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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衣想不到春阳居然投怀送抱,喜的把人搂过来,在她滚烫的小脸上噙了一口,问道:“莫不是你看中谁便可留下?”
歌姬春阳声如蚊蝇地回他道:“都是客官言邀,春花秋月且看人如何。今日吃酒,奴家便觉得小郎君非如他人……便是提醒你……”
说着,春阳鼓起勇气,扬起她粉雕玉砌的小脸,认真看着秦无衣道:“春阳少读过一些书,郎君眉目清明,神色忧思,看上去如渊蒙雾,以后必是大人物。是以,郎君虽非狎浪之徒,春阳便讨喜,想结个善缘。”
“大人物?哈哈哈……”秦无衣能听出来,歌姬春阳说这些并非要骗他银子。
虽然由古至今颜值即是正义,但夸无可夸的眉眼清明神色忧思,一看就是托辞。
“那便好,今夜我就留你闺房,不过,在这之前,我们且去会会赏春阁的薛都知,讨几杯酒喝。”
春阳好心提醒他,虽然薛诗音那里也有带歌姬一起去的,但他们只是流酒玩乐,不为对诗,且都是富贵郎君,少不得银子的。
秦无衣不在意,银子还不好说,沈欢那个冤大头已经在坑里了,到时候跟他换就是。
但等到了薛诗音的流江园,他才知道,自己赚银子的实力在江陵七子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流江园是赏春阁主楼后面园子里的一个二层小楼,一楼是大家玩乐的地方,四角放了炭火,使得楼里如风雅至春意融融。
中间有一个用五色石围起来的一个小池子,池子中间是一座精细摆设的小假山。
又围着池子摆了一圈矮几,十几个矮几已经摆好了果脯糕点,酒壶酒杯,笔墨纸砚。便在这里坐下,一张矮几就是五十两银子!
后面也有其他矮几,也有人坐,但只是酒菜,一看便是低一个档次,只看热闹的。
秦无衣没要后面十两银子的,跟着园里的丫鬟来到池边唯一一张空着的矮几。搂着春阳坐下之后,丫鬟便告知他,池子里的流盘飘到谁面前,谁便要作诗一首,如做不出,便可取流盘里的一杯罚酒。
一杯罚酒就是二两银子!
这就跟抢钱差不多了。
要知道秦无衣喝的一小坛新丰美酒才五两银子,那一坛能倒出来这种小杯二三十个!
这一晚上下来,十几张矮几就六七百两银子,加上酒呢。
啷个哩的乖乖!想想就吓人。
凤鸣美食那么火爆一天才挣多点银子,那个生意跟这一比,那就是个笑话了。
这行业还真是发财的生意,啥时候都这么赚钱。但人家这钱赚的好歹还有点品位,不像另一个世界,一张脸一张床就把生意做了。
这个世界歌姬是歌姬,陪酒跳舞说好话哄你开心。妓是妓,陪睡。
像薛诗音这样的都知那就了不得,不单长相气质过得去,琴棋书画也要拿得出手,且有一样要精绝世人。
人也能见,她要高兴了,你出得起银子,人也陪你玩。但前提是,你不是风流才子也得胸怀锦绣,最少不能是个没文化的草包。
这个世界,跟秦无衣以前那个为钱衡量一切的世界不一样,不是有钱就能买一切。
都知,不会跟傻子玩。
都知都是大家,甚至有的已是自由身,只是没有合适去处,便留在这里帮掌柜撑场面。
比如薛诗音的琴。
歌姬春阳说,皇宫里的乐师也会便装前来听曲,悸怕漏掉薛都知新弹的曲律。
对着景观池的北面,隔出来一挂珠帘,珠帘后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女子,正弹奏着琵琶,听起来倒是清脆悦耳。
但对于不通音律的棒槌秦无衣来说,也只能听出个好听,其他的一窍不通。
据说以前的世界有个叫王昭君的,把这玩意弄出个绝世空鸣,让当时的天下人听了之后魂伤魄失,伏地流涕。
秦无衣明着是来玩的,但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少年小贼。
可他看了一圈,这里只有丫鬟服侍客人,或者客人的仆从,流江园里根本没有店小二一样的男生,更看不到那个很普通的少年。
这时喂他果脯的春阳提醒他,流盘停到咱们这里了。
秦无衣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给银子。”
春阳给了丫鬟二两银子,红着脸取一杯酒来,看了看四下打量的秦无衣,先把酒放到矮几上了。
“怎么能跟薛诗音聊聊天?”秦无衣混不在意,还在那边吃边问。
他这说话声本来并不大,但流盘停到他这,别人都不说话了,都想看看这唯一一个穿着布衣来流江园、还搂着歌姬的田舍郎、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就静这么一会,正好听到他说的话。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哄的一声全笑了,无论是失望还是嘲讽,都纷纷摇头,表示无语。
秦无衣看了一圈围着池子的这些人,好像都在笑自己,便问春阳:“他们在笑什么?”
