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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也与卫昌友替冬蕊简单处理好伤势,苏佑陵则是和绝色女子避过二人在一旁闲聊。
绝色女子丹唇轻启,声如银铃。
“还未曾好好介绍过,我姓罗,至于名字,我想我讲出来你也不愿意听。”
苏佑陵淡然置之,既然对方不愿透露姓名,那他也不会多嘴去问。所谓的仙子总要有那么一股子云雾缭绕的出尘气,也不知道是谁定的破规矩,虽说不至于因为这个置气,但难免有些郁闷。
女子见着苏佑陵的无奈模样也是划起嘴角嫣然一笑道:“至于你,勘隐司已经盯上了。而且咱们俩个说不定哪天就要变成对手,所以不需要多攀谈更多的交情。”
苏佑陵闻言面色微变,并非是恐惧于勘隐司。
说到底或许还是自己在苏州悦来客栈安稳了太久,对于勘隐司的利害虽说知晓但也不是没有打过交道。
当年风头正紧的时候不过是出了一位冥王和三位判官联手追捕,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这一点风春草动总不至于还与之前一样。勘隐司执掌天下密谋可谓事务繁忙,吃饱了撑着才和他过意不去。
多半也就是派出一位四品司座,撑死了也不会超过一位司掌判官。
那么自己凭借黑丞会的势力,不说硬碰硬,周旋着耗日子总不成问题。
让苏佑陵忌惮的是眼前人,只晓看到方才盖也见着这女子时的脸色便知道,这女子至少也是个不弱于盖也的三宝高手。
而且她孑然一身形影无踪,更是像把隐藏在暗中的匕首。
她的威胁比之勘隐司,有过之而无不及。
闲聊两句,卫昌友与盖也那边传来了阵阵躁动。
原来是冬蕊惊醒过过后不顾身体伤势,硬要去看林淮,卫昌友与盖也说的唇焦口燥却丝毫没能改变冬蕊的想法,两人只好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姑娘,要不你把你家公子的位置告诉我,我帮你去寻他过来?”
冬蕊沉默的摇了摇头,拒绝了盖也的好意,又用手肘撑着地面想强支起自己的身子。但先前被狼王咬开的伤口本就骇人,盖也不是大夫,也只不过是最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冬蕊动作一大伤口自然再次撕裂,疼痛岂好忍受?
一个失力便又是栽倒在地上。
卫昌友毕竟年长,在一旁看着便有些许心疼,于是轻声将目光投向苏佑陵。
“大帮主,要不用你的美色劝劝?”
绝色女子听着掩嘴好笑,也兴致勃勃的打算看看苏佑陵会怎么说。
盖也此时也是束手无策的挠头。
打架和耍帅他在行,这怎么猜女子的心思到还真是难为他了。
苏佑陵心中顿起一丝烦闷,只是瞥了一眼,看着冬蕊脸上已是流下了斗大的汗珠,想来她只是强撑着自己身子不倒便是用了多少气力。
“林淮让你先养伤,他说那趟镖的事与你无关了,那七八个江湖大汉能搞定。”
苏佑陵的语气便像是一壶寡淡的茶水,仿佛再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冬蕊闻言抬起头看着他咬了咬牙,模样竟是有些恼怒。
“你……骗人。”
苏佑陵摊了摊手。
“爱信不信,你也可以爬过去自己问他,我只负责传话。”
冬蕊咬着牙看着苏佑陵端详了半晌,终于是乖巧安静的躺了下来。
盖也在暗中悄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苏佑陵自觉没趣,便寻了个不知何时被雷劈断横在地上的木截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女子也跟了过来,苏佑陵没好气的开口。
“罗姑娘,好像是你让我不要与你多攀交情的。”
绝色女子并不因为苏佑陵话中带刺而显怒意,只是疑惑的开口问他:“你这么骗她,到时候她公子出了什么意外,不得恨死你?”
“关我屁事?”
苏佑陵嘟囔道。
“那你怎么不去替她寻他口中的林公子?”
