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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栋倒好,直接算到了崇祯十七年,也就是崇祯殉国的那一年。可是这十几年,江南明明在满清的统治下,现在居然也要被追缴欠款。
朱国治道:“清廷对有拖欠的士子文人,都是一律革除功名。大明需要怎么办呢?”朱由栋反问道:“他们有我大明的功名吗?”朱国治一愣,道:“对对对,卑职糊涂了。”
朱由栋继续道:“你只管去清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我暂时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公文,只会任命你依然是大明的江苏巡抚,而且将扬州和应天一并交给你。”朱国治道:“殿下,应天府,现在乃是殿下的驻地。如果清欠的话,对殿下会不会有冒犯之处?”
朱由栋道“你放心的去做,现在我复明军在应天府,并没有什么产业。对了,你要详查之前被满清旗人,还有一些官商勾结。把南京城里的那些公候产业,都霸占去了哪些?”
朱国治道:“这些产业要还给他们吗?”朱由栋道:“还给他们?暂时先不用,我会让人来打理。如果他们还能为大明立下功勋的话,再说还不还的事情。”
朱国治顿时在心里打了个冷战,这朱由栋也太黑了。吃完地方士绅的钱粮,还要吃掉哪些国公侯爷的产业。是一点吃相都不顾啊,简直就是饥不择食。
朱由栋现在确实有些饥不择食了,要供养着三十几万的大军,还有接下来各地官府的开支。朝廷搬来南京后,祭祖什么的,到处都要用钱。还不说已经开始筹办的火器兵工厂,如今到了沿海,造船也要提上日程。
现在朱由栋恨不得自己的双手,直接变成搂钱的耙子,哪里还会嫌钱多。虽然刚刚苏州才给自己运来了一千万两的银子,但根本就不够话。真要指望这点银子来当家,估计朱由栋很快就会变成崇祯第二了。
接着,朱国治就被放了出来,依然被任命为大明的江苏巡抚。周昌被朱由栋派去了安庆,被任命为安徽巡抚。管辖安庆,徽州,池州,宁国府和庐州府。配合已经去到安庆等地的刘震,一起提防江西的清军。
然后宋可发被任命为应天知府,宋可发知道这个消息后,顿时喜出望外。他原本都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出任地方官了。很有可能在军队里,窝窝囊囊的呆一辈子了,谁知道惊喜来的如此突然。
对于这次朱由栋的任命,周昌和宋可发,根本就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不出意外的是,朱国治的任命一出来,顿时苏州,镇江,常州和松江片哗然。得知还要将扬州和应天府,一起划归朱国治的治下后,南京城里也不安宁了。
一时间,赵世超的锦衣卫探子,纷纷出动。为了确保朱由栋的安全,现在升为朱由栋亲军大将的彭昌宝。更是在朱由栋住的地方,布置了两千多人的亲兵防守。弄的朱由栋都有些头大,但是说了彭昌宝几次,彭昌宝还振振有词的道:“现在外面群情激奋,殿下的安全是大明根本,不能有丝毫大意。”
朱由栋还要再说,宋可发,周大柱等人,都不同意。甚至还请朱由栋,提前住进皇城里去。朱由栋只好同意了彭昌宝的方案,来换取其他人的妥协。
而不少的遗老遗少,纷纷出面,要求朱由栋将朱国治免职,最好是将朱国治诛杀,平息民愤。朱国治去追欠,本来就是朱由栋的意思,怎么可能将朱国治给撸了。朱由栋没有借鉴那些遗老遗少,这让江南的士绅很是失望。
接着,派出去的锦衣卫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却让朱由栋十分火大。现在江南的士绅们,正积极的串联,想要再来一次苏州五人事件。甚至还有人扬言,复明军不处置朱国治,不为民做主。他们要自己处罚朱国治,为江南的百姓出气。
他针对的当然不是朱国治,而是朱国治背后的朱由栋。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复明军的将领,地方官员的任命,都是朱由栋一言而决。没有朱由栋的允许,根本没有人敢留下朱国治。
居然还继续让他当江苏巡抚,这明摆着是看中了朱国治搜刮钱财的能力。朱由栋这才妥协后,以后不光是不能在江南收到足够的税银。还有可能江南的官员任免,都会被这些江南士绅操纵。
到那时候,这些士绅就可以操纵朝廷,为他们谋取利益。面对如此好处,这些士绅当然不甘于供述想让。于是士绅串联,商人出钱,大有轰轰烈烈跟复明军对着大干一场的架势。
其中最为活跃的就数南京城里的范记商号,还有苏州的徽州商人曹圣臣。当然其他还有大大小小的商号,士绅不下百家。对于这些,朱由栋都没有干预,而是冷艳旁观。朱国治得了朱由栋的许诺后,做事更加不择手段。
