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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若槁木，心如死灰。
不，无累摇头。
这男人心死是绝对的，但身躯却并非如此，反而健康强健的过分。
只不过被衣服掩盖起来，看不到下面的肌肉而已。
显然他有在锻体修行，而且不曾有一日断绝，否则精神和动作不可能保持得如此完美，多少会有些松懈。
这也是无累感到有趣的地方，对方气质沉默得近乎行尸走肉，无欲无求，甚至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未必有，却偏偏没有落下日常的修行。
或者说，这已经深深铭刻在血肉、灵魂之中，成为本能或者机器齿轮的存在，只要身体这套机器继续运作下去，齿轮就永远不会停止。
远坂凛并不认同。
“虽然你是英灵，但无累你也太夸大了吧。葛木确实过分死板，刚才那段台词在过去的一年间连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变过，但除这之外和普通人也没太大区别。你该不会想要说葛木也是Master吧？”
沉浸在书里的时间流逝得很快，上午四节课眨眼过去，学生如潮离开。
渐渐地，教室里面就只剩下无累和远坂凛两个。
听到无累分析，摆脱了早上遇见的莳寺枫、三枝由纪香以及另外一名女生邀请的远坂凛不以为然举举右手。
如果Master在附近，她手上的令咒一定会有反应的。
无累摇摇头。
昨天亲眼见过卫宫士郎的例子后，远坂凛就该知道依靠令咒分辨是否属于Master并不是那么靠谱的。
当然，有一点远坂凛没说错，这位导师葛木宗一郎确实不是魔术师，一身实力并未受到魔力影响，而是纯粹锤炼肉身得来。
“别小看了他啊，凛。”
手指在远坂凛脑门敲上一记，无累神色淡淡道。
“除非你事先预备好防护魔术，否则一旦被他逼近到你身周附近，你就再没有机会了。
有多快呢，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吧。”
无累五指张开，作势对远坂凛纤细脖子捏下。
伴随着嘴里“咔嚓”的骨折拟声。
人民教师，真得是一项很可怕的职业呢。
不说葛木宗一郎了，连在弓道部遇到的顾问藤村也是一样。想来这也是别人对她称呼中“老虎”二字的由来吧。
远坂凛和美缀绫子的武术都不是纯粹的花架子，但如果遇上这两人不会有半分胜算。
“Archer……你……！”
猝不及防被无累偷袭成功，远坂凛捂着额头正要发飙，就听无累话锋一转，重新回到正事上来。
“剩下的半天就是用来侦测结界的几处阵眼，把躲在学舍中的布阵者揪出来对吗？”
因为是礼拜六，所以只有上午的四节课，除了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校庭很快就和教室一样空荡下来。
————
“原来如此。”
无累双臂环胸，俯瞰着脚下赤中泛紫，刻画在楼顶的咒印，若有所思。
也不知是该说布阵的魔术师是自恃实力，还是无知者无畏。
居然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把法阵布置在显眼地方，没有任何遮掩。
这是最后一处了。
因为是冬日。
本该是夕阳沉没，万物朦胧，天色将黑而未全黑的黄昏，已经彻底暗下。
但无累和远坂凛视力都远胜常人，暗中视物还难不到他们。
咒文和无累熟知的龙章云篆等截然不同，似乎与远坂凛所学的魔术也迥异，出身正统魔道名门的她不能明确指出含义及形式。
但其作用却是明明白白，可以清晰感知到，比无累先前猜测得还要凶险。
不只是夺取生机阳气那么柔和，一旦彻底发动，简直要粗暴地将身躯到魂魄尽数溶解，就连具干尸都无法留下。
而且……
是阵盘还是阵旗？
无累依稀感知到，虽然这结界依据灵脉走向和人流聚散布有数处阵眼，但本身与地脉灵气结合得并不是那么紧密，可以随意起出带走。
它并非借天时地利布下的阵法，而更像是将本来就铭刻了阵势的器具搬来这里。
这样一来，哪怕不是魔术师，对法阵相关知识了解不多，也可以照本宣科布展发动，顶多效力差点儿。
同样地，就算消除了地上咒文中的魔力痕迹也没有太大用处，因为真正本体不在这里并未受损，只要重新灌注魔力就能马上恢复。
不过，多多少少还是能够阻挠对方行动的。
暗暗将咒文布局记在心中，无累忽然眼前一亮，看向半跪在地把手按向咒印的远坂凛。
她此时已经发动了术法。
“AbzugBedienungMittelstnda
(消去。摘出手术，第二节)”
和召唤自己以及出门时开启结界的声音一样。
不是夏语，不是霓虹语，甚至也不是藤村教授的当今最为普及的腐国语。
而是另外的一门语言。
无累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魔力经由远坂凛左臂后，本来活跃的魔力一下子有序组合成型。
这就是魔术刻印吗？
无累下意识摸向背后。
从弓道馆出来，听到远坂凛告知自己身上异样后，无累也是十分惊奇，然后他立刻明白过来，那应该就是自己修成的道基。
不知是不是天地法则元气不同的关系。
本来隐于体内窍穴和元神勾连的无形道基居然会以类似符箓的形式出现在体表。
远坂凛他们这些魔术师居然习以为常，甚至将这种似法器非法器，似法术非法术的东西作为家门流派中最为重要的物事代代传承下去，增删修改使之更加完美。
无累故乡，倒也不乏有修行门派将根本大法祭炼成法器信物，但实在称不上普遍，也没有如此紧要，魔术刻印一旦毁去流派立时就要断绝。
“凛……！！！”
无累想得正自出神，心中忽然一紧，快速回头同时，不忘开口提醒远坂凛，将她护在身后。
有不速之客出现在神念感知范围当中。
“怎么，发现了吗？真是可惜……”
略显轻薄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无累仰头看去。
一道身影就那么立在比天台还要高十公尺的水塔顶部，深蓝战衣和墨蓝夜空融为一体，居高临下审视着自己与远坂凛。
如看蝼蚁。
杀气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