎南自己起猜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