当然,让朱国治一个人在杭州,也压不住这些人。于是马宝就让部将王进宝,率领一千复明军,辅助朱国治追欠。有了这些人的支持,朱国治也不用再好好说了,直接粗暴的开始追欠。凡是敢抗税不交的,直接让地方学政先将功名革除。然后就让复明军上门,直接去家里收税。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追欠的效果是明显的。但整个江南的抵触情绪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在暗中勾结一些落草为寇的不法之徒。甚至发生了几起袭击收税的事件,让形势便的更加紧张。
不过好在复明军军纪严明,对普通百姓秋毫无犯。但江南的情况,超乎朱由栋的想象。前面复明军在士绅家里收税,后面就将这些钱粮平摊自自己家的佃户,还有投献到自家名下的农民。
如此一来,虽然复明军没有对普通百姓追欠,但是承担大部分费用的依然是普通百姓。导致复明军在江南,真的民怨沸腾。得知这样的情况后,朱由栋也没有让朱国治停止。朱由栋打算趁此机会,清丈整个江南的土地,也为将来群过清丈做准备。
到那时其他人不知道朱由栋的打算,见江南已经民怨沸腾了。就连同是复明军的一些将领,都开始劝朱由栋。让朱由栋先停止追欠,将朱国治给拿下治罪平息民愤。
朱由栋当然不会轻易的动摇,回想后世,经过满清在江南对士绅集团打击后。让整个满清都再没有出现,能与国家抗衡的士绅集团。过程是残酷的,现在朱由栋正好要趁着这个机会,先打击一下江南士绅集团的影响。
朱由栋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对来劝自己的复明军将领,道:“你们都是军队的人,不要去干预地方的民政。地方民政,自有地方官吏去治理。你们多加干涉,就是乱政。好了,这时第一次,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决不轻饶。”然后就将这些人全部给打发走了,追欠的事情依然继续。
得到周大柱的传言,知道朱由栋宽恕了自己投降的事情。随后经过几天的调养,钱谦益的病已经好了。追欠的事情闹得纷纷扬扬,钱谦益也不能置身事外。在众多江南的士绅请求下,钱谦益而已只好答应来见朱由栋。
准备一番,钱谦益来见到朱由栋后。对朱由栋道:“殿下,江南百姓已经是民不聊生了,还请陛下罢黜追欠的朱国治。再让他继续追缴下去,恐怕江南就要灾民四起了。”
朱由栋根本不接钱谦益的话,岔开话题道:“牧斋的病好了啊,很好。朝廷还是需要想你这样的老臣来主持,才能稳妥啊。这样吧,趁张煌言他们还没有来,要不就让你先来主持朝廷的事务?”
“啊?”钱谦益顿时愣住了,他可是听柳如是说过。朱由栋对江南士绅,似乎不是很友善。而且钱谦益投降过满清,这对朱由栋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但是现在还没有说几句话,朱由栋居然提出,让他主持朝廷事务。
钱谦益顿时觉得有些唐突,仔细的看着朱由栋。又发现朱由栋不似作伪,起态度甚是诚恳。虽然心里激动的想要喊出来,但表面依然很镇定。
钱谦益忙自谦道:“殿下,草民才疏学浅,加上年事已高,恐怕力不从心啊。”朱由栋道:“没事,以你虞山先生的威望,也不用你去具体做什么事。其他的事情有其他人帮衬着嘛,你只需要掌握好方向就好了。”
钱谦益一听,别说心里有多高兴了。听朱由栋的意思,是将整个朝廷都交给他了。还要用他的威望组建朝廷,也就是说朱由栋现在是一个人都没有,钱谦益岂不是能轻易的安插自己的心腹了?
但钱谦益没想到的是,朱由栋说用他的威望,只是让让掌握方向。岂不是把他给当成吉祥物,只是给养起来充门面吗?但是现在钱谦益根本就想不到这些,他现在心里满满都是激动。
朱由栋让他来主持朝廷,岂不是也算是朝廷首辅了。这可是他一辈子,做梦都想的事情啊。年轻的时候,经历了万历,天启,崇祯三朝,后来又投降了满清,都没有得到的结果,现在居然被自己轻易的给得到了。
有了这样一份履历,以后自己投降满清的事情,也就能抹平了。只要自己当上了首辅,就那些污点,基本上都是自己忍辱负重的资本了。当然,现在朱由栋如此信任,当即钱谦益也不好再说朱国治追欠的事情了。
又和朱由栋简单聊了几句,就借着要准备主持朝廷的事务,匆匆返回家去了。而朱由栋见钱谦益,同意来主持朝廷的事务。也说了一句,明天要去南京城郊外。去看看正在筹办的火器工厂,了解一下火枪制造的进度。
钱谦益一听,心里更是大喜。朱由栋明显的是给自己腾地,让自己只有发挥啊,好竖立自己的权威。钱谦益忙一番谢恩后,就赶紧回家去。然后,就把自己成了大明首辅的消息,传了出去。顿时南京城里的士绅商人,纷纷涌向了钱谦益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