春阳红着脸告诉他:“除非郎君的诗能胜出,薛都知才能隔着帘子和你说话。要想见面,那就是你的诗打动了她,高兴了,留你住在流江园也有可能。”
秦无衣摇摇头:“那就不必了,说好了今晚去你闺房的。”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人笑得更厉害了。
流江园里的吃酒玩乐,无论是前排五十两一张矮几,即便是坐在后面十两银子一桌的人,无一不是锦衣华服,幞头玉带。
只有秦无衣,布衣布带,还只扎了个四角方巾,一望便知即未致士又非权贵,一个愣头愣脑又呆头呆脑的田舍郎。不知道怎么有了几两土鳖银子,也学人来这里附庸风雅。
这时流盘飘到一个白色锦衣的青年案前,青年男子优雅的拿出一支竹笛,冲珠帘后面叫了一声薛都知:“桓学泠今日谱了一曲“梅花吟”,且不知可不可以抵诗一首。”
“多谢桓郎君赏临流江园,能听你的笛声便是诗音有幸。”珠帘后面的声音娇细柔软,给人一种带着韵律的感觉,仿似勾着谁的魂,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秦无衣心里一声卧槽,暗讨这你妹!这得练多久,才能达到一说话便让男人骨髓酥麻的至高境界。
果然人名树影,真不是白叫的江陵七子。
桓学泠笛子也吹得确实好,清脆悠扬余音缭绕,大家听得击节品味如醉似痴。
薛诗音更是夸他,将梅花的神韵刻画得绮叠萦散飘零流转。
这时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亦抚掌喝彩,便称愿为此曲赋诗一首,且请薛都知指教。
:“一夜梅花笛里飞,轻纱小园月光辉。北风吹尽向何处,散落人间梦里归。”
不得不说,只是听了一曲笛声,便即兴所作的这首诗,还是有点水平的。
不但把梅花在轻纱小园月光下飘落的景意刻画得极其唯美,而且最后那句“散落人间梦里归”,更把意境推向了高潮。让你感觉有人在夜里看到了梅花飘落这一幕,又让你怀疑这一幕是发生在梦里。
简直是神来之笔!
珠帘后面的薛诗音更是娇声叫好,且让丫鬟敬此人一杯好酒,并请问郎君姓名。
紫袍青年沉稳一笑,摆手曰道:“不才付荣穆,多谢薛都知夸赞。”
在纷纷众人不住口的夸赞声中,只有两个人冷眼看着这个人!
极度郁闷的桓学泠自然没有好脸色,自己苦心研磨了一曲“梅花吟”,还没被人捧热乎,就让这个好显摆的B哥把风头全抢跑了!现在他恨不得将人撕碎了生啖其肉,以泄心头怒火!
另一个就是秦无衣了。
他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个假名,他的真名一定是:慕容复!
这个勾结夷狄的燕国遗太子真是色胆包天,竟然敢来吴国都城风花雪月流连坊阁,还大出风头,当真是不怕死!
秦无衣偷着仔细看了几眼,发现紫袍后面,十两银子的矮几那,坐了两个人,一个面如刀刻阴冷沉静,一个假意从容装扮儒雅。
不用说,这都是慕容复的打手随从。
虽然没交手,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这两个人的武功一定比自己高出不少。
打是打不过的,但秦无衣真想杀了他!
因为,只要慕容复不死,幽国人就一天都活不安生。
慕容复也一样,他也恨不得杀光所有幽国人,为燕国人报仇。
这好像是上天的讽刺,虽然两个人都已经亡国了,但仇恨一直存在于幸存者的心中,不死不灭。
“郎君,不如我们早些回去吧。”
秦无衣怀里的春阳感觉到他的手在暗暗用力,以为郎心有意,便羞涩提醒。
秦无衣马上回醒过来,笑着说:“长夜漫漫不急一时,我还没跟薛都知说话呢。”
“可是……可是……郎君你会写诗吗?”
“这有何难,来,你帮我磨墨,郎君这便就写。”
秦无衣字虽难看,但写的快,写完之后,让春阳交给丫鬟,递给珠帘后面的薛诗音。
“郎君,这、这能行吗?”春阳是读过书的,当然认得秦无衣写的是什么。
“行不行一会便知,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像似故意的,流盘又飘了过来,秦无衣直接花银子买酒喝。
浅浅一小杯,庄户半年银。
秦无衣觉得自己太败家了!
有了桓学泠和付荣穆的出彩,人们对这个有钱的乡巴佬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根本懒得笑话他,他们都忙着结交刚刚两个被薛诗音夸奖的大才子。
不一会珠帘里走出来一个伶俐的丫鬟,站到池边探看者秦无衣问道:“都知问,这首诗可供大家雅赏否?”
秦无衣遥遥一笑,冲她点点头。
拿着诗稿的丫鬟也笑了,笑的时候,看秦无衣的眼里竟还有着暧昧。
只见她双手执稿,娇声念道:
我是天边飘来的一片云
在未变成雨之前
在黑夜里,与你相遇
无望我们中间隔着海
你来不到我的怀里
我去不向你的波心
但我愿化身为雨
飘落在你走过的路旁
每一滴雨都会开出花朵
每一花朵都是爱你的萌芽
每一颗萌芽都会长成大树
只等着你,从此路过
请你感知我
那些在冬季飘落的
不是枯叶
是为了见你
我凋零的心
诗一念完,丫鬟还冲秦无衣扭着身子伸了下舌头,然后说道:“都知说了,此首怪诗很有意思,但要见人这一点点恐怕不够,都知说,郎君依无勤如是诚意,便好好作一首格律诗,以服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