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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一平转过身来,冲龙振星道:“龙庄主,那个谢大人乃堂堂朝廷命官,天子特使,怎么会瞧得上我们这些江湖上的草莽之徒,与我们共坐吃酒?”说完,摊开两手,嘴巴撇成歪黄瓜。
龙振星笔直坐着,脸如石雕,直视前方,手端着酒杯在胸前,像蜜蜂的翅膀似的抖个不停,酒杯内的酒,晃来晃去往外飞溅,约洒出近半。
他周身发出阵阵白光,脸色紫胀,头发无风直往上飘。
大厅内的众人全停下了手,扭头看向龙振星,如泥塑木雕。
明兵和锦衣卫垂着手站在原地,身子筛糠似的抖,豆大的汗滴“滴答、滴答”直往下掉。
约过了小半盏茶工夫,墙角有个身着黑衣的中年大汉,“啪”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酒菜蹦了下,跳起米粒那样的高度,震得大厅“嗡嗡”直响。
他站起身来,双眼瞪得似铜铃,声音似敲锣道:“反了他的!我这就去做了他!”说完,转过身抬起脚,向大厅外走,胡子直往上飘。
他身后的人站起身来按住他的肩膀道:“慢来!听龙庄主如何吩咐!”
这人便又转回身,坐回原处,像牛似的“呼呼”喷着白气。
大厅内又有数人,纷纷拍起桌子,说道:“对!对!找他算账!”说完,手指向大厅门口,扭过头来,眼睛乌溜溜看着龙振星。
龙振星抿了抿嘴,吸了口气,时间有普通人三四次喘息那么长,他把酒杯放在桌上,眼睛闪闪发亮,道:“看在天子份上,吾不追究!”
少林方丈了空大师左手竖直向上伸至胸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明兵、锦衣卫“呼”地喷出气,烂泥似的倒在椅子上,前胸、后背被汗水打湿了盘子大小的块儿。
大厅内大半之人,拍着手,挑起大拇指道:“好!好!龙庄主真乃宽宏大量,令人佩服啊!哈!哈!哈!”大厅内爆发出阵阵炒豆般的声音。
他们举起酒杯,互相碰撞道:“干!干!”顿时厅内人声鼎沸。
龙振星眉毛向下舒展开来,脸上恢复原先,双手抬起,手心向下,往下按了按道:“大家伙只管吃!只管喝!不醉不归!”然后他又叫道:“管家!好生招待!不得怠慢!”
众人眉眼开花道:“好咧!”
司徒明像阵风似的从他们桌边走过,杜一平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道:“司徒庄主,你甭跑来跑去,作为圣剑山庄的庄主,您应该坐那儿,同大家伙同吃同乐!”
司徒明弯下腰,垂下头,冲杜一平拱了拱手道:“多谢杜大总管抬爱,只是天下豪杰云集于此,不由得在下不尽心竭力!多谢!多谢!”说完,转身进入后堂。
龙振星点了点头,端起酒杯,放在嘴边。
丐帮帮主董振平仰起脖子,喝了半杯酒,咂了咂舌头,眨了眨眼道:“龙庄主,俺老叫花喝过的女儿红不少,怎么您老的与他们的不同?”
龙振星挺直胸膛,看向他道:“董帮主,此话怎讲?”
同桌众人扭向董振平,看着他,其它桌子边也有许多人脑袋转向了董振平。
董振平又抿了口酒,咂了咂舌头,道:“此酒入口绵甜,回味悠长,直透五脏六腑,真好似窖藏了十八年的陈年佳酿!”
龙振星手捋钢须,仰面朝天,发出阵“哈哈哈”的声音,如同敲钟,震得大厅“嗡嗡”直响,他道:“老叫花舌头果然不凡,这女儿红,可非比寻常,乃是小女出生之时,特将此酒埋于桂花树下,待到八月十五月圆之时,正好整整十八年。如今为了招待诸位英雄豪杰,特意提前三天取出百坛佳酿,以飨众人!”
众人拍手鼓掌道:“好哎!好哎!龙庄主果然豪气干云!”说完,众人纷纷举起酒杯,“滋滋”喝了起来。
董振平看了看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发出阵“嘿嘿嘿”的声音,道:“可惜你们出家人,品不得这种美酒!”说完,仰起脖子,将剩下的半杯酒全倒入喉咙,抹了抹嘴,道:“好酒!好酒!不知此酒还有不?”
龙振星满面红光,双手摊开道:“还多着咧!待到八月十五月圆之时,便将剩下的全部取出,大家痛饮通夜!”
众人不停的拍手道:“好!好!好!”
峨眉掌门定远师太眯起眼道:“使不得!使不得!那时取出,怕不是龙家千金龙紫云要出阁了?不知夫家是谁啊?”说完,她嘴巴张开像歪黄瓜,脑袋转来转去,看着众人。
众人捧着肚子,仰面朝天,发出阵阵“哈哈哈”的声音。
有人叫道:“提亲!提亲!”
还有人叫道:“可否请紫云千金出来一观?”
大厅像开水锅似的,“咕咕咕”响个不停。
两个明兵双脚踩在椅子上,蛤蟆似的蹲着,伸长脖子看着前方,嘴角淌下滴黄豆粒大小的水滴,后面拖着蛛丝似的闪亮长线,在半空晃来晃去,道:“龙家千金!龙家千金!”
大厅外面空地上围坐的客人,齐转向头,看向大厅。
有些捋起袖子,围在大厅门口,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嘴里发出“哎呀!哎呀!”的声音。
有名虎背熊腰的黑衣青年,二十余岁,脸似瓜皮,塌鼻梁,肩上抗着柄牛皮鞘的剑,足蹬黑色牛皮短靴,上前几步,走到大厅门口,拍了拍前面身着灰布长衫的中年人的肩,道:“朋友,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灰布长衫的中年人,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看着里面,头也不回道:“龙家庄的千金龙紫云,要比武招亲!”
这名黑衣青年按着灰布长衫的中年人的肩膀,往后拖了两步,中年人转过身来看着他。黑衣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这事交给我,我来!我干就行了!”
中年人“啪”地甩了下肩膀,把黑衣青年的手从肩膀上甩开,瞪着斗鸡眼,脸红得像猪肝,额头青筋“嘣嘣”往上跳,扯着杀猪似的嗓子道:“啥话呀!我先来的!该我先上!”他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鼻尖,唾沫星子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