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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的发动无有声息。杨书这一手,好似在以自身法力推测过去因果。
再借镜子显影……让旁人一同观望。
这已然不是厉不厉害,而是高不高端!
实乃仙家手段,举重若轻地,做到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飘逸!
杨书脸上毫无波动,几近大成的神念,配合小成的法力储备,眼下这点消耗,也还撑得住。
甚至还有心思提醒别人。
“看镜子。”
“哦哦……”
三个凡人纷纷回神,各自收敛惊容,往那镜子上看去。
至于吕洞宾,已经在铺纸研墨,准备画个人像。
杨书又伸出一根手指,做个翻转沙漏的动作。镜中景色光影变动,时间倒流,这边还问厉江:
“那凶手几时离开,有猜测吗?”
厉江点头:“从目击者提供的消息判断,约莫一个时辰之前。”
“好。”
杨书又拨拨手指,不多时,众人便见那女子骨肉渐丰,皮肤恢复饱满,变成了一个极美丽的女子。
虽然早已死去……
白牡丹与泪春都露出一抹悲戚。
葳蕤轩说大不大,姑娘不算太多,彼此间即便不熟悉,也肯定是见过的,甚至说过话。
兴许早间还曾彼此问候,如今就阴阳相隔,是人都会有些惆怅。
杨书没太多关注,静心凝神,专心施法。
终于,镜中出现的第二个人。
几番调整,终于露出正脸。
却是个痴肥男子,做员外富商的装扮。
吕洞宾在旁边冷哼一声:“这一看就是伪装。”
杨书瞥他一眼。
确实,用化名加变装,该是来青楼做坏事的标配。
厉江忙问:
“那怎么办!这人像可还用得?”
“不用这几,这点小幻术,糊弄得了别人,可糊弄不了我。”
杨书也不多废话,只扬起手,做个擦镜子的动作,便把凶手伪装拭去,真容暴露出来。
确是个光头没错……
且肥头大耳,笑容阴邪,目光狠毒。
白牡丹捂着嘴,险些呕出来,那泪春也皱了皱眉。
吕洞宾略做观望,挥毫泼墨。
一边画一边骂:
“不想我这么久没动笔,此番却为一个腌臜玩意儿画像……”
杨书:“抓着这伤天害理之徒,绝对算是一桩功德,你怎的还不乐意?”
“了然,了然!”
说话间,那人像却已经画好。
众人传着一看,皆觉栩栩如生,其丹青功底可见一斑。
各自赞叹。
吕洞宾却一个劲儿揉眉心,说道:
“牡丹啊,过会儿让我给你好好画一幅,洗洗眼睛!”
也不知白牡丹想到了什么,痴痴笑着:
“便依着你罢。”
另外三人心中同时骂道:“狗男女!”
杨书长出一口气,与厉江说道:“尽快查一查,每晚一天,怕都会有人丧命。”
厉江也知其中关节。
将那画作卷起,郑重点头。
泪春眼中带着异彩,抚上了他的肩头:“杨先生也累了吧,快些将这法术散去,歇一歇。”
杨书摇摇头,言道:
“这才刚开始。”
众人不解,镜中的光影却在不断变动。
少不得一些画面……
葳蕤轩走的是风雅路线,但终归是卖笑场所,少不得皮肉交易。
清倌人终究是少数。
但这种场景,并不会让人觉着香艳。床上的悲惨尸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这是在杀人……
随着镜象流转,便又显示出一个细节。
杨书推演的,已然不是受害者,而是凶手。
影响跟随着胖大凶手倒退,只过得片刻,屋中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变。
……
吕洞宾“哈呀”一声,显得有些烦躁,却又摊开张纸,一边画一边说:
“牡丹啊,一会你可得帮我好好洗洗!”
只因那镜中显现的,是凶手刚刚踏入青楼一条街的画面。
他不是一个人来……
还有许多同伴!
……
……
法术散去。厉江业已带那几幅画像离开。
吕洞宾紧搂着白牡丹,只说要去洗洗眼睛……可用脚指头猜,也知这厮是去干什么。
杨书寻把椅子,捂着额头将养精神。
推演前半段还好,从跟随那凶手开始,消耗就增加了不止一倍。
天眼是好东西,却也不能乱用!
