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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回?费爷传书邀约三桩事?金家允婚远嫁独苗女(上)
却说上回说到卢嘉瑞亲自带领严胜宝、孙大壮和逢志赴莱州府官仓提盐,就便到有买卖世交关系的金龙庄夹装私盐,两船一半官盐一半私盐混装,然后凭着盐引一路顺利运回到聊城县运河码头,报关卸货,顺利运回到自家盐榷货务。
卢嘉瑞刚从莱州运盐回来,正在客堂与妻妾们叙话,说道旅途中的人情风物与奇闻趣事,这时,邱福进来禀报说前日收到东京蔡太师府管家费绫垠寄来一封信,并将信呈交给卢嘉瑞。
卢嘉瑞当即将信封拆开,拿出信笺展阅,只见信笺上写道:
“太师府管家费绫垠顿首拜书卢老爷台鉴:
政和八年暮春,老爷曾到京师,投门拜座于蔡太师,太师欣纳,诸事欢洽,侍生亦有幸为卢老爷效劳一二。目今有几桩事情,请卢老爷斟酌施行。第一桩事情,明年开春二月十四日,乃太师七十五寿诞,卢老爷不妨具礼前来祝贺,侍生听太师私下言语,似有好音面传;第二桩事情,蔡太师假子、新科状元史敛甲新近除了京东东路巡盐使,不日赴任,路过聊城,烦请卢老爷招待一饭;第三桩事情,在下合婚多年,房下未曾生养,疑似其有所不宜,烦请卢老爷在聊城寻一宜人女子,护送与侍生,所有身价礼金等费,侍生当悉数奉还。书函请复,至嘱!”
卢嘉瑞看完信,便问邱福:
“信差还在否?”
“信差说要讨了回书才好回去销差,我便将他安排在府里客房住下,还在的。”邱福答道。
“那你去叫莫先生写就回书,打发信差捎回去吧!”卢嘉瑞把信交给邱福,让邱福交莫铭达写回书,说道,“你告诉莫先生,就说信中提及的三桩事情我全部应承。打发信差回去时,记得给五两盘缠银子。”
邱福接过信,应喏一声,便出去了。
“明年二月十四日是蔡太师七十五岁寿诞,太师府管家费爷来书,叫我具礼去拜贺,定然也是太师的意思,需得早些准备才是。”等邱福离去,卢嘉瑞对冼依良几个说道。
“太师当然望你前去拜寿了,不过看着你的寿礼罢了!”这日,二娘林萱悦回来在府里,说道。
“太师府怕不缺相公这份礼,但既是太师亲声亲口的叫相公去,又有过相公亲到东京的拜投门下之恩谊,还有护送邵太尉巡边的功劳,以及接待太师假子史状元的情份,妾想这回相公前往太师府拜寿,定然有意外收获之喜。”五娘钟明荷说道。
“五姐猜想的不错,来书中费管家也说可能有好音面传,只不知会是什么好事。”卢嘉瑞说道。
“自家要怎么准备未曾想,就开始巴望着有什么好音,倒也奇怪的。”大娘冼依良说道,“相公先想想该置办些什么礼物去拜贺才是。”
“置办礼物也是难事一件,人家东京,太师府,什么没有?我等能想到的东西,送到时怕都是见惯了不稀罕,不惟难出彩,就怕人见笑了。”三娘班洁如说道。
“三姐说的是,金银珠宝的,人家有什么稀罕?我家又弄不来什么奇珍异宝,不知送什么能入眼。”依良说道。
“这个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就随着自己的想法送去就是了。”明荷说道,“谁也不敢保证自己送的礼主人家最喜欢。太师府收到贺礼定然极多,太师也不会件件都自己享用。是不是珍异宝贝倒不见得非要计较,只在于送多送少,礼单上列的明白,太师府里上下都看得见。”
