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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回?行为不检沃基昌分立门户?预后不祥卢嘉瑞出脱买卖(上)
却说上回说到金国联合大宋灭了辽国,便调转兵锋侵宋。金国尽起倾国之兵,采用分进合击之策,东西两路大举进犯,意图一举攻灭大宋,汴京危急。朝廷征召各地镇将率军北上御敌,驻守聊城的守备营也在征召之列。但聊城守备营粮饷紧缺,守备成力鹏将军找卢嘉瑞商议,卢嘉瑞便策划了一个乐捐会,并且自己领头认捐了大笔钱粮,聊城缙绅贤达与商贾名流乃至各级官吏纷纷响应,为守备营筹足了粮饷,成将军率部开拔,北上抗金。
傍晚,吃过饯行酒,送别成力鹏将军,卢嘉瑞回至府里。时候尚早,他便在书房里闲坐。悠然品茶中,他想起前年简道长痛陈时政得失事,隐隐感到前景有些不妙。
卢嘉瑞跟辽兵与金兵都拼杀过,虽然都打赢了,但他深知这赢得并不是那么顺当、毋庸置疑,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机谋、勇猛与武功。而回想所经历的这几场阵战,要是自己当时不在场,结局便可能截然不同,伤亡惨重是可以想象到的,甚至全军覆没都不是没有可能。宋军中能像自己那样有机谋、兼具勇猛,又有出色武功的将帅、士卒,能有几个?卢嘉瑞想想便感到有些悲凉。
卢嘉瑞听到了一些传言,说的是宋军战力不堪,在与金人联合攻打辽国的战斗中,大宋军队连垂死的辽国军队都打不过,倒被辽国军队打得一败涂地。跟金国协调中,分给宋军攻打的地盘基本上都打不下来,最后大多是金人廓清了辽军,而大宋国还腆着脸面去向金国要人家打下来的城池,落得金人耻笑。
也正因宋军如此不堪的战力,让金人看在眼里,惹动了金人挥师南下吞并大宋的心思。
卢嘉瑞也曾想,要是自己能为国掌军,断不至于如此不堪,但回想当年王安远将军的遭遇,便也只好苦笑释然。大宋国一向不重武备,轻视同时压制武将,往往派遣童贯、谭稹之类阉人去统率兵将,在行军作战中朝廷还要遥加制肘,加之战马缺,骑兵少,在与北方敌国作战中往往输多胜少。国事如此,作为个人,能做的有限,这次帮守备成将军筹足了粮饷,自己也算尽了心力,但他十分担心成将军说的金兵铁骑两三日内杀到聊城的谶言会变成现实。
想到这样不妙的前景,卢嘉瑞不得不考虑自己这份庞大的家业以及上下百十口人的前途。要是小户人家,在兵荒战乱到来之前便逃离是最好的办法,但对于自己这样的家业人口,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径自离开的。如何在万不得已逃离之前保住这些钱物倒是一件要紧事,而逃命之际,许多东西却又是带不走的,这让卢嘉瑞不得不仔细思量。
卢嘉瑞细想了许久,便吩咐逢志去把柴荣叫来。
柴荣来到卢嘉瑞书房,卢嘉瑞便将逢志与卢金支开,关上门,对柴荣说道:
“柴荣,你明日起,准备好砖头与灰沙,到大娘房中里边储藏间,砌一道复壁,我要长久储藏一批好酒在里边,十年二十年以后再拿出来享用。”
“为何要在大娘房里储藏酒,还要砌复壁?在外边便有许多地方可以存放啊?”柴荣不解地问道。
“我自有我的用意,这个你别管,你只管将复壁砌好,让别人都看不出来就行。”卢嘉瑞说道。
“那好,我明日便安排工匠过来砌墙。”柴荣说道。
“不行,这事只能你亲自做,而且只能你一个人做,我打卯回府后就帮你一起做!”卢嘉瑞说道。
“嗯?只能我自己做,大哥帮我做?”柴荣更加疑惑不解。
“对,此事还不能说与其他人知道。”卢嘉瑞说道。
柴荣听罢,虽然疑惑不解,也只好应喏走了。
卢嘉瑞转到后边客堂上,冼依良、班洁如、钟明荷,以及靳冬花与银彩几个娘们都已聚在一起,正吵吵嚷嚷的说着家里捐出去五千两银子的事。
“相公捐出这么一大笔银子,好歹也该跟咱们姐妹商量一下嘛!”大娘冼依良这下也沉不住气,先着急地说道,“多少辛苦才能挣到这么一注银子,相公倒好,轻轻一下,说捐就捐了。邱管家来拿时都把妾身吓死了,差点妾身就不给搬去!到如今妾身还心痛不已!”