好在杨书根基稳定,此时也只是有些不适,缓一缓就好了。
一只手温柔地摸上太阳穴,娴熟的按压起来。
“啊……”
杨书畅快的舒一口气。
这动作对于神念与法力的损耗,那是半点作用也无……但是吧,它很舒服。
当女子把他后脑,靠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时,就更舒服了。
……
泪春微笑。
“哼……男人!”
嘴上却说道:“先生真是好大本事,小女子虽见过些世面,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法术。”
“嗯……”
杨书享受着呢,也懒得勾心斗角。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泪春一时无言。
心说:我夸你厉害,你谦虚一下,我才好给你戴高帽,把你架起来,打探消息啊!
你倒好,不用我架,自己上去了!
不讲规矩!
她心中暗怒杨书狡猾,却见他又拍拍肩膀,说道:
“劳驾,这里也帮忙按按!”
泪春无声的吸口气,咬咬银牙。
“你还享受起来了!”
没奈何,又按向肩膀。
“啊……舒服!姑娘手劲儿挺足啊!”
杨书暗自赞叹:“看来此世的高手,不仅能做的一手好饭菜,连按摩也是一流!”
手法精致,力道掌控完***位找的精准。
通透!
……
过去半晌,杨书才拍拍泪春的小手,示意她停下动作。
这才站起身,舒展下筋骨,只感觉没有一处不爽利。
有机会做个全身大保健……不对,这么说有歧义……该是全身按摩,一定很畅快。
便冲泪春姑娘拱拱手:
“倒是辛苦姑娘,帮杨某松了松筋骨!”
“先生客气,若觉着舒适,以后常来便是。”
泪春眨眨眼,突得说到:“不过出了这事儿……葳蕤轩怕是要关一阵子。方才在外边,妈妈还与我哭诉,说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开起来……”
“这样啊……倒是杨某思虑不周,以后怕是不好见到姑娘了。”
杨书砸吧砸吧嘴。
好像还觉着挺遗憾。
但那泪春却是垂下眼睑,靠近了些,说道:
“这个倒无需忧虑……先生若要来寻,自然会给你留门……”
杨书眉梢一挑。
……
……
上京城的其他地方,一切如常。
青楼中的尸体,疑似大量入京的邪道,还并未带来太多冲击。
事实上,这座城市是这么大,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会有人死去。
他们死在厅堂,小巷,乃至阴沟里。
大家都很忙。不涉己事,便无人在意。
铁拐李,也正继续着自己赤脚医生的大业。
如今他的活计,也逐渐忙碌起来,毕竟行医这个事儿,成不成那是显而易见的。
而一个药到病除却又分文不取的大夫……
即便形象差一些,又有谁不喜欢呢?
他正将药包,递给一个面容悲苦的老太太,笑着说道:“三碗水煎成一碗,用个七八天就能见好。”
“谢谢,谢谢大夫。”
“不客气不客气。”
送走这一个,铁拐李总算能喘口气,摸出酒葫芦灌一口,在摇摇椅上坐下,惬意的晒起太阳。
“艳阳天……那个风光好……”
这边正乐呵着,突得又顿住,耳朵都要竖起来。
只因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噶等噶,噶等噶……
这是驴子的脚步声。
铁拐李一乐。
“莫不是果老来了?”
急忙起身看去,脸上笑容缓缓消失。
驴子……确是那头驴子。
但骑驴的人,却并非万事回头望的张果老。而是个少年。
明明是大夏天,他却穿着长衫,从领口还能看到那厚厚的内衣。
耷拉在两边的双脚,只穿着一只鞋,晃来晃去的,和那满脸的笑容一样,看起来开心得很。
还在那里唱歌,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纷纷来更多。朝骑鸾凤到碧落,暮见苍田生白波!哈哈,谢过老丈的赏钱!”
说罢,把那枚铜钱串起,往身后滑去。
那里已经有些铜钱,在地上哗啦啦作响。
穿过一条街道,这骑驴少年,总算来到铁拐李跟前。
也不下来,笑嘻嘻打个招呼:
“哎呀,还以为你被罚了,心情该是很糟糕,现在看,你还挺惬意!倒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铁拐李一头黑线。
“蓝采和!你又偷果老的驴!”