“上次我到东京去拜蔡太师时,我带了些龙井茶和乌龙茶以及我家卖的玉石、象牙首饰和香料前去,看得出蔡太师倒是很喜欢的,不如这回我还带些去。”卢嘉瑞说道。
“此次是太师七十五大寿,怎能跟上次初次拜见一般?贺寿自然应有寿礼,人家是太师,又是当朝权臣,寿礼自然也得厚重,否则如何拿得出手?”依良说道。
“妾以为,既然太师喜欢,龙井茶、乌龙茶以及玉石、象牙首饰和香料这类东西也算得有些特别,不妨多带些去,不过金银财宝之类的东西依然必不可少,只是最好变个法子,金银做成个别的什么样子,看起来特别一点。”明荷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想就用金子打个如意,两头镶上蒲甘玉石,便是金玉如意。再用银子铸个献桃寿星公,便是寿星上寿。然后再做两套蟒衣玉带羊皮靴,带上一些茶叶、香囊和象牙饰品,便是一套上好的寿礼了。”卢嘉瑞想了一会,说道。
“这样,礼是好礼,只是又得大大的破费一遭了!”萱悦说道。
“二姐做买卖的,该知道礼去财回嘛!送礼哪有赊本的?”卢嘉瑞说道,“不过来书中倒有一件事情你们说说看怎么办?就是这费爷合婚多年,至今未育一男半女的,他疑是他家房下阻滞无出,欲要我在这边给他寻一女子送去做妾,期望能接续香火,往来身价聘礼由他自己出,娘子们看看可有合适女子可以充选?”
“要不就在府里丫鬟当中选一个送去?府里尚未嫁人的丫鬟也不少,挑选一个送去也不错,成就了那边的请托,丫鬟也有个出身,老爷这里该收的身价礼金照收了来,三得其便。”明荷说道。
“这些丫鬟都是伺候多年的人,熟悉了主子的意,谁也不会舍得给送了去,如若定要送丫鬟,莫若就买一个送去更便当。”洁如说道。
“奴就只有一个丫鬟苏纹,要是奴有两个,就算送一个去也不妨,一个丫鬟就够了,何必使唤两个那么费烦!”明荷说道。
卢嘉瑞几个妻妾中,就五娘明荷和四娘冬花只有一个丫鬟伺候,其她二娘林萱悦、三娘班洁如、六娘焦绣珠都有两个丫鬟,大娘名分上更有三个,清兰、明月和张七嫂,钟明荷这么一说,可就犯了众人的意了。
“奴虽有两个丫鬟跟着,但里外两边跑的,还要帮着照看逍遥馆的买卖,忙起来还不够使唤,可不能少了。”林萱悦抢先说道,“就从哪房丫鬟选,也别从奴房里选。”
“奴房里两个丫鬟多年来一直就跟着奴,平日里各有各的事情,都习惯了,少不得谁的。”六娘焦绣珠这时开言跟着说道。
“六姐不光有两个丫鬟,还有一个廖妈妈伺候哩!”明荷接着就说道,也不管焦绣珠的感受,“伺候得一定很妥帖周到吧!”
“廖妈妈做不得什么的,她只是帮奴烧饭管吃的,日间伺候奴的也就是两个丫鬟。”焦绣珠瞄一眼钟明荷,有点傲娇地说道,“奴一向以来就这么多人伺候,都习惯了,少一个都不便的。”
“六姐的丫鬟当然少不得,姑且不说她自身,如今她身怀六甲的,更应多照顾妥帖一些,容不得丝毫闪失!”依良也说道。
“咱们家相公在聊城是高门豪族,资财巨隆,家下妻妾就两个丫鬟伺候都要裁减,也说不过去。”洁如也附和说道。
“往后再多买一个丫鬟给四姐和五姐好了,每房都一例的两个丫鬟伺候,不必说长道短的。”卢嘉瑞说道。
“你们几个也不必说了,怎能将自家丫鬟送了去给费爷做妾?虽是送去做妾,人家费爷也是个有头有面的人物。他正房无出,往后这个偏房侧室说不好便是家内之主人,做人情也当找个正门正路,有家有亲的女子,方才配得上。”依良说道。
“大姐说的在理,还是找一个有家有亲的女子送去,方显得我尽力尽情。”卢嘉瑞说道,“你们看看,可有哪家女子适合的?”