“不惟捐了五千两银子,奴听说还捐了七八十担稻米和小麦!这捐的也太多了!”三娘班洁如跟着说道。
“相公做表率要给守备营捐助些粮饷,但也不至于要捐那么多,妾就不信其他的长官长吏、贤达名流与商贾大户能跟得上,相公捐的太多,反而让人作难。”五娘钟明荷说道。
四娘靳冬花与六娘银彩方才还叽叽喳喳参与议论,这回倒不说话了。
“你们不要说了,我要捐助,我自有想法。你们吃喝穿用一些儿不会稍减,照样过活。”卢嘉瑞说道,“我到北边去打过仗,我知道将士们都是如何艰苦拼命的,他们应该吃饱穿暖去杀敌!我如今有了些家底,捐助点粮饷,算不得什么的。”
“可是相公捐的也太多了,妾身还是想不通。相公可以捐得比别人多,可你捐这么多,谁能跟你比啊?”依良还是十分记挂那些就在她眼前搬走的白花花的银子,有些愤不过的说道。
“今日在衙门堂上,我问了守备成将军,如中间没有抵御,金兵从保州边境杀到聊城要几日几时,说出来都会吓着你们,只需两三日!”卢嘉瑞说道,“咱们这里能挣下这份家业,也是多亏有了大宋将士们在边境抵御敌国侵犯,要是没有将士们守边,你我哪有什么家业?我家家业比别人大得多,自然也应比别人捐助得更多。我如今还是大宋四品高官,不管皇帝朝廷怎么样,我家官爵家业都是托了大宋国家之福才有,不缺你们吃喝穿用,多捐助些粮饷,让将士们前去奋勇杀敌,有何可惜的?”
妻妾们听卢嘉瑞这么一说,才不敢再吱声。卢嘉瑞又笑着对冼依良说道:
“夫人如今是大宋皇上诰封的四品诰命夫人,更要有诰命夫人之气量呢!”
冼依良被卢嘉瑞这么一逗,“噗嗤”的笑了出来,说道:
“好,好,好,大宋国就相公你这个四品大员最高风亮节,妾身也要与相公一般想,才配得上相公!”
当下,卢嘉瑞便吩咐厨下整理好菜肴,让拿出一瓶葡萄酒来,然后一家人合在一起吃酒,算是难得热闹的一顿夜宵。
翌日起,柴荣依照卢嘉瑞的吩咐,安排好其他的事情,将砖头与灰沙搬到夫人房前,开始砌复壁。每日就他一个人过来,进到夫人房里储藏金银的储藏室内,在卢嘉瑞画好界线的位置,小心地砌一道复壁。有时卢嘉瑞从衙门散卯回来,便进来与柴荣一起干活,但他主要是将酒瓮搬进复壁内堆叠放好,或者帮柴荣搬砂浆递砖头,砌墙之事都柴荣来做。砌复壁之时,卢嘉瑞交待依良将丫头们都支出去,别的人也不让到房间里来。
依良当然领会,因卢嘉瑞装酒瓮里的东西都与她说过的,都是银柜里的金子或者银子,还有一些其它珠宝,为防着哪一日要逃避战乱,带不完家里的资财,特意就地隐藏一些。
卢嘉瑞与柴荣忙碌了七八日,总算将复壁砌好,卢嘉瑞将家里的好一部分银子放到酒瓮里,堆放到复壁里边。柴荣砌好复壁,卢嘉瑞一看就觉得跟另外的墙壁有明显的不同,很新,不满意。过了几日,等墙壁风干,柴荣便弄来一桶柴草灰烬捣的浆,在墙上涂抹几遍,然后又刷掉,说道:
“等到墙壁再次风干,过些时日,便与别的墙壁一样了!”