“懒,你闲你去。”
“……”
很简单,也很真实,女子被这一席话给堵的哑口无言。
苏佑陵大抵能猜到此次林淮定是为了劫镖而来,否则也不会叫上那么多为钱卖命的江湖人。
不过这等江湖人也最是不讲道义,反过来噬主也在情理之中。
林家老爷子久居病榻,旦夕将死。膝下有两子。长子林尤便也是林淮的父亲,为人闻融敦厚,广结侠士,在喻州也算是颇具名望。只是如今年龄大了,携妻子常年参佛,对于林家产业也慢慢放手了许多。
二子林枉倒是精于算计,林家许多产业在他的把控下越做越大,这些年也确实深得林老爷子的欢心。只可惜林枉的儿子林晟便不如林淮争气,也是喻州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欺压良善的事情做过不少,最后都是林枉来擦屁股。
但对于这个自幼丧母的独子,林枉对其也是溺爱的紧,每次也只是骂两句作罢。林枉如今的妻子邵涵并非是林晟的生母,这一直都是林晟心中的刺。
适逢邵涵母亲病逝,林枉毕竟还要管理偌大的林家产业,尽了孝道哭过丧后便赶忙折返回了林家。留下邵涵一人处理好后事才叫人将她护送回来。
“金镖头,不知道距离府城还有多久?”
车厢里的美妇人正襟危坐淡然开口。
这几日过来,金虎总以保护她人身安危为由,与她同坐一个车厢。虽也算是没有动手动脚揩油的逾矩之行,但却不曾少用肆无忌惮的眼光看她,让她颇为愠怒。
只是多看了两眼,闻闻车厢里那妇人体肤上散发的幽兰香味,这在金虎心中当然不算什么。
他看的出来眼前的妇人对他的不喜,但也不愿意与一名妇人计较。
老子不动你已经是给足了林家面子,还真当我金虎镖局怕了林家不成?便是将你就地正法了,看你如何能摆出这幅清高的臭脸?
心有此念,但金虎镖局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打拼下的名声,自己怎么也犯不上因为一个妇人而去坏自己的名声。
说来好笑,押镖这么多年,头一次押人镖,还是个如此貌美的妇人,也难怪金虎不动心思。
连夜赶路,加上也离府城不远。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保持警醒的金虎不由的有些昏昏欲睡。
“镖头,前面有人尸。”
一骑探马从前方折返而来仓促开口。
金虎眉头一簇,清气醒神,从车厢里缓缓走了出来。
不多时,七八个横躺的人便拦在镖队前。
“停镖,顾天,带几个人去看看。”
“是”
金虎开口吩咐,镖车应声停下,便有身后驾车的二镖头顾天带了几名走镖的兄弟上前探查。
那七八人自然是许雄一伙,之前被盖也一剑一个拍晕了去,但分寸把控的极好,未曾有一人因此丧命。
此时许雄几人也正慢悠悠的醒了过来,晃神之间便是看到不远处停伫原地的两辆镖车。
顾天皱着眉头带人走到许雄不远处,正欲俯身查探一番。
许雄忽一抬起头来将众人吓的一鞠。
顾天抬手示意众人不要靠近,转而对着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许雄开口问道:“诸位是何方好汉?在此做些什么?”
走镖并非像江湖传闻那般,遇到山贼寇匪便出手降服,而后潇洒的扬长而去。
实际上干他们这一行的,若非逼不得已,一般不会动武。到了强人的底盘,先让人把镖旗收好,吩咐各人不要喊“镖号”。由镖头领人去“拜山”,见一见当地的山大王,送上一份礼物,套套交情,盘盘道,而后说些客气话,双方就算交了朋友。山大王让人放行,一番感激之后,再来带人通过。
一是人家占山为王,踞林成寇,自然有两分钱的底子,大家都是江湖上吃刀口饭的,何苦各自为难?任何一个镖局也不希望在押镖途中出现无端的人员伤亡。
出来混口饭吃并不容易,相互体谅也就过去了,毕竟江湖人多以和气生财。
二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强宾压主不可取。凭恃武力遇贼杀贼,见匪杀匪,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正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最后一点则是在于若是拦路山匪少了,世道太平,自然也没人需要镖局押镖了,这一来二去,到最后无镖可押,镖局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说到底,走镖人与寻常的山匪流寇有着共通的利益。一方没银子赚,另外一方自然也不好过。
顾天言语中已是尽量客气,但许雄却知道眼前这两辆镖车便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眼珠子一转,一计起于心,随即起身作揖故作悲态。
“诸位镖局好汉,我与我几个兄弟本是周边猎户,不巧碰到山中狼群,只剩下我们七八个弟兄跑了出来,已是一天一夜滴米不沾,能否施舍点吃食?”
顾天闻言扫了两眼,原本躺着的其他几人也都是撑着晕乎乎的脑袋醒了过来。
顾天见着许雄几人衣服上确实沾上了不少灰尘,想来也是好一番疲于奔命或是与什么东西缠斗过,只是全然不见狼群的撕咬痕迹。虽然心中起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许雄的要求。
回过身与金虎说明了情况,金虎也是颇有疑心。
“你先弄点干粮去给他们吃,盯紧些便是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三教九流百八十行,唯独这一点,金虎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