“妾身看绒线铺主管金定博的女儿倒是挺合适的。去年除夕团圆宴席时,妾身问过她年齿,今年她该是十八龄,模样儿也不错,正好青春年华。”依良说道,“这金定博的女儿能攀上当朝太师管家也算不错,女儿嫁过去,这门亲与我家也算得有些牵故,往后太师府上好说话。”
“如此甚好,我与他说去。”卢嘉瑞一听这么来得全不费功夫,高兴地就说道。
“你一个大老爷的,不要去说这等闺房妇女之事,妾身与她娘亲说去吧!”依良说道。
“那好。”卢嘉瑞说道,“就等到时去往东京给蔡太师拜寿时一并送过去便好。”
“这个相公就不要等了。这边说妥了就提前送过去好了,人家那边托你办事,便望眼欲穿。太师生辰要等到明年二月,还有七八个月长的,何必等?况且这边先着人把人家媳妇儿送了过去,到相公去给太师拜寿时,人家费管家就当相公帮了个大忙,对相公也多几分敬重,有事情便会多关顾相公几分!”明荷说道。
“五姐说的也是,那大姐就赶紧跟金定博娘子说去,说好了就让人先送亲过去吧!”卢嘉瑞说道。
于是,给太师傅管家费绫垠送亲这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晚夕,卢嘉瑞来到宝珠院焦绣珠房中,焦绣珠要起身来迎,卢嘉瑞忙快步过去,将焦绣珠止住,说道:
“六姐别动,娘子得好好将息,免得动了胎气!”
“不碍事的,奴听闻孕身要多动,到时才有力气生产,否则身子养懒养怠了,生产倒成了难事。”焦绣珠说道。
“那六姐有空就在院子里转悠,只是要小心些儿,不要崴了伤了。”卢嘉瑞又转头对金彩与银彩说道,“你们两个好生照料六娘,不得有任何闪失,要是照料不周,我定然重责不贷!”
“是,老爷!”金彩与银彩慌忙跪下应道。
“她们两个伺候奴多年,倒是甚为仔细,也颇称奴意。”焦绣珠说道,“只是相公也休要过于向着奴,惹得她人心有不快!”
“谁会对娘子有不快?娘子如今是有身孕的人,自然要格外关照。”卢嘉瑞说道。
“日间在说寻女子送东京费爷时,不就有人明里暗里说伺候奴的丫鬟多了吗?”焦绣珠说道,“只怕心里还想说奴住的也比她们格外宽敞,嘴上还没说出来而已!”
“娘子多心了,五姐也许就是无意说说,娘子怎就这等计较?我觉得她本就想在丫鬟中选一个送过去,省得麻烦,因为找个合适的也不易。且从府里丫鬟中选一个送去,算得如同自家人,就当与费爷攀了亲,将来诸事好照应。”卢嘉瑞说道。
“她就一个丫鬟,大姐的她不敢想,二姐的忙买卖减不得,三姐资历比她大,她不好说,她明明就是针对着奴,见奴使唤的奴仆多,又见奴搬了这宽敞的院子住,看不顺眼!”焦绣珠说道。
“娘子不要说了,也不要多想了,如今不是都定下来了吗?就找金定博女儿送去,一举多得。”卢嘉瑞说道,“往后跟其她姐妹多往来玩乐,不要猜忌那么多!”
“相公,你一定要为奴做主,不要让奴受人欺负了!”焦绣珠撒娇似的说道,“奴如今怀着相公的骨肉,还没出生就有人看不顺气了!”
“秀珠,别多心了,谁会看娘子不顺?谁敢?”卢嘉瑞说道。
但无论卢嘉瑞怎么解说,焦绣珠依然觉得有人嫉恨她,尤其是五娘钟明荷,看眼神都不对。
“五姐她不是那种人,娘子不要总想着她针对你,她其实只是就事论事说的。”卢嘉瑞只好安慰焦绣珠一阵,末了,对焦绣珠说道,然后离开焦绣珠房间,却到钟明荷房中去了。(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