“好,还是你熟手老匠人,干活细致!”卢嘉瑞夸赞道。
柴荣笑笑,然后收拾家伙,走了。
一日,卢嘉瑞从衙门散卯回府,回到书房刚坐下,杏儿便哭哭啼啼的跑进来,一边哭喊一边说道:
“爹爹!爹爹!沃基昌他——他——”
“杏儿,怎么啦?有事快说,基昌他怎么了?”卢嘉瑞赶紧问道。
“沃基昌,他——他欺负我!”杏儿说道。
“沃基昌怎么欺负你?骂你了?打你了?你快说啊!”卢嘉瑞看杏儿说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急忙追问道。
“呜——呜——呜——,他当着女儿的面奸了金彩!”杏儿哭着说道,“方才女儿从五娘院中回去,看见他就抱着金彩在床上奸淫,看见女儿进去,也不肯放手停歇!”
“如今还在?我去看看!”卢嘉瑞说罢,带着逢志便赶往宝珠院。
卢嘉瑞赶到宝珠院,直接冲到卧室里间,看到金彩在匆忙的穿衣服,而沃基昌还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两人发现卢嘉瑞闯进来,金彩赶忙叫声“老爷”,便赶紧跑了,也不管衣冠不整的。沃基昌则一骨碌爬起来,抢步拿起衣衫来穿。
“你——,沃基昌——”卢嘉瑞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这个不成性的东西,枉费我一片苦心!”
沃基昌也不答话,在忙乱中只管找衣服穿。卢嘉瑞骂也不是,打也不能,就气冲冲的返回书房去。
回到书房,杏儿还在那里哭泣。卢嘉瑞安慰杏儿,让她不要哭,可是杏儿却止不住,还一边哭一边诉说道:
“以前张七嫂跟女儿说基昌曾轻薄她,女儿还不信,以为张七嫂说谎。前些日子奉香儿又跟我说姑爷曾对她动了手脚,我又以为奉香儿意在要挟我要给点钱,以便不让她张扬出去。今日却就亲眼看见了!呜——呜——呜——!”
“别说了!这个不成性的东西,年纪轻轻的就不学好,看来难成气候!你先不要张扬出去,爹爹想想怎么办!”卢嘉瑞听着烦,便没好气地说道。
“好了,别哭了,没事的,爹爹在这里,你什么也别怕,爹爹会帮你的。”?见杏儿半晌不说话,卢嘉瑞稳定一下情绪,拿出一块手帕,给杏儿擦泪,又对杏儿说道,“你先到五娘那里去,但不要说这个事。”
杏儿慢慢收了泪,然后出去了。卢嘉瑞便到后边依良房中去商议,此事该如何处置。
卢嘉瑞对依良说道:
“干脆放了他去算了,也符合‘七出’之‘淫出’。我看沃基昌不成器,杏儿跟了他,往后免不了受苦受欺负!”
“这样不好,他们都成亲这么久了,在聊城是尽人皆知,如今放夫,往后谁家还敢娶杏儿?而今这沃基昌又是不着爹不着娘的寄居我家,放他出门,他去哪里?人家倒不会说他,只会说我家寡情薄义,于相公名声也不好!”依良说道。
但卢嘉瑞却总觉得这沃基昌为人做事都不入流,会拖累杏儿终身。两人商议不能定,依良便说叫明荷过来,因杏儿出嫁前曾让明荷教养了一段时日,到汴京去会亲时她也是一同在的。(本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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