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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圣叹顿时大怒道:“放屁,你们胡说八道。我金圣叹是这样的人吗?”蒋如斗丝毫不退让,针锋相对的道:“那你说,他们为什么抓其他人,而不抓你?难道你不是有什么阴谋吗?你要是说的清楚,我就绝不会怀疑你。”
其他人也道:“对啊,难怪你突然间,就来联络我们,让我们和你一起来巡抚衙门请愿。可是来了后,你又畏畏缩缩不肯出面。一直拦着我们不能冲击巡抚衙门,最后我们进去了,你还是跟朱国治还聊的有滋有味的。”
另外一人道:“啊,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我们要冲进巡抚衙门的时候,金圣叹就一直缩在后面,原来是早有预谋啊。各位学子,金圣叹就是想和复明军勾结,将我们江南的士子一网打尽。好让江南再没有读书人,他这是要陷我们于死地啊。”
如今这个时候,谁能站出来领导众人,那对于个人名声可是千载难逢啊。所以谁都想出来,咬金圣叹一口。见众人越说越离谱,而且自己也还越发的脱不了身了。
顿时金圣叹急忙吼道:“放屁,哪个狗日的再这里血口喷人。我当时是要阻拦你们,让你们不要去冲击巡抚衙门。可是那是为了不让官府有借口抓我们,然而你们呢?当时你们不但不听我的,还拼命的要往里面冲,现在却来怪我了。”
蒋如斗冷冷的道:“哼,你现在怎么说都可以啊,反正被抓的人不是你。也没有人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当时朱国治也说了,你不是还有个舅舅在复明军里当大官吗?到时候也能救你出来。”
顿时众人都不断议论纷纷,还有人说金圣叹沽名钓誉,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在众人口里,金圣叹很快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而且还是十恶不赦的那种,顿时将金圣叹气的头晕脑胀。
金圣叹是什么人?那可是江南的名人,而且心中自有一股傲气。自认为是要成为当世大儒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污点呢?你要是说他心胸狭隘,大不了就是一副高人模样,然后表现出风轻云淡,一点都不在乎。但是你说他反复无常,沽名钓誉。这不是成了小人,还是道德亏欠的恶人,这就不能忍受了。
何况现在还说他和官府勾结,想要陷害江南士人。这要是传了出去,以后在江南可就在没有他金圣叹的容身之处了。但是现在这些人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也不会听他说,现在只要是踩他金圣叹,就能博取好名声。
金圣叹也知道这个情况,于是怒吼道:“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就走着瞧。看我接下来怎么跟朱国治斗到底的,复明军要是不停止清欠,还江南百姓一个清静,我金圣叹,就在孔庙里面自尽去。”
不管金圣叹如何保证,众人就是不愿意相信。但是金圣叹已经撂下狠话,转身离开了。争吵一阵后,见金圣叹已经走了,众人也都纷纷离开。金圣叹虽然离开了,但心中却咽不下这口气。发誓一定要再去找朱国治的麻烦,让自己重新出头。于是又开始联络其他人,誓要和朱国治斗到底。
朱国治知道这个事情后,顿时也头疼不已。没想道自己无意中,惹了金圣叹这么个愣头青,一时间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给钱谦益去了一封信。想让钱谦益出面,将金圣叹给压下去,让他不要再出来闹事。信中还隐晦提到,金圣叹有反对复明军的倾向。
朱国治不知道钱谦益是不是已经知道,朱由栋想要铲除江南士绅的想法。所以也就没有说,间接的说金圣叹反复明军,就是想让钱谦益赶紧把金圣叹给弄走。免得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大家都不好收拾。
至于这封信,能不能起作用,朱国治也就不知道了。但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周大柱的军队都已经开了过来。对于江南清欠的事情,也越发的紧急了。自己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也没办法阻止周大柱。只好乞求金圣叹能有个好运气,到时候不要让自己和钱谦益闹僵才好。
接下来几天,金圣叹一直都四处联络,朱国治这边,也忙的不可开交,只好把这事给放在了一边。复明军的效率很高,现在清丈的事情,已经道了收尾的阶段了。对于之前朱国治清欠账目上的错误,也都一一纠正了。
周大柱已经来催过两次,朱国治也压不住了。汪士荣现在根本就不敢在反对,一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第二就是周大柱,现在随时都能将汪士荣给杀了。来这里的几天,汪士荣已经看到军中执行了三次军法了。都是在清丈过程中,被士绅贿赂,想要涂改田亩数目。
而那些贿赂复明军将士的士绅,虽然还没有处罚。但是周大柱已经不止一次三人碰面的时候说,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了。至于周大柱说的颜色,就是等动手收银子的时候,就是这些人抄家的时候。
周大柱在等待,但复明军其他将士再各地催收还在继续。金圣叹在巡抚衙门一闹,不但没有让朱国治收回政令,还让倪用宾等人被抓了。这件事情传开后,顿时江苏一带,对金圣叹的嘲讽就铺天盖地的传来。
金圣叹听了两天就受不了了,准备再干一场大的。于是又来邀请徐元文,但金圣叹刚进了徐家,就觉得有些不对了。只见整个徐家都弥漫这一股悲伤的气息,而且十分压抑。
金圣叹也顾不得说起自己来的目的,见到徐元文后便道:“徐老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令尊?”徐元文叹了一口气,道:“不是,家父依然健在。”金圣叹越发惊奇了,忙道:“那贵府上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徐元文的哥哥徐乾学道:“金先生还不知道吧,我们有家人从北京传来消息。说当今皇上已经殡天了。”金圣叹猛然一惊道:“你们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不对,复明军中根本没有皇上啊,只有一个监国殿下。”
徐乾学顿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我说的不是大明的皇上,而是大清的皇上。”金圣叹一下愣住了,大清皇上没了,自己闹起来,复明军还有什么顾忌?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大...大清的?皇上?”徐元文道:“金先生想的没错,就是大清的皇上殡天了。”
金圣叹疑惑的道:“不可能,大清的皇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突然殡天呢?这一定是假的,是谣传吧。”然后猛然对徐元文道:“徐老弟,你们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现在复明军在江北封锁了所有的道路,你们居然能走北京传来消息?”
徐元文见金圣叹追问的急,只好道:“不瞒金先生,我们在北京还有些产业,这也是昨天刚送来的消息。这还是我们舅舅带来的消息,你也知道,他的名声,还有他一直都是以反清复明为己任。所以复明军并没有阻拦他南溪,也就把这个消息带了回来。”
金圣叹顿时又是一惊,道:“怎么?你舅舅回来了?他有没有说皇上是怎么殡天的,是为了什么事情。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怎么就突然殡天了?再说了,你舅舅在大明是有些名气,但是在大清,还能打听道这样的消息吗?”
见金圣叹不信,徐乾学便道:“金先生不相信,那好,我们舅舅昨晚才回来。今天正好在我们家里休息,我这就去请舅舅出来。到时候大家再详细一问,事情就明白了。”
金圣叹一听,传消息的人正好在。当即忙道:“还是我们一同去请吧,亭林先生乃是天下大儒。让他出来见我们,当不起,当不起啊。”刚说完,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笑声,道:“你金大先生什么时候也如此谦虚了?”
说话见就见一脸风尘的顾炎武走了出来,原来这徐元文的舅舅,正是顾炎武。而顾炎武年龄比起金圣叹,还要小上五岁。但顾炎武由于这些年,到处奔波。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金圣叹老了很多。虽然如此,但顾炎武现在已经是名满天下,而金圣叹被世人传道的却是一个狂徒而已。
这也是金圣叹不想与顾炎武打交道的原因,但是现在顾炎武已经出来了,也不能太过无视。于是金圣叹忙起身道:“亭林先生,你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在你的面前何人敢大言不惭啊。”
然后金圣叹又看了一下徐元文,道:“何况现在徐老弟,也是状元及第,天下间的名气,都被你们家给占去了。”顾炎武忙道:“金先生过誉了,满清选出来的科举,能有什么学问。”
金圣叹见徐元文脸上顿时僵住,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亭林先生,你说大清皇上已经殡天,这事是真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按道理来说,大清的顺治皇上,刚好是年富力壮的时候,怎么突然就殡天了?”
顾炎武没有确认消息的真假,只是道:“这当然是满清擅自占据我大明江山,可是他们又无福享受这大好河山,所以折了阳寿。年纪轻轻的就夭折,也不说没有道理。”金圣叹一听,顿时在心里骂道:“就你这话,你就不怕折阳寿?一副读书人的样子,却又满口鬼神之说,你也不害臊。”
一旁的徐元文也道:“舅父,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都是圣人子弟,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顾炎武也不在意,道:“这也没什么,偶尔言语,不过是抒发一下心里的痛快罢了。”
听见顾炎武说什么抒发心里的痛快,顿时几人都对顾炎武的消息,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只是考虑道顾炎武的名气,不好直接提出来。但是几人的面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沉重。
顾炎武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轻佻了,又看到金圣叹几人,都焦急的等着自己诉说顺治的事情。顿时一副长者模样,指着几人道:“你们啊,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是汉人的百姓。居然为了一官半职,把祖宗的教诲都忘了。全然忘了华夷之防,丝毫不顾